刚刚忙完牛仔蓝男装后的一天下午,舒情正排在队伍尾巴后面望着前面。突然张红转跑到她身边气喘吁吁地告诉她:“情姐情姐,你有电报,而且还是加急电报,快去门卫室拿,我刚才看信时发现有你的名字。”
“电报,我有电报,什么电报?”舒情赶紧跑向公告牌。
信纸上写着:舒情(加急电报)。“加急电报!”她一看不好,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或有什么很紧急很重要的事,不然不会发电报来,发电报很贵的,但就是快,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电报。她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边想着一边飞快地跑到门卫室,取到电报,打开一看:“外婆病危,速回!”她脑袋轰的一下,顿时大惊失色,几乎不能自已,眼睛一下湿润起来差点哭出来。她完全没有想到,一点也没想到,外婆会生病,而且十分危险。她一直都在祝福外婆健康平安。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她强忍着,不让别人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但是,在吃饭时还是禁不住掉下了点点滴滴眼泪。她有一种不祥之感,外婆可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舒情草草写过饭后,一回到宿舍,就瘫倒在床上,感到没什么力气没什么精神。
张红转看到了,走近床边俯身问她:“情姐,到底是什么事,看你很伤心的。”她接过舒情递给的电报一看,大吃一惊:“情姐,想不到竟是这样的事,怎么会是这样?那你不是要马上请假回去?”
“肯定要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回去……”舒情伤心地哭了起来。
室友们闻讯得知后纷纷围拢上来,好言好语安慰开导舒情,都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希望她的外婆没有生命危险,并能早日康复。李秋月和阳春花在舒情左右紧紧陪着她。
舒情含着泪找到表姐王兴秀,讲了外婆的事。王兴秀也感到十分震惊,只好尽量安慰她,希望她不要伤心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晚上加班时,舒情拿着电报找到周主任:“无论怎样,我都要回去看看外婆,我知道外婆最想见我了,说不准……”舒情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周主任,求求您,批准了吧!”
虽然现在非常忙,工厂不能随便批准工人请假,特别是长假,但周主任看到是非同一般的特殊情况,又根据舒情的一贯工作表现,再看看她十分伤心的样子,表示十分理解,便答应了她的请假要求。
舒情请到假后告诉了李秋月。李秋月对她说:“我也请假和你一起回去。好想回家,都出来两年多了。两人一起,有个伴好互相照应。”
舒情说:“好是好,但是不好请假,没有特殊情况,是请不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其实,我也非常想你和我一起回去,然而不可能,我们不得不暂时分开几天了。”
“唉!在外面就是这样,离家远了,家里有什么事特别是有什么大事,都不能马上知道,也不方便容易及时赶回去。有时候,就是赶回去也晚了。”李秋月有些无奈地说。
“鞭长莫及,爱莫能助,那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生活。生活生活,悲欢离合……”舒情叹了叹气。
李秋月问:“钱够不够,够不够我都借给你,回去这一趟再怎么也要花不少钱,你知道我也还没寄钱。”
舒情答道:“幸好发了工资,刚发两天的工资还没来得及寄回家,不然就不得不想办法借钱了。”
舒情没有加班,没有心情。她出去买了一个箱包,还买了些在路上要吃的东西,然后回到宿舍整理收拾东西,作好回家的准备。她心里极不是滋味,还从来没这样过。
第二天一大早,舒情在室友们和王兴秀等老乡的送别下离开了工厂,只身一人踏上回家的路。这是她一人单独第一次远行,虽然感到有些心怯、孤独、寂寞,但是她心里清楚,自从她走出家门第一步,便开始走入最广阔最复杂的社会大环境中,去生活去感受去锻炼去拼搏……
她心急火燎赶到了广州火车站,幸运地买到了当天的车票,因为现在正是淡季好买票,不过,是站票,坐票第二天才有,但她等不及了。在火车上,她着急得希望火车开快一点开快一点,她不时为外婆默默祈祷,不时想起与外婆相处的日子……
因为火车晚点,以及CD到本县县城的赶车地点发生了变化,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她风尘仆仆赶回家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但是天还没黑,由于正值夏天,昼长夜短,要八点过后才开始黑。她步履匆匆走近自家大门(双扇),见是关上的,敲了几下没人应。倒是家里的那只黄狗反应快速,“汪汪汪……”地叫着跑到门口通过门缝张望着,一看有人,像不认识,叫得更大声更凶了。
舒情亲热地叫了几声“阿黄阿黄……”黄狗也许记起来了,马上明白了,来人也是它的主人,立刻停止吼叫,而是摇头摆尾起来。
家里的鸽子也惊动了,它们发现了舒情,一见如故,兴奋而激动地向她叫着,打着招呼。
舒情感激不已,情不自禁向它们招手:“你们好你们好,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她家房子是土墙茅屋(屋顶是用麦草和稻草盖的),正房四间:堂屋一间,三间卧室,分别是父母、弟弟和她的。奶奶原来她同住一间,后来她二爸的女儿嫁出去了,奶奶使搬到二爸那边去住了。另有偏房两小间,分做猪圈和灶房。院坝里有几笼郁郁葱葱的竹子和几棵枝繁叶茂的榆树和桉树。
舒情匆匆走到屋后,唯一的一道单扇门——后门半开着。她推门进去走到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屋里的光线有些暗。
“谁呀?是谁呀?”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