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程也不是那么的一帆风顺,一个原因呢,是因为无耻无良的老黄队长,在得知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她”也会自己回到他们的家以后,就很当机立断地给自己放了个短假,把接自己孩子回家的光荣任务交给了自己热于助人的几位邻居。所以,最后来接他们的人,在发现自己辛苦厮杀得到的登岛的机会让自己一无所获之后,自然不会有那份气度去对这些负累多加照顾。
另一个原因呢,来自于希望空间里的那个威胁。在雷霆,黎明和奈姬观察过后,他们通过那个放进去十几年却没有任何变化的铬化牢笼得出了一个结论,在活死门里的那十几年,她停止了对笼子里空间的腐蚀,或者说控制,而原因,也许是因为假死状态的活死门彻底吸收了她的能量,这让她没有了能力再对周围的一切造成伤害。可是,现在她不在活死门里,没有什么可以抑制她的行动,她随时会爆发,这让知情的第一小队人员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
当然还有一件中途爆发出来的一件事情,让大家郁闷非常。在他们回家的过程中,黎教授将黎明调到了科研部这件事情让第一小队的成员们倍感愤慨,而在黎明表示,这也是她的意愿之后,大家的愤慨变成了深深的无可奈何。
黎明的理由非常合理,在她失去异能之后,她在任务中能做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了,而且,很多事情,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力不从心,那么与其留在这里,让大家担心,还不如早点去科研部发光发热,还能让自己年迈的养父不再为自己担惊受怕,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所幸,这些事情还都在大家的可接受范围之内,所以,即使一路艰辛,他们还是回到了每次任务结束后都可以让他们休养生息的家。
闪电是最先来找黎明单独谈话的人,当然,他也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劝说过黎明的人,其实有时候,他的确是最明白黎明需要什么的人。
“我以为你好歹会说点什么,毕竟,你就这么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说,我都猜不准你到底是来劝我的,还是准备来送我的?”黎明终于受不了闪电这一站如松的决心了。
闪电没有改变自己霸占着门口的举动,但是他给了自己的举动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在这里呆着,他们就不会一个接着一个地过来打扰你了,你就能有时间把自己的东西都整理好了,毕竟,科研部的宿舍离这里可不近啊。”
黎明狐疑地打量着闪电,问道:“你真的是闪电吗?不是谁在整我吧,闪电居然在帮着我让黎明离开啊,不可思议。”
闪电也似模似样地低头叹气,说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啊,可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最好的搭档啊,如果她离开可以让她好好地生活,那么我又为什么不帮她呢?”
黎明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不是刚刚的装腔作势,她以为没有人会知道的,“怎么这么说?”
她了解闪电,闪电是不会被她那套“大家都好”的理论糊弄过去的,因为他知道,她根本就不怕留在行动小组会危害到她的安全这回事,如果她会觉得危险,那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闪电也不再绕弯子,低声说道:“咱们可是最好的搭档啊,每一次的任务,我都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虽然我不知道你每次探听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你知道的一切在帮我们解决困难的同时会不会给你带来危险。但是我最起码也知道,知道的太多会死人的,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黎明觉得自己真的太过小看闪电了,也太高估了自己。她了解闪电,是因为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承担一切,在这个过程中,被看透的不止是闪电一个,还有她。
那段日子,真正使闪电改变的,不止是他的失职导致了黎明的受伤,还有他不知不觉间发现的,黎明受伤的真相,那要伤害她的人,就是闪电一直信任并且为之付出的家和家里人。
“我还以为你都不知道呢?原来我表现得也没我想得那么完美啊。可是,闪电,来不及了,我已经是那个人了,我没有办法了。”黎明想,这应该是她对闪电说得最真诚的一句话了,她没有办法了。
闪电没有劝她什么,只是说:“那就按照你给自己准备的路走下去,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记住,你只要能好好地活下去,你就对得起任何人。走吧,你要走就彻彻底底地走干净,永远不要回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我会担心你,我会舍不得你,但是我更愿意你可以活下去,为你自己活下去,让我以后就算永远都见不到你,我也可以放心。”
“我会的,我会的。我保证。”黎明深吸了一口气,克制自己的情绪,看得出来,今天的谈话是她计划外的产物。
闪电不想玩煽情这种把戏了,可是有些话,他一定要说出来,不然他一辈子都会心里不安,所以,今天的他格外话多。
“我很抱歉,我们说过会一起承担一切,可是自始至终,那些你背负的东西,我都没有为你分担过,你的危险,一直也都只有你一个人在负担。”
“虽然这件事情说过很多次了,可我还是想说一次,我当时真的想留下来保护你,可是我最后还是离开了,对不起,我害你变成这样。但是,自始至终,我都不是有意的,我没有和他们沟通过,我不知道那些事情。”
“柴聪是个好徒弟,你赚了。其实是我赚了,有他帮忙,我会好好照顾大家的,我保证,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仅剩的这个徒弟,不让他再步上你的后尘。所以你不要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对大家心怀愧疚,你不欠任何人的,是我们欠你的。”
“九黎情况不明,以后还是不要多接触,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尽量脱离和他们的联系,到一个没人能找到你,没人认识你,最好没有人知道异能人的地方最安全,不过很难找。可是我相信你能做到。”
“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就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也许也很好。现在这个世界太不安全,做一个做不起眼的众生之一,看上去最不安全,实际上也最安全。这样,以后我们出任务保护围观群众的时候,心里也好受一点,起码我可以安慰自己,我仍然在保护你,虽然我曾经失败过。”
黎明就这样静静地听闪电说着他攒了一整年的话,好像她离开研究所的日子就在明天一样,实际上,他们都知道,即使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她要离开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她还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他们仍然可以见面,只是那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这样说话的身份。
今天的黎明格外吝啬,即使闪电说了这么多这么多,她却只留给了她最好的搭档和她唯一的徒弟一人一句话而已。
“闪电,黎明这次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告诉墨丘利,我要走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我们总是要成长,成长到可以去面对一些以前觉得自己无力面对的事情,成长到可以去解决一些以前觉得自己只能逃避的事情。
柴聪在离开“杰拉尔”之前,得到了来自自己师傅的一句肯定,她说他已经学会了成长,学会了在没有她的情况下,也可以解决那些事情,也可以给大家帮助,可以拯救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之后,当黎明说自己要离开的时候,柴聪一度以为是自己这次的成绩让黎明下定了决心,还去劝过,而那时的黎明告诉他,她要走,不是因为柴聪学会了成长,而是她自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