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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次相聚

第一周不上课,主要任务就是熟悉校园,熟悉同学。校园已经相当熟悉了,这几天,班主任已经领着大家参观了图书馆、体育馆、大学生活动中心、素质拓展中心和实习基地等各种地方。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熟悉同学。虽然大家都很面熟了,也都有过交流,但这远远不够,每个人都期待着对这些新面孔有更深刻的认识。

第一次班会在11号教学楼下的草坪上举行,班主任已经让623宿舍的男生搬来了一个移动式的演讲台。班主任叫张霞,三十八九岁的中年女人,教授职称。体型偏胖,穿一件红色蕾丝领口外套,黑色牛仔裤,说话时声音尖亮,没有一丝笑,但从眼神看得出人还随和。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聚在一起,”她说,“你们51个人,加上我,52个人共同组成一个新的集体,我们要一起走过这四年。你们或许不能体会,但在我看来,修得四年的缘分真是不易,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珍惜。看到你们活力十足,这是你们最大的资本,你们要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能量发挥到极致!你们是最让人羡慕的。但我要告诫你们一句,规划好自己的青春,不要像很多师哥师姐那样,把这大好的年华荒废了。我建议你们至少做好三件事,第一,读万卷书。不说万卷,作为中文班的孩子,大学四年,你们至少要读够三百本书,各种类型都要涉及。第二,行万里路。自己去赚钱,用最少的成本去旅游,去开拓你们的眼界,扩张你们的野心,年轻,就要敢闯敢拼。第三,至少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不要让你的人生留下遗憾。一定真心付出,即使最终分道扬镳,当然,最终能走到一起是所有人都期待的。言归正传,今天我们召开第一次班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的兄弟姐妹们认识你,并且牢牢地记住你!”

就在三个月前,班主任还三令五申,不准这不准那,必须这样必须那样。新班主任的一番话,让大家有一种急转弯的感觉。是的,他们已经拐了个九十度的直角,开始了一趟最华丽,最不同寻常的旅行。大学!多么美好,多么幸福的地方。不用贪黑起早,不必受条条框框的限制。每天都有大量时间去踢球、去K歌,大大小小的节日都能过得很浪漫,长长短短的假期都可以满心欢喜地去旅游。最刺激最让人心旌荡漾的,当然是可以满校园地跑着去追自己喜欢的女孩,天南地北的美女都汇聚在这里,只要骗术高明,去过夜之类的都已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想想,这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啊!

因为班会就在宿舍楼下开,蓝天和邵子丰都想睡到最后一刻才下去。蓝天醒来时已经迟了二十分钟,叫醒邵子丰后两人都迷迷糊糊地往楼下冲。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已经有四个人演讲完毕了。

“你俩第一次班会就迟到,是不是也是一种策略,”班主任说,“你们的方式是最独特的,是想让大家把自己记得更牢!是不是啊?”

台下一片唏嘘欢笑,邵子丰脸憋得通红。

“不管是不是,”班主任说,“你俩就排在第六第七位,介绍完了自己再下去。”

第五位上去的女孩,紫葡萄眼睛,樱桃嘴,柳叶眉,披着齐肩的长发,阳光、明媚、面露微笑,虽然穿着运动装但掩盖不了向外溢的气质。女孩匀步上台,亭亭玉立,双手放在外衣兜里对大家鞠躬,落落大方。

“大家好!”她说,“我是唐梦雪,来自兰州,喜欢雪,喜欢蓝天,喜欢李清照的词。从小在兰州长大,抬头就是一片灰色的天空,有时候觉得挺压抑的。但是,我热爱兰州,因为这座城市里发生了很多让我难忘的事,有很多我爱的人。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XC旅行,但愿我的梦想能够早点实现。当然,如果各位有人愿意,可以同去。在这四年里,希望大家处得好,有所成,也希望大家能爱上兰州。”

男生们的掌声异常热烈,欢送着唐梦雪下了台。蓝天,不仅仅是蓝天,好多人的目光一直跟着唐梦雪的脚步移动,一直目送到她坐在草地上。第一次班会后,她就成了所有男生公认的班花。

班主任看在眼里,她笑着说:“我们班的男同学一定要努力,卓越起来,不要让我们这么多美女流失了。”

男生们欢呼声不止,女生们唏嘘声不断。

“不要排斥中文系的男生,咱班女生要给男同胞们多给机会呢!好了,到你了。”班主任指着蓝天说。

蓝天走上台,人还没站稳,演讲就开始了。

“大家好,我叫蓝天!”

刚听到这个名字,台下的人交头接耳,一片笑声,看起来有点严肃的班主任也笑得用手扶着腰。蓝天懵了,才说了这几个字就出错了吗,他在脑海里重复自己说过的话,觉得更加纳闷。

“大家稍安勿躁,还没到精彩处呢!”蓝天说,“我妈告诉我,我出生那天临泽天格外蓝,前所未有地蓝,所以我爸为我取名蓝天。我爱文学、爱旅游,喜欢美食。我还是一个怀旧的人,经常梦到自己在原始山林穴居,有时候一觉醒来,就会萌生******的强烈愿望。”蓝天讲完这句,台下响起了乱哄哄的掌声。“从小到大,我一共有过六个梦想,分别是当警察、科学家、律师、主持人、探险家、作家、现在我发现我还是最适合当学生。!”

台下又是一片笑,直到班主任出面阻止,下面起哄的人才有所收敛。“我相信,兰州能为我们提供一方舞台,让我们尽展舞姿。我也希望兰州能变得更加美丽,希望有一天,兰州的天空能变得和我的名字一样!”蓝天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说:“谢谢大家!”

蓝天下去,邵子丰上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胖家伙。加宽的蓝色牛仔裤、加大加肥的黄色衬衫、半米长的乔丹球鞋。他的头发很长,几乎要遮住眼睛了。虽然胖,但客观说来,身材还算匀称。邵子丰一上台,台下立刻有了响动,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用盯着一头大猩猩的眼神。

他一上台就显得不自然,刚说出一句,“大家好!”,发现自己声音太小,又清清嗓子重复了一遍——

“大家好,我叫邵子丰,来自ZQ。很高兴能在这里相聚,大学四年,希望和每一个人都成为很好的朋友。我喜欢打篮球,崇拜乔丹。别看我胖,只要愿意跳,我照样能够到蓝环。我性格很好,虽然偶尔冲动,但整体来说是个随和的人。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爸送我到少林寺学过武术,很多女生说和我走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为了安全,希望咱班的女生主动来和我搭讪。”

台下笑声掌声混作一团,邵子丰稍作停顿,拽拽袖子,双眼来来回回地扫射人群。等恢复安静后,他又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紧张继续讲。为了这短短的几句演讲词,昨天晚上他趴在被窝里想了半个小时。

“刚才邵子丰同学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班主任满面春光地对大家说,“不知大家注意到了没?‘别看我胖,只要愿意跳,我也能够着篮环!’很豪迈的一句话,我们每个人都要有这种精神,不要被自身的不足牵绊,只要我们愿意去做,就一定能够达到目标!是不是啊?”

台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邵子丰站在演讲台上,看似严肃的脸上少了点紧张,又多了些得意之色。

第八位上去的是何思雨。何思雨高挑丰满,肌肤洁白,短发齐耳,既帅气又漂亮。她穿着一条绿色的连体裙裤,一双白色低跟凉鞋。一上台就显得与众不同,尤其显眼的是她耳垂上那两只大耳环,在她走路轻轻地晃着。

起哄的男生又开始没完没了地鼓掌,等掌声息了,何思雨弯腰,一个四十五度的鞠躬,开始演讲——

“大家好,我是来自西安的何思雨,我喜欢唱歌也喜欢旅游,尤其喜欢画画,最喜欢画动物,大家如果有想画肖像的可以找我,免费服务!我现在最大的梦想是在学校里办一次自己的画展,让大家看到我的作品。我追求完美,厌倦欺骗,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大家都能以诚相待!”

何思雨的演讲很简短,她刚讲完就转身要走。男生们都表示很不满意,非要她再讲几句。

“那你就随便再说两句吧!”班主任对何思雨说,“群众的呼声要响应。”

何思雨本来就准备了这几句,大家一起哄,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想说说自己的画,觉得不妥,又想说说西安,还是觉得不妥。就在大家露出失望的眼神时,她突然有了灵感,说:“我在这里站一分钟,大家好好看看,这样就记得住了。”

大家立刻又兴奋起来,看了不算,还都拿出手机给何思雨拍照。

演讲到此告一段落,接下来,班主任让所有同学和自己身边的同学握手,互相拥抱,并做自我介绍。51个人牵着手在草坪上围成一个大大的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邵子丰左边正是何思雨,他机械地张开双臂,向前走了一小步,但没敢抱,还是何思雨主动抱住了他。

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没牵过手,没接过吻的书呆子,面对何思雨这样一个美女,再怎么忐忑都是可以原谅的。邵子丰记住了何思雨身上甜甜的味儿,记住了她乌黑的发打在自己脸上时那种痒痒的感觉,当然,也记住了那两座高挺的胸脯紧挨着自己身体时产生的温度。

两个小时转眼就过去,六点的钟声敲响了,草地上突然喷起水,女生们惊得左蹦右跳。下课了,很多人向操场涌来。

班主任匆匆总结说:“今天的班会很成功,剩下的同学也要好好准备,明天同一时间,不见不散!”

大家击两次掌,喊一句老师再见。安在三角架上的那台单反相机记录了班会的全过程,好多人围上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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