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口:“你想当个警察。”
邓老师点点头:“没错。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爸不让我们涉足警界,邓超甚至连邓家拳的皮毛都没学到。我要是能和芮家攀上关系……”
邓超没学邓家拳?那他打架时那一套套的拳路,又是师承何方?
打开门见到孔雀老师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错觉,怎么前头邓老师要我帮他追求孔雀老师,回头孔雀老师就坐在我家的沙发上了?是我心里有所思,所以看花了眼了么?
老佛爷看起来不在,我爸坐在沙发上,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甚至有些铁青。
我又以为自己眼花了,孔雀老师低着头,见我进来,像是在急于抹去眼泪,动作因为回避着我的眼光而令我有些看不清,但当她低着头快速地经过我身边,我还是闻到了她那哀伤的气味。
我迟疑着和她打招呼:“芮老师……”
她的身影却在我家门口一闪,很快便不见了。
我又看了一眼老爸,他的脸色看起来,令我唯有一字应对,那就是:闪!
关上房门,我迫不及待地取出作业,飞快地写了起来。我必须快些把作业完成掉,以便腾出些时间,过去看一下邓超的伤怎么样了,再看需不需要弄吃的给他补补。
“啪”地一脚踢开邓家门,屋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的样子,阳光在客厅寂寞地乱蹿,空气中微微肥皂的淡香。不得不说邓妈妈真是一个勤快的合格的妈妈,把家里打理得如此的有条不絮。
我放下大包小包刚从市场里采购回来的新鲜肉菜,鸡蛋被我粗鲁的动作折腾得在袋子里骨碌碌一阵子乱转,好一会才稳住。
鬼子搜村般地一路掠过,终于在一扇踢开的洗手间门后,逮着坐在马桶上惊慌失措的邓超,他正双手抓着褪下的裤衩,仿佛这样就能多多少少拾回些许的安全感似的。
对着他白花花的光腚熟视无睹,我淡然地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他夹在手指尚且袅袅烟未灭,已燃了一小截的香烟,在洗手台上摁灭了:“有一男子,他很喜欢抽烟,然后就抽死了,他到天堂对上帝大吼道:你明知道我会抽死,为什么不阻止我。上帝淡定的从身后拿出了一大箱的打火机说:你TM没发现你经常丢打火机?!”
逼近他的身边,眼睛凛然地瞪视着他,在他的抖缩中,双手伸到他裤衩的口袋里,毫不客气就是一阵子乱摸。一把摸出他的打火机,保持住那凛然的气势,磅礴地把打火机一举:“这个,没收。”说着雄纠纠气昂昂转身就走,全然无视他垮下的略略婴儿肥的脸蛋。
待到门边,鬼子又立马变成柔顺艺伎,矮身妩媚地一福,我轻声说:“太君,奴婢这就去准备晚餐。”
转身潇洒地关上洗手间的门,把邓超的呢喃关在里面,“什么鬼……!”他说。
我嘴角微弯,露出一个邪魅笑脸,逐一展开又逐一收拢。邓超,曾经梦想我们的爱是天堂,不顾一切跟你飞翔。我以为把一生的爱都用光,就能够地老天荒……好吧,我想表达的是,你终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看,我正在吐丝,蜘蛛丝誓要把你团团缠绕,纠缠一生一世至死也不渝!
牛肉贵得要命,鱼肉又腥又难处理。邓超最爱的韭菜,本来想包饺子的,实在不会包。只得买了些韭黄,想着弄个炒蛋。
我极具耐心地把牛肉片得薄如纸,腌上酱让它候着。又把鱼在水龙头下细细洗尽,鱼腮,鱼鳞,鱼腹处黑色的那些据说致癌的东东。再把泡了一会的韭黄一根根过了两三遍。
这才燃上煤气炉,猛火,热锅。挥汗如雨地做着这一切,心里却确实甘之如饴。
菜肴香气盘旋。把邓超迎到餐桌,我像女仆般贴心地为他拉开餐椅。
邓超一脸便秘的表情。
我乖巧地说:“主人,请慢用。”
就在邓超屁股一沾椅子的瞬间,我像想起了什么,一把扯起他:“洗手!”又暴露了凶神恶煞的本性。
邓超只是忽然间地吓了一跳,立马又恢复正常,薄薄嘴皮灵巧地扇动,振振有词地说:“1879年,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化学家康斯坦汀?法尔伯格在实验室工作一天没有洗手就匆匆回了家。法尔伯格发现,他当晚吃下的食品都带着甜味,可食品中根本没放糖。最后法尔伯格发现,实验室中一定有一种奇怪的特别甜的物质。最后,你猜怎么着,他在实验室发现了这种比蔗糖要甜500倍的白色的晶体,这就是,当当当,糖精。”说完还很贱地打了一个响指。
这丫的是在讲故事给劳资听么?我偏着头想了大半天,才听明白他的意思,奶奶个熊猫蛋,不就是不想洗手么,至于么,扯这么大一个理由?!
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熊猫啊?当下正想发动体内洪荒之力拎他去洗手间洗手,却见他已抓起一只鸡腿啃的津津有味,还挑衅地冲我吮了吮手指。
满腔热血像被泼了一桶冰水,我登时无语,默默地回转身,进到他的房间做我的整理收拾去了。
床上乱七八糟扔了好几本杂志,有足球的,有数理的,还有科幻的。我笑着摇摇头,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竟然还看《哆啦A梦》。一边收拾,一边闻着空气中散发着的属于他的微微气息。心里柔情无限。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个女朋友对于自己男朋友的感觉吧。
宠溺,欣赏。
并且因为喜欢而先入为主地觉得,这么优秀的男人是单独属于自己的。
唯我独占,倾尽一生去爱恋。
双手叉腰满意地环视终于被我整理出一番模样的狗窝,忽然间我决定,要把他这狗窝里的床单被套全换了。虽然半夜里洗被套什么的有点怪。但在甜蜜的掩盖下,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一边拆我一边幻想以后的日子,走进婚姻的殿堂,怎么样的婚礼,然后生几个孩子,上哪个学校,男的像我还是像他,女的一定要像他奶奶那样漂亮……
枕头被脱掉套儿,某物飘飘扬扬而下。拾起来好奇地端详,心就忽然间漏跳了一拍。目光触及那上面女子的巧笑嫣然。就像一个本是满不在乎的人,忽然间拿到体检结果才知道自己得了绝症。
照片的背面,轻轻地写着:今生最爱的人。
笔触极轻,书写的人想是小心翼翼,该是生怕有损照片正面那张天生丽质的脸。
如此熟悉的苍劲笔力,出自我小时因为倾慕而经常藉以借笔记本而频繁接触的那个人。这样刻骨铭心般的笔迹,几乎贯穿我整个懵懂的初萌情怀。就算化成灰,也终会在我内心的最深处留下无法磨灭的烙印。因为已与我的记忆纠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再难分清彼此。
我的泪滴落在照片上苏珊的脸上。既生茄,何生珊?
饭厅里传来声响,邓超该是吃完饭了吧?
我一把抹去泪痕,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现于邓超面前时,我已是神态自若,甚至可以露着空姐式8颗牙齿的微笑,“主人,请用水果。”我说。
邓超取过一瓣我精心去了皮削了核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茄子,你能正常点么,发什么神经,遭雷劈过了?”
你才遭雷劈,劳资为人不做亏心事,你全家都遭雷劈。
不对,我可以做那个劈他的雷啊,我这个笨笨!
于是我直接扔过去一只炸弹:“邓超,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我要做你的女朋友。”虽然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全然痞子的模样。但或许大概只有天知道吧,我的心跳的,都快从胸膛里蹦将出来了。并且,眩晕的感觉,无论他拒绝或是答应,我想我都会晕了过去的!
所以放完这一大通厥词,我便很没出息地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双耳,同时把双眼紧闭起来,鸵鸟般自我安慰,这是凡人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措施而已,并没任何的过错。
隔了好一会,把眼睁开一道缝想要偷瞄邓超的反应。就见他叹息一声,向我走来,一把扯开我掩着耳朵的双手。
“由于某种未知原因,我跟你在一起有可能引发蝴蝶效应。进而在美洲大陆引起一场龙卷风。S,为了美利坚合纵国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决定不和你在一起。”说完,他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颇有点隔岸观火的意味。
虽然明明知道一切的告白都是无望。甚至因为对方从来都没爱过自己,更谈不上什么坑爹坑老娘的挽留。
我还硬是坚持着,倔强地看着他:“邓超,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我也难以控制我自己。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不能阻止我爱你。我知道你心里有人……只要你让我在你的身边,无论是以什么身份呆着,同学也可,邻居也好,甚至妹妹都行,不要离开我,行吗?”说到后来简直是在哀求了。
邓超静静地看着我,或许是在我的眼里读到了坚定,又是一声叹息,长臂一伸他已搂我入怀:“茄子,你会遇到对的那个人的,一定会的。”
对你妹啊,会你妹啊。天可崩地可塌,劳资只要你啊!我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哭得天昏地暗。一想到终有一天这个最爱的熟悉怀抱,将纳入一个或娇俏或高挑的身影,但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我。我已心如刀绞。
苍天,有什么方法,让两个人,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