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斗调皮地泛着眼,月华倾泻,柔光抚慰着饱受摧残的大地。
两座高峰之巅,夕晨和杜淇含笑站立,晚风徐徐掠过还未彻底平息的战场。清风来得正是时候,一种舒心感油然而生。
经过一天的战斗,却不见夕晨二人有疲惫之样,面色轻松如初。
“师兄不愧是山主亲点之人,如此,杜某更为感兴趣了。”杜淇咧嘴笑道。
夕晨拱手,也笑道:“过奖过奖,雕虫小技耳,不知杜道友排名几何,在下也非常感兴趣。”
“哦?”杜淇轻咦一声,随后笑了笑,道:“不知师兄听过邙山四恶否?”
“邙山四恶?”夕晨呢喃,他确是不了解。当日前来阻挡他之人只报是邙山子弟。
不过远处一直注意他们这边之人,突然大惊道:“啊,居然是邙山四恶之一,那另一人为谁?”他的惊愕引来旁人的询问,片刻后便见到更多错愣的表情。
“杜道友,原谅我孤弱寡闻,四恶如何能否详叙?”夕晨说道。
“师兄,你是开玩笑么?横闯我邙山却一无所知,杜某叹服。”杜淇叹气道。
场面一度陷入安静,一会后才听到杜淇继续说道:“邙山四恶为四个人,传闻中他们皆是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之徒。杀人越货之事是家常便饭,修者对他们是又恨又惧。寻常修者可不敢孤身一人踏进邙山地界,多年来除了传言中的那几人,我亲眼见的只有一个。”
“哦,难道是我?”夕晨诧异道。
“正是。”杜淇点点头。
“如此说来,我倒是颇有荣幸了。”听着夕晨打趣之言,杜淇忽笑起,道:“不愧是山主金言里的青衣书生,到了此时此刻还能言笑。”
“青衣书生?杜道友,你们都是这般称呼我呀?”夕晨疑问道,不过他又笑了笑,“不过这个名号说得挺贴切的,我喜欢。看你人好便告诉你我的姓名罢,杜道友可听好了,本书生姓夕,晨夕的夕,单字晨,晨夕的晨。”
杜淇心中嘀咕:“晨夕夕晨,这不是一样的么?”
这是搞什么,打了一天连对方姓名对不晓得?
“杜道友,不知你为四恶排名如何?”夕晨问道。
杜淇摆摆手,叹道:“不瞒师兄,杜某资历道行较浅,勉强排个末位罢了,说不出怪丢人的。”他虽如此说,但心中却是思忖,“此人久战不疲,至始至终一副胸有成竹之态,这次怕是不好对付。”
在他大量夕晨之时,后者也在揣测,“此人这般修为也只是所谓四恶之末,那其上三位如今是何种程度,这邙山不可小觑。”
“杜道友,还要比吗,还是就此终止任务?”夕晨疑问。
杜淇拱手笑道:“师兄有所不知,杜某所接下的任务还从未有空手而归的情况。”
“哦,想必杜道友是还有隐藏手段了,真是越来越有趣。”夕晨不觉笑道。
“杜某不才,多年来学得些粗糙的剑法,师兄若不嫌弃,杜某人便献丑了。”杜淇说着,一柄剑蓦然出现。
“此剑乃是我百年前所得,名为星火,八星法器,极品。”杜淇简单介绍,话音一转,似有些哀叹,“不过与师兄的仙器比起来,倒有些班门弄斧了。”
杜淇的佩剑确如其名,剑身点点星光闪动,如同夜幕下的星星,一层幽火暗然浮动。
夕晨依然笑面春风,道:“想不到杜道友还深谙剑法,这便更有趣了。不巧,在下拙艺,也略微懂一些剑法。”他说着,手掌一翻,清涟剑忽的显现。
看到清涟剑的瞬间,杜淇双眉顿凝,心中惊道,“什么,不是那件仙器,此剑虽气息敛藏,但依然隐盖不住其锋芒,我的星火与之相比,也只能避其锋芒之感。”
随后他面不改色道:“师兄,此剑一看必是难得的法器,怕至少是九星法器罢。”
杜淇也只是随口一问,然夕晨却是大笑:“杜道友眼力非凡,此剑正是九星法器。”
“果然。”杜淇心中默道。
夜黑风高,两位青年虽笑颜畅谈,但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正悄然弥漫。黑云飘过,将皎洁的月色挡住,四面顿时暗了几许。
一股浓雾升起,很快便将夕晨二人笼罩。
对于这般莫测的场景,在远处观望之人虽有疑问,但不多做追究。他们还未真正回过神来,白日里激烈的争斗深深印在他们脑海,需要些时间才能消化。
然,浓雾之中闪过一丝幽光,一闪即逝,众人并未察觉。这雾气不再加深,可依然不断向四周弥散。
一阵清风拂过,雾气被吹得淡了些,两道身影隐约可见,最为奇怪的是,随着他们不断地变换方位,那稍纵即逝的幽光也随之移动。
锵,锵,锵。
夕晨足尖轻点一出凸石,随后再次飞出,没有任何招式,平淡的挥出一剑。杜淇提剑格挡,一声清鸣灌耳,只见他忽翻转手腕,星火剑擦着对方的剑身,剑尖一拐斜刺出一剑,竟是刺向夕晨的眉心。
夕晨反应也不慢,将清涟剑向右上方一个斜劈,铛的一声,他身子微微侧开,星光剑剑身其面容清晰可见。
夕晨左手猛地向紧贴着星光剑的清涟剑剑身隔空弹出一指,嗡的一声,一圈可见的水波似得波纹散开,紧紧压制的对方。
杜淇忽感到感到星光剑受阻,抬手虚空快速画下一个符印,只见这符印却是虚空遁没,随后星光剑闪起一阵微光,萦绕其上的幽火似有了生命一般,沿着清涟剑包裹过去。
夕晨双目射出两道精光,心笑道:“加持符咒么?”
只见夕晨轻喝两声,‘清涟青衣’便看到一层青色的水波笼罩清涟剑。‘清影魅’,此声一落,却见清涟剑忽的再生出一剑,两者一模一样。
夕晨执剑展身,再次出现已是在杜淇左侧,一剑急若闪电,直切后者的左臂。
杜淇依然尽力夹持清涟剑,可是他突然感到一阵悸动,以他多年的经验预判,必是危险降临。见他不在看向清涟剑,双脚重重地一个反蹬,身子向侧边划开数丈。
在他移开的瞬间,他原先站立之地,一道炫亮的剑光夺目斩过。剑气一往无前,如同长了眼睛,向着杜淇移动方位卷去。
到了此刻,杜淇面色方显一丝凝重,若不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此刻怕死断了一只手了。
“师兄好剑法。”杜淇夸道。
夕晨一眼便看穿他的言后之意,笑问,“一语中的,杜道友可是在想我是何时变换方位的?”
杜淇大笑以掩饰被别人看穿的尴尬,夕晨却自顾道:“这回道友可要看清了哦。”
话音未落,杜淇心惊,暴退瞬间连忙挥剑反击,目光中写满不可思议。
原来夕晨在说话之时已施展星光步,待他说完手中剑已贴着对方的鼻梁。
“道友可是看清了?”夕晨笑道。
“师兄,三百招已过,为何还不使出真招?”杜淇疑问。
“哦,原来道友已经等不及,也好,来了。”
“剑动红尘。”夕晨心中喝道。
一剑挥出,寒光一现,一股莫名的气息忽然自夕晨为中心散开,风止了,迷雾也似停止飘动,紧接着杜淇只感脚下似有一丝异样。
杜淇方想查看,却见夕晨凌厉的剑光四方卷来,这些剑气似虚空中无中生有一般。他心中大骇,不敢大意,急急朝四面各挥出一剑,随后身子翻转飞出,却依然不敢懈怠,手中剑动不止。
轰……山又崩了,水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