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动三人前脚拜别游桐离开器阁,仇天多日来也待腻了,他本不是个安稳之人,也向夕晨和池氏兄妹辞行,从而错过了夕晨公然搞破坏以及之后各种惊天之事。
“哥哥,你怎么不去帮云溪哥哥,哼。”池瑶倔气愤愤道。
池恒闻言,顿时有种扬手甩出一掌的冲动,不过以他高雅的素养自然是强忍了下来,不满意道:“我说小丫头,就那风暴的余波都能秒杀一位二重玄尊,你怎么不知疼惜你亲哥哥?”
谁知池瑶别过脸,心中还有些埋怨,道:“可你是九重玄尊又伤不了你,你就是嫉妒云溪哥哥比你长得帅气,哼哼。”
杜淇耐心等了三日,那股风暴正在衰减,他只关心夕晨的仙器还在否,对于后者的生死不加注意。毕竟,若是有人能在毁天灭地之威中存活下来,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终于消散了。”杜淇抬首,低声念道。但下一刻他不禁一怔,呆呆道:“怎么可能,他居然还活着。”
所有人见到夕晨的身影再次显现,目光中写满了惊骇,双瞳直盯着凌空漂浮的夕晨,因为后者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大约半个时辰,夕晨蓦然动了一下。“动了,他居然没死,我看见他的手指动了。”有人不由喊道。
只见夕晨起身,一脸迷茫,双眼空洞,还不时用手轻柔脑袋。见此景,许多人也都认为他能活着简直是个奇迹,但他们并没有发现,如今夕晨的气质又再度升华,一股王者之风隐隐显映。
“这样便是瞒过他们了吧。”夕晨迷茫的神情之后,心中窃喜道。
“哈哈,归师弟,你这为小师弟倒是有趣,居然卖起愣来。”在归藏君的雅居,迟痕突然大笑道。
“归藏君也是陪笑,饮下一杯茶润润喉,才道:“让迟师兄见笑了,小师弟以前比较顽皮,不料想多年过去依旧如此。”
杜淇也忽略了夕晨自身的变化,双目直视,但下一秒后者却已是出现在他跟前,含笑道:“赌气的道友,我的事情办完了,想怎样便说吧。”
然杜淇却是惊疑问:“这三天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什么?已经三天了?”夕晨闻言一愣,片刻后才大喊道。
杜淇不明,也是一愣,随后迟疑道:“怎么,师兄一点都不知道?”他刚问完便听到对方细语,“怎么就三天过去,感觉才半天呢。”
随后夕晨忽抬首,道:“好,看你赌气等我这么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姓杜,土木杜,单字淇,三水淇。师兄,你都念错两遍了。”杜淇反驳道。
“好好,土木杜,三水淇。”夕晨嘴上应着,却是腹诽:“不就一个名字么。”
“师兄,杜某惭愧,只想借仙器一观。”杜淇倒是有礼道。
“好啊。”夕晨爽快道,“不过,你得赢了我才行。”
嗖,夕晨退开,两人隔着毁掉的映心桥对望。
夕晨笑道:“杜道友,你想如何比?”
却在这时,器阁的管事姗姗来迟,厉声喝道:“尔等二人想要造反么,在本阁之中岂是尔等随便撒野之地。”
众人不知为何,此二人方才还笑脸欢言,此刻却是一副要开打的情况。
“哦,瞧我这脑袋。”夕晨轻拍前额,拱手赔礼,“是我不好,忘了还身在器阁,管事大人莫怪,我二人随后出去打。”
一个被卷入他们只感余波便有生命之攸的风暴中,三天后依然鲜活之人,他们心底怎能不好奇,还有一则信息是。待夕晨二人走后,不知谁喊了一声:“那玄衣男子好像是邙山之人。”尔后一道道身影紧随夕晨的踪迹追去。
此处为一条峡谷,深不知几何,俯瞰只见野马乘风飞腾。两边的尖峰之巅各站着一位风采灼灼的年轻人,他们便是夕晨和杜淇。
“杜道友,不知你擅长什么,如何比?”夕晨含笑问道。
“师兄,杜某不才,多年在外闯荡见过不少厉害的术法,颇有些心得,不如我们先比比术法如何?”杜淇不多思索道。
“如此,可以。”
待夕晨应下,见杜淇捻诀,此法似高深之极,光是结印便有一炷香的时间,不过随着时间到推移,却见他身前蓦然出现一圈黑色的火焰,黑炎霸道无比,空气刚与之接触随即被扭曲,引燃。
杜淇自信看着眼前的黑炎,又移目望向对面,道:“师兄,此法名为‘焚烬’,所有与其接触之物都会被灼烧,师兄觉得如何?”
夕晨没有丝毫的着急,悠悠笑道:“甚合心意,如此才不妄杜道友长时间的追赶。”他心中也想测试如今他的实力已到何种程度。
夕晨将手收齐腰翻开,掌心向天,笑望对方,道:“杜道友原来是在玩火,莫伤了自己为好。此法取名‘雪葬’,杜道友小心哦。”
在夕晨施法的瞬间,方圆十里的气温顿时下降,一股刺骨的寒意升起,呼呼寒风如刀切割,凝絮千雪乱舞,四周飘荡着一股肃杀之意。
“噬。”
“笼。”
二人不约而同道。
杜淇的那圈黑炎徒然变大,一圈可灼烧一切的黑炎奋不顾身向夕晨奔雷般吞来,一道明眼可见的扭曲的黑线清晰印在虚空。
夕晨双手不由画了一个弧圈,只见漫天飞雪越下越急,愈下愈大。随着他的动作,方圆十里的大雪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不断向他们二人所在卷来。
杜淇心知不可能一招制胜,在那黑炎快要到达对方跟前时,他忽的一声暴喝:“生,生,生。”果然,在夕晨略微诧异的目光中,那一圈黑炎突然一分为三,且还在继续分生。
面对对方如此招式,夕晨也快速结印,轰入四面的虚空,口中喊道:“千山雪夜。”
那些在朝向他们二人汇聚的暴雪,此时却在半空之中凝聚为一座座千丈高的雪山,将整个天幕遮住,急若闪电下坠。
嘭……,冷热交替,水火不相容,二者刚接触便是连续轰炸,这峡谷似也承受不住如此碰撞。轰……一颗颗巨石毫无抵抗的被轰下谷中,两侧的高山不断崩毁。烟尘还未扬起便被雪山埋葬,或被黑炎燃烧。
终于有人赶上,可他们也不敢靠近,在二十里外便能感到一种惊心之意。
“这是什么术法,触目惊心。”
“那是什么?”有人看到连空气都能燃烧的黑炎,不由惊道。
“那应该是一种火吧?”
“什么火能有这种威力,不仅能引燃空气,你们看,所有与之接触的东西都不能幸免。”
“啊……,还真是……”
在爆炸的中心,夕晨二人凌空而立,只听得杜淇赞叹道:“师兄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杜某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动手了。”
“杜道友所言正合我意。”夕晨笑道,“我也认为自己很不错。”
“哦,哈哈。”杜淇大笑,“师兄注意了,还没完呢?”
忽见杜淇变换印法,一道微光打入前方虚空,只见那些分开与夕晨的千座雪山对抗的黑炎,却在这时齐齐退开,往他身前汇聚。
眨眼间,所有的黑炎便凝成一个大火球。杜淇喝道:“师兄,来分出高低吧。”
“好。”夕晨点头道。
他双手收于胸前,只见他双手之间生出一缕光亮,而那些雪山也随着那缕光的生长与旋转,在半空中融合成一个大雪球。
但这雪球并不是一个实心的,所有的雪山已经崩解,雪球为有风牵引着,雪花在急速飞舞的雪球。
“来吧,杜道友,哈哈。”夕晨放声大笑。
“疾。”
夕晨二人不由喝道。
“焚烬。”
“雪葬。”
一白一黑两个大球在空中,谁也不让谁。黑炎拼命灼烧雪球,而飞旋碎雪犹如刻刀,将火球一丝丝切成条。
方圆五十里都是他们的战场,黑炎熊熊燃烧一切,风吹更是助其焰势。雪暴每一次旋动都似得到新力量,越来越快,越来越密。
这方天地一分为两个极端,却又相处那么‘融洽’,火中带雪,雪中夹火。
轰隆声还在继续,本来只有百丈宽的峡谷,在夕晨二人的毁坏下,如今已演变成二十里,一半冰封一半火燃。
这时杜淇牵引着黑炎,蓦然间一只黑龙昂首腾起,巨大的身姿凌空浮动,一双漆黑的双眼睥睨着下方的雪球,随后扬天长啸一声,张口向下方吞来。
夕晨岂能让对方占得上方,印法一变,巨大的雪球散开,整齐排列,似一堵雪墙。这时,只见所有的飞雪忽凝成一柄柄雪剑。万千的雪剑迎着激射而下的黑龙,齐齐斩去。
夕晨二人的战斗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待,他们选择做最后打算之时,已将危险扩至五十里。
那些前来观战之人,此刻正平着老命逃亡,依然能听到他们惊恐的骂声:“怎么回事,黑炎怎么向这边飘来了。”
“该死的,靠的太近了,快逃命啊,雪剑飞来啦。”
“哈哈,师兄的手段真令杜某大开眼界。”杜淇大笑道。
夕晨也笑道:“彼此彼此,杜道友的术法造诣之高,令人叹服。”
他们这一战便是一整天,当夜幕降临时,这二人才罢手。光秃的地面,崩塌的山陵,还有依旧滚滚的落石声,揭示着此役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