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忸怩的模样，果不其然，居然穿自己的工作服跑来了！
估计一个姑娘家家的，大半夜跑到这鬼地方来，还是跟着几个大汉，传出去名声也不太好，于是才想的这个掩人耳目的主意。
这个马锦，居然让她这么胡闹，真是太不像话了，下次扣你工资……
不过事已至此，总不能又把她赶回去吧？顿了顿，调戏良家的贼心又起来了，笑嘻嘻道：“李姑娘，你来便来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偷偷摸摸跑来我房里做什么？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李芷菡脸蛋一红，啐了一口：“你想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来问问有关案情罢了……”
“看你目光躲闪，情不自禁往别处看，鼻翼颌动，语气不自然，说话嘴角往下撇……你这分明是撒谎。”
李芷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有闲功夫看这些，怎么没把真凶找出来呢？”
废话，查案跟看美女是一样的吗？看你我坐着都可以换三十六种姿势看好不好？
张小天道：“凶手这么狡猾，秦兄还是个近视眼，相当于没有目击证人，偏偏这些家伙今天晚上个个在搞事，根本不知道谁说的真，谁说的假。”
李芷菡歪着脑袋：“你查案这么厉害还被难住了，证明凶手确实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可谓是心思缜密得可怕。你说，他会不会处心积虑，蓄谋已久了呢？”
张小天一怔。
凶手蓄谋已久想杀吕宪？但若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明与吕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最没有杀人嫌疑？就好比小二、掌柜以及李商人？
芸娘想必之前也没见过吕宪，更谈不上什么私仇之类的。
那这样的话，吴毅又已经排除了，那就只剩下陈泽了。
难不成凶手真是陈泽？
如此，是不是可以解释得通为何陈泽这般嗜睡，直到去拍门才把他叫醒，其实他却在掩饰？毕竟是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可是芸娘却证明案发时，陈泽还在睡觉。
该不会真像之前张小天调侃的那样，陈泽默许芸娘与别的男人偷情，就是要她来帮他掩饰？
而且他既鞋袜都没湿，或许是真的从吕宪房间的窗子跃回自己房间。他是矮了点，但这点还是可以轻易做到的。
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陈泽心可够大的啊，甘愿把个绿帽侠，也要把吕宪杀了……
究竟是多大仇多大怨？是不是在县学里积怨已久，终于要爆发了？
可是陈泽怎么会选择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来杀人？难不成这也在他的掌握当中，借着人多混乱、容易鱼目混珠的时候杀人，好让自己脱身？
按理说，今日，哦不，确切来说已是昨日了，昨日是放榜之日，遇见谁也是随机的啊，他怎能料到一定能遇上吕宪？又怎能知道偏偏会落脚在一个荒郊野外的驿馆里？
这任何一个条件不成立，都根本无法构成“蓄谋已久”啊！
所以说，这似乎一点也说不通。
摇摇头，虽说绕了半天，还是绕回了原点，但张小天也得了不少启示，心里渐渐明了少许。
李芷菡纤柔白皙的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喂！你该不会站着也睡着了吧？”
“别闹！正想到关键地方……”张小天没好气一把抓住她的手，似乎根本没想到古代人男女关系的不同。
刷！
李芷菡雪颈脸蛋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上红晕，慌乱地抽回小手。
好滑好软的手……张小天才后知后觉地回想，如果在后世的话，现在正适合调戏调戏，但放在古代明显不妥，再浪下去估计要被人当成淫贼了……
正了正色，适当地岔开话题：“你还会骑马啊？”
说实话，是真的挺羡慕嫉妒的，骑个马上班，没事踏青楼，啊呸，踏青，在风里在河堤上，纵马驰骋，多拉风啊！
而且女的骑马八成也比骑自行车安全……
果然李芷菡注意力瞬间被拉到九霄云外，得意地仰着小脑袋，傲娇道：“那是自然。我八岁时便会骑马哩……”
“那你大半夜的不害怕啊？”
“怕什么？”李芷菡嗤笑一声，“马捕头知道我身份后对我都恭敬得不得了哩。”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指的是什么？”
张小天清咳一声，突然像是十分害怕的模样往窗外瞥了一眼，压低声音，煞有其事道：“当然是不干净的东西啦。”
李芷菡还是不解：“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鬼啦。”
呼啦！
话音刚落，窗外很适时地吹起一股阴冷冷的风，呜咽呜咽的，带动几根如魔鬼爪牙的树枝乱舞，看上去很是瘆人。
李芷菡也被吓了一跳，一双大眼睛也闪过一丝慌乱，情不自禁往外看了一眼，这才言不由衷道：“嘁，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再说了，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既说不怕鬼敲门，岂不证明你内心还是相信有鬼存在的？
张小天摇摇头：“你是没干亏心事，可是半夜里山林野外是它们的地盘，你们若是擅闯的话，就相当于挑衅了它们，它们若是恼了，会找上你的……”
呼……一阵风再次适时地吹来。
李芷菡一个激灵，似乎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你净会骗人！马捕头他们与我一起来，他们怎么从来不提？”
“他们还不是怕你害怕？再说了，他们是男人，天生阳气充足，况且又是干捕班的，鬼见了他们须也怕几分，可你，你就完全不同了……”
“有，有什么，什么不同？”
说话都有些紧张得结巴了。
“女人阴气重呀，正是鬼物最喜，而且它们最是记仇，能纠缠一生哩……我与你讲个故事吧。
首先，有一些死于差旅的人，比如失足摔入悬崖，或是迷途于山林饿死的，他们的肉身大多被野兽虫蚁啃食，不得回归故土。
所以他们的灵魂也无法回到家乡，甚至无人替他们超度，更是无法入轮回，只好做个孤魂野鬼，每夜晃荡在荒野中。
每每有夜人路过，它们便会悄悄地跟上去，有时会趴在路人的肩膀、挂在背上、甚至扯在发丝上，正常男子阳气足，会将鬼物弹将开去。可是女子便不一样了，会让鬼物趋之若鹜，它们会在女子耳边吐气，有时你觉得耳朵有些发痒，其实是它们在说话，它们大抵在问，‘能不能带我回家呀’，如果你恰巧与身边的伙伴说话，而且说的话是肯定的，那它们便当你是答应了，于是就附在你身上，等着你把它们的尸骨与魂灵带回故土去。
如若你不能让它们如愿，过不多久，它们便会恼怒，直至变得恶毒怨仇，这种情绪不死不灭。
它们会在你梦中出现，各种凶恶残忍血腥的情景，会让你噩梦连连，连觉也睡不好；有时你会觉得吃的东西突然变成其他恶心的物品，诸如蚯蚓蛆虫蛙类，有时上茅房会伸出一只鬼爪来，有时照着镜子，里面的人却突然变得一副七孔流血的面孔……
久而久之，人在惊悸恐惧的状态中，很容易百病缠身，导致出现幻觉，将身边的人当成恶灵，于是……”
讲鬼故事什么的，最喜欢啦！
李芷菡每听一句，脸色便白一分，直至后来，嘴唇都发白了，两手紧张得都捏在一起了。
张小天惊道：“你不会刚才也遇到耳后吹冷风了吧？”
李芷菡一颤，点点头。
“那不会刚好，你当时说了什么肯定的话吧？”
李芷菡又点头，脸上满是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