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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慢慢小了,原本暴躁的风此刻也像温驯的小鹿,轻轻吹拂着大地的一切。
【……卿之救赎,是不可得?】(你说的救赎,是不是还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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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宸溪豁然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蓝色的天花板。很眼熟啊?
她睡在一张很软很熟悉的床上。
外面还在下雨?原来还没到第二天啊……
她刚撑起身子,肚子上便一阵疼痛袭来。
叶宸溪低下头,轻轻拉开衣服,目光触及到染血的白色绷带时,意识顿时清醒起来。
咦咦咦!!这是在医院吗!我没死吗!叶宸溪想起某个见血的场面,有些后怕。要是当时……太恐怖!简直不敢想啊!叶宸溪是一只好奇的猫,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还停不下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想去倒杯水喝。
谁知叶宸溪刚一扭身,肚子上的伤口好像,开裂了。
“疼疼疼!“叶宸溪惨叫出声,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都让你乖乖躺床上别动了,这么不听话。”门被打开,一个披着紫色长发的女人快步走进来,扶住快要掉下来的叶宸溪。嗓音带着浓浓的责备,却也掩不住一抹真切的关怀。是……谁?叶宸溪吃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的脸。“妈妈!”叶宸溪再也憋不住,惊呼一声,像受伤的雏鸟般扑入纪嫣然怀中,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掉。
纪嫣然抱着女儿,小心避开叶宸溪的伤口,用手拍着叶宸溪的后背,什么都没有说。
很静谧的一幅画,让人不忍出口破坏。
“妈妈,我好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们,害怕再也不能和你们吵架,害怕再也听不到你的叫骂……我好怕啊……“叶宸溪的眼泪像是断了堤的洪水,怎么也流不尽。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她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在母亲怀中尽情地哭诉。
“傻孩子。”纪嫣然摸着叶宸溪肿红的眼眶,轻声说着,“怎么会呢,妈妈就在这里啊。”
叶宸溪哭够了,被纪嫣然抱起放在床上,哑声说:“妈妈,我想喝水。”
纪嫣然为叶宸溪盖好被子,笑着说:“溪儿等着,妈妈给你倒水去。”说罢转身而去。
叶宸溪这才开始打量四周。清一色的天花板,印有小可图案的棉被,还有迷你的台灯……这……貌似,好像,大概是自己房间哦!再重新扫几眼,叶宸溪更加肯定了这个结论!这到底……
还记得最后遇见的那个白面具,还有那只猰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溪儿,来,起来喝水。”纪嫣然拿着一杯水进来,扶着叶宸溪坐起来。
“疼。”不小心触动了伤口,叶宸溪甚至能感到血正不断从伤口流出,染在绷带上。
“算了,就这样喝吧。”纪嫣然扶着叶宸溪的后背,将水递到她嘴边。
指尖刚触到杯壁,叶宸溪就像是触电般浑身一抖,吓得纪嫣然手中的杯子掉在被子上,翻转几圈后摔在地上。
“啪。”一声脆响。水全洒在被子上,叶宸溪一口都没有喝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对……对不起。”叶宸溪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手不安地绞着被子。
“怎么了,溪儿?是哪里不舒服吗?”纪嫣然没有管碎成渣的水杯,反而用右手手背贴着叶宸溪的额头,有些担忧地说。
“咦。”叶宸溪有些惊讶的抬眼,以往的妈妈不是会先将她骂一顿的吗?
“没生病啊……”纪嫣然收回手,说,“溪儿,难受的话给妈妈说,千万不要自己憋着不说啊。”
“恩。”叶宸溪几乎没有思考,潜意识地脱口而出。
纪嫣然将房间里的杯子渣清扫干净,叮嘱叶宸溪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
叶宸溪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被雷到的状态,她家母上大人何时变得这么温柔可亲了?
直到吃晚饭的时间,叶宸溪才回过神来。
因为害怕伤口继续开裂,所以纪嫣然把饭端了上来。原本纪嫣然是打算亲自喂叶宸溪吃的,但在叶宸溪强烈抗议下,纪嫣然只好在叶宸溪床上撑个小椅子,把饭放在上面,好让她不用费多大力就能够到。
好死不死,纪嫣然全程都坐在一旁盯着叶宸溪,看得她差点吃不下饭。
这真是叶宸溪有生以来最最最深刻的一次晚饭,天知道她是用怎样一口一口超龟速吃的!偏偏纪嫣然还看得起劲,不论叶宸溪怎么费口舌说她她都不肯离开。
这真是太奇怪了,要是以往的纪嫣然,被叶宸溪说一句就会傲娇地说:“让本小姐亲自监督你吃饭,你不觉得荣幸吗?”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小姐小姐的自称,叶宸溪表示汗死。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要命的晚饭,叶宸溪把头埋在暖和的被窝里,想着老妈是不是吃错药了什么的。这也不能怪她啊!比起这个温柔似水的妈妈,她还是想要原来那个总是与自己吵架,严厉又真的关心自己的妈妈。
…………
…………半夜。
”乒、乒、铛!乓!”像是铁器撞在一起的声音,又像是电锯在砍什么东西的声音,还有划破布料的声音,众多杂乱的声音混在一起,一齐撞进叶宸溪的耳畔,硬生生把叶宸溪从梦乡中拽出。
什么啊……是楼上吗?叶宸溪迷迷糊糊地睁眼,有些烦躁。
叶宸溪坐起身下床,连鞋都不穿,就这么向楼上走去。
“——啊啊啊!!!!!!!!”一声惨叫,仿佛划破了天幕,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在叶宸溪的神经上,让她一瞬间清醒起来。叶宸溪大脑短暂地停止了思考,因为楼上的灯没有亮,很黑很黑。她很怕黑。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是继续上楼还是回自己房间呢?
终于,叶宸溪抬起右脚,一步步摸黑着上楼。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怪异的味道,很难闻。
“啊!”叶宸溪脚下踩个空,慌忙中好像抓住了旁边的栏杆,这才不至于跌下去。
“嘶……”叶宸溪一声抽痛。肚子上的伤口好热,又裂开了吗?
【……嘻嘻嘻……嘻……嘻嘻……】
诡异的笑声,像是那次雨中时,周围传来的笑声。
四面八方的笑声,都向叶宸溪涌来,她很害怕,冷汗早已布满了手心。她想跑,但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让她提不起劲,她想叫,但全身的细胞仿佛都紧张着,她发不出不一点声音来。好怕,好怕……叶宸溪就像案板上的羔羊,逃脱不得,哀嚎不得,只能浑身战栗地等待。是生是死,只在屠夫的一念之间。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