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若离选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萱清园,曲天耀、曲风冷和曲风章是外男,不方便进入曲若离的闺房。而杜芒,实则是不喜欢曲若离,随随便便就称了个病。所以,只有曲盈丝、曲盈绣和白绽燕来了。
曲若离和曲言雪这次虽然互相恨着,但是这次是对着二房,也就不再计较个人的恩怨。
曲若离因这身子并未好全,腰间还隐隐作痛。于是也不慎隆重,着月白色绣芍药罗衫,月白雏菊纱裙。头上松松地绾了个髻,插了一支玉镶金并玛瑙点缀海棠钗,披了一件香色云纹披风,斜靠在榻上,无比惹人怜惜。
曲言雪前日里确实是有点咳嗽,倒不是借口。她也穿的很清淡:藕荷色银线素绡软烟绸长裙,绾了个较松软的锦仙髻,越发显得脸儿娇小玲珑。长裙外面套了一件浅粉色绣凤仙坎肩,倒也不胜娇柔。
两人除了头饰,其他的饰品一并没有,都是嫌太沉重了,病体衬不起来华丽的饰物。正当两人发呆之际,曲盈绣提着裙子,微颤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白绽燕,手里领着刚满十一的曲盈丝。
曲盈绣十四,没有婚约。因为曲天耀没有官职,所以她也一直没有婚约。曲盈绣穿了极华丽的胭脂红金边对襟小袄,下着栗红色百褶如意纹纱裙,挽着极为富贵逼人的牡丹髻,插了好几根珍珠罂粟花长钗,鬓角处别着一朵玛瑙罂粟花采胜。
曲若离不屑的撇了撇嘴,曲盈绣这身衣服实则是太难看了。竟还不如明艳逼人的顾彩艺,好歹她穿出了几分明艳,曲盈绣倒好,衬托的自己越发的俗了。
反倒是曲盈丝,平时被嫡母嫡姐压榨惯了,即使是出门,也是素净得很。湖蓝色软缎长裙,规规矩矩的双髻,就插着那么一支梅花银钗。白绽燕也是,碧青色湖绉夹衣,头上别着银质玉兰钿儿,面容是那样的优雅皎洁,宛如那明朗的月亮。
曲若离同曲言雪起身,草草地给白绽燕见了个礼,转身,落座。
曲盈绣先开口,声音微有些尖锐:”离妹妹,病可好了?“曲若离秀眉一皱,曲盈绣分明就是在暗讽她被人谋害了也没有发觉——简单来说,就是说她笨。还用年龄来压她。
曲言雪也皱起了柳眉,说老实话,她也不打算袖手旁观,她和曲若离是同一战线的盟友。所以,曲言雪开口了:”姐姐这话就差了,你我姐妹不过就见了三四面,姐姐与大姐都是以本名相称,怎的今日就称上姐姐妹妹了?没准大姐比姐姐大呢。“
曲盈绣只觉难堪,曲言雪是讽刺她前后不一。当即就反击了回去:”那敢问庶二妹,嫡姐曲若离是哪日生辰呢?“说着,还特意咬重了”庶、嫡“二字。
曲言雪平日里最恨别人提起这个”庶“字,咬了咬红唇,道:”我仿佛记得,大姐的生辰是八月十五吧,正是人团圆的日子。“学着曲盈绣,也在”人团圆“三字上加重了音。
曲盈绣气的面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紫。正欲发作,却听得曲若离淡淡道:”二妹并未记错,我的生辰的确是八月十五人团圆。我也记得,盈绣姐姐,是七月十五的日子,刚好比我大了一月呢。“曲若离本是淡淡地道来,但到七月十五这四个字上,也不自觉地加了重音。
曲盈绣快气死了,谁不知她父亲独宠白绽燕,连八月十五都留宿在她寝室中。又有谁不知,七月十五是鬼节,她又是在午夜时出生的,此时正是鬼门大开的时候,她总被父亲视为不祥之兆。这下好了,曲言雪和曲若离,一个抓着她母亲的失宠,一个抓着她出生的日子不吉祥,嘲讽了她一遍。
可曲盈绣纵然是有气,也撒不出来。她出生的这个日子,是好不容易瞒了下来呢。要是说曲若离记错了,就没事了。不过要是发作,那就是落实了这个生辰,那可就被自己的敌人嘲笑死了。
曲盈绣强忍下心中的怒气,装出一脸笑意盈盈道:”妹妹仿佛是记错了,姐姐的生辰是七月,但并不是十五,而是初五。“曲若离点了点头,并不接话。曲盈绣只觉脸上无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急急地转身,拂袖而去,白绽燕也领着曲盈丝,追着她去了。
几乎是三人走了的瞬间,曲若离和曲言雪就冷眼相向,互不说话。曲言雪喝光了一杯茶,也走了。曲若离懒得理她,斜斜倚靠在榻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