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半月的军训终于结束了,所有人都晒得黑不溜秋。
“我都目不忍视了!”赵子鹤照着镜子说,“我这白白净净的脸,就这么被李小环毁了,丧尽天良啊!”
“别像个女人一样,”李俊辉说,“男人,就是要黑,黑了才健康。”
“今晚去小酌几杯吧,”黄海波提议说,“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一起喝过。”
只有张裕不愿去,其他五人吃过晚饭后,一起出了北门。
站在北门口放眼望去,一条坑坑洼洼、曲曲折折的柏油路伴着红灯蓝光铺向远方。堵在校门口的是一辆卖菠萝的三轮车,和三轮车一条线上的有关东煮、酱香饼、皇家煎包、烤羊肉、酿皮等数十个食品摊,绵延数百米。对面那条线上,又有鞋垫、毛绒、餐具、花卉、背包、纸品、洗漱用品、旧书等上百个摊点。两条平行线后方两米左右,又是两条平行线,手机店连着奶茶店,服装店接着水果店,精品店靠着烤肉店,文具店挨着理发店。从这条路上或者说是街上穿过去,足足用了十分钟。又拐过一个玩,才到了娱乐区。比先前更加热闹,旱冰场、台球室、酒吧、KTV、火锅店、电影院、招待所。进了好几家KTV都已爆满,唯独金至尊有一个小包厢,六人只能委屈在里面。
李俊辉最先坐庄,大拳小拳石头剪刀布,一关下来赢了满满两札杯酒,一札杯就是一瓶半,这下可算是赢大了。蓝天不肯接关,非要让李俊辉把酒喝干才接。李俊辉二话不说,拿起一大杯一饮而尽,喝第二杯时显然速度慢了,但也不能让大家见笑,李俊辉咕咚咕咚喝干,头早晕了,还装作无事,把酒杯底朝天,果然一滴酒也不往下流。大家齐喊一声好,佩服不已。
邵子丰喝了不到两瓶就满脸通红,躺在沙发上睡觉,李俊辉叫了两遍,不见醒来,剩下四个人便谁也不管他继续喝着。蓝天正和黄海波划流氓拳,两人协商好一遍兰州话一遍普通话,谁喊错罚酒一杯。蓝天总是出错,弄得两人现在都笑得前仰后合。李俊辉正在给赵子鹤教自己新学会的一套韩国拳,这已经是第三遍试验了,赵子鹤还是反应迟钝。
玩得高兴,大家一致同意包夜。包厢里很热,老板又睡着了,没人来开空调,索性光着膀子玩。玩一阵,又抢着唱歌。唱罢歌,又挤在一起拍照。
数数瓶子,平均每人一箱酒已经下肚了,再也喝不下去了,只好作罢,大家都陆陆续续地睡着了。黄海波和蓝天几乎摞在一起,蓝天一条腿压着邵子丰的脖子,赵子鹤枕在邵子丰的肚子上。李俊辉没地方睡觉,只好坐在酒箱上独自唱歌。三点时,实在唱得没意思了,一个一个地叫其余四人,蓝天、赵子鹤和黄海波都醒了,邵子丰睁睁眼睛又睡了。四人唱到四点半时都已吼破了嗓子,李俊辉将打开的两瓶酒拿过来说要喝完,蓝天见状,又倒在邵子丰身上睡了。
直到服务员来叫的时候,大家才一个个醒来,酒还剩六瓶,一人一瓶坽着往外走。
白天的气温虽然还很高,凌晨时分却很冷。天微微亮,路上格外安静,没有了地摊,街道看起来宽了许多。丁字路口,三辆环卫车并排停着,正在装昨晚堆聚在路边的垃圾。闻见沤水的味道,六人都不由地加快了脚步。此时的AN区一片安宁,海关大楼顶端的大灯还在闪烁着,西固的烟囱里已经蓄满了黑烟,大口大口地往外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