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跳把妈妈扶到树干上晒会儿太阳,老绅士在竹林里朝跳喊道:“阿布要开会。”
跳把一捧松果递到妈妈手里:“我去啦。”
妈妈无限慈爱地看着跳:“注意安全啊。”
跳下到树下,来到竹林里,老绅士算准跳肯定会朝阿依走过去,事先躲到树后,阿依正在收拾拣来的废纸,跳边走边说:“我来帮你,啊——。”跳被老绅士伸出的尾巴绊倒,摔个松鼠啃泥。
跳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刚要冲老绅士发作,老绅士扶扶眼镜一本正经,撇开大嘴似笑非笑,拿尾巴指着阿布那边:“蠢货,开会的地方在这边,嘻嘻。”
跳看阿依,阿依朝它微笑,跳的脸霎时红了。
阿布竖起竹筏招呼它们:“你们两个帮帮忙,再检查一下有没有竹筒破的,漏水就麻烦了。”阿布仔细检查一遍,又用手敲敲,听听声音,确定没有:“我们去螺蛳滩瀑布练习漂流,那儿的滩面坡度不大,而且持续平稳。我们先找找感觉,然后到朗宫河去实地练习转弯、冲滩、躲避等技巧。”拿过几根竹竿给它们:“掌握平衡。”
跳拿了竹杆,老绅士摇头:“我不要,有尾巴就够了。”
阿布笑着说:“竹竿撑断可以换,可尾巴只有一条哦。”
老绅士一怔,用尾巴卷起竹竿,转两圈试试,斜眼看跳:“我的尾巴啊,不被撑断,也会被某某蠢货踩断的。”
跳假作得意地冲老绅士做嘴形:活该!
它们三个抬着竹筏,拿着各自的竹竿,阿依跟在它们后面,在秧田中间的田埂上,阿依跟在后面边走边跳,高兴得在夕阳里跳舞。青青的秧苗尖点缀着露珠,阿依拿毛茸茸的小手逗那些露珠,露珠钻到阿依的手里,浸湿了毛。
螺蛳滩瀑布在黄果树瀑布下游一公里,滩底形状像一个个螺蛳,滩面旖旎绵长,是练习冲滩的好所在。
到了瀑布边,跳指着夕阳掩映下的滑石哨讥讽老绅士:“要不要再去滑石哨染个港蛇头?呵呵!”
老绅士用尾巴把墨镜高高挑起,然后重重地架回鼻子,梗着脖子喊:“跳——,你让我很生气很生气!”
跳笑得更厉害,阿布和阿依兄妹忍不住笑起来,老绅士想想那几天被染成港蛇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
跳还在嘲笑老绅士,气得老绅士用身体一下子缠住跳,跳忽然被一条眼镜蛇缠住,吓得本能地大叫,跳的叫声唤起老绅士的天性,整个身子紧绷绷地死死勒住跳,嘴里吹出丝丝冷气:“我叫你笑,叫你笑!”
跳被勒得脸色发白,阿布慌忙喊:“老绅士,你放开跳!”
阿依着急地喊:“绅士哥哥,快把跳放开啊。”
老绅士听到阿依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把跳缠得那么紧,迅速松开跳,尴尬地摘下眼镜看跳:“哦,我刚才是怎么了?”一反常态,拿尾巴帮跳抹抹胸口,拍拍后背,声音温柔婉转:“跳小乖乖,别记恨你哥哥啊,哥哥我刚才晕了头了。”
跳瘫坐在地上猛喘气,抱怨:“跟眼镜蛇作朋友,随时得有‘就义’的可能!”
跳说得大家笑起来,老绅士满含歉意:“本性,没办法,要不怎叫眼镜蛇呢。”
它们四个把竹筏抬近水面,瀑布奔腾而下,在夕阳下激起朵朵浪花,就像一块三百多米长的云急速流泻。两岸青山绿田,田畴交错。田野里水气弥漫,村庄上芭蕉绿竹,晚烟阵阵,阿布感慨:“一幅多么美妙的夕阳美景啊。”
水流很急,它们把竹筏放一半到水里,按照事先安排,阿布在竹筏左前端,跳在右前端,老绅士身子比较灵活,相对力量较小,在后面掌握方向就行。
阿布已经站在竹排的左前方,老绅士和阿依在后面准备好,跳把竹筏退到水中,老绅士没有用竹竿固定住竹筏,在跳准备跳上竹筏的一霎那,竹筏已经随着水流冲进瀑布里,跳一下子跌入水中,被滚滚的浪花卷走!
阿依吓得大声喊叫:“哥哥,绅士哥哥!快点救跳啊。”阿依不顾一切跳入瀑布,跳随着浪花翻滚几下就不见了。阿布和老绅士丢掉竹筏奋力入水寻找跳。它们被瀑布往下游冲去,一直没有看见跳,老绅士担心地大叫:“天哪,这里是螺蛳滩瀑布,就因为下面的岩石像一个个螺蛳得名,会不会跳被水流冲到螺蛳的洞里,啊,天哪,顺着洞冲进地下的大洞,就再也出不来啦。跳!跳!”老绅士渐渐地哭起来:“以前都是我不对,是我欺负你,我骂你是蠢货,要是你能活着,我再也不会说你是蠢货啦,我一定要对你说一万遍对不起,跳,你不能死啊!”
阿布和阿依在全力寻找跳的下落,老绅士被自己的想象感伤着,边顺水寻找,边哭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呜呜……。”
竹筏被瀑布冲到下游的水塘里,竹竿散落在水面,它们被瀑布冲到水塘,水暂时平稳下来,阿布对阿依说:“瀑布里太危险,你从岸上寻找,我和老绅士重回上游继续从山到下寻找一遍,今天一定要找到跳,要不然……,”阿布说不下去,声音低沉缓慢:“我没办法向它妈妈交代。”
阿依担心:“它妈妈有心脏病,我真的很担心……。”
它们爬上岸,向上游走。老绅士撇着嘴说:“如果跳真的死了,我们就把跳的妈妈当作亲妈,反正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也正需要找个妈来孝顺。”
忽然跳露出水面,但是已经昏死过去,随着瀑布奔流而下,它们三个立刻跳进水里,朝跳追去,三个奋力把跳托上岸,跳似乎死去,肚子涨得鼓鼓的水。阿布和老绅士使劲压跳的肚子,跳一口一口往外吐水,阿依刚要给跳做呼吸,老绅士一把拦住:“还是我来吧。”
老绅士把嘴张大,可是两个尖尖的长牙露出来,把阿依吓一跳,老绅士立刻抿起嘴尴尬地说:“没办法,我只要张大嘴巴,两颗毒牙就会露出来,阿布,还是你来吧。”
阿布给跳做呼吸,跳猛地喷口水,换上来一口气,活了过来。
老绅士惊叫:“啊哈,活啦,终于活啦!”老绅士叫着……叫着眼泪禁不住落下来,撇着大嘴,呜呜地哭个不停。阿布和阿依也泪花滚滚,跳很虚弱,艰难地说:“我活了,你们反倒哭了。”
老绅士边哭边那尾巴擦眼泪:“不哭忍得住吗?死跳,最爱骗人家的眼泪。”
阿依笑着说:“跳,绅士哥哥说,如果你能活过来,它就不会再叫你蠢货,还要对你说一万遍对不起。”
跳很意外地看着老绅士虚弱地:“哦?说啊,说给我听听。”
老绅士拿尾巴搬搬眼镜,脸红着挠挠头,戳一下跳的肚子:“好跳跳,我在心里说吧,别说一万遍,十万遍都行!这总成了吧。”
阿布接上:“老绅士还说要把你的妈妈当作它自己的妈妈来孝顺呢。”
跳上下打量老绅士:“真的吗?”
老绅士一挺肚子,尾巴翘成大拇指,指着自己:“我老绅士说到做到。”
它们到下游把竹筏抬到上游,一次次练习。它们已经能掌握水流特性,把握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