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去布达拉宫,大家起得很早,六点钟,都已整装待行。天还不亮,但已经有了黎明的气息,公交还没开始运行,六人决定一路走过去。
等朝阳露出尖尖角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宫殿前,天空一片深蓝,金光覆盖了整个草原,晨风引领着各色的旗帜搔首弄姿。站在世界海拔最高的建筑前,感受着强烈的红白对比和浓浓的宗教氛围,一种敬畏感油然而生。
唐梦雪闭上眼睛享受染上了青草味泥土香的轻风,她双手合十,面对着布达拉宫许起了愿。何思雨像一条缺氧很久的鱼儿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鲜嫩的空气。史小婷静静地站着,虔诚地接受这座神圣殿堂的洗礼。邵子丰趴在广场上做起了俯卧撑,他的鼻尖碰在砖面上,沾上了灰尘。李俊辉和蓝天打起了在学校武术协会学了一半的那套太极拳。
淋着高原上的雨,伸出舌头舔一舔,雨水像纯酿的马奶酒一样令人陶醉。踏着白莹莹的台阶一步步往上走,从来没想过,我们的眼睛可以把世界看得那么清晰!
李俊辉发现了一个很专业的导游,虽然不被待见,大家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所有的壁画、历史文物和工艺品在美女导游的讲解下都活了。何思雨不论看见唐卡还是羊皮画都激动地指着说,我也能画。到最后,不用她说,只要看见一幅画,大家就异口同声地说,小雨也能画!惹得旁边很多人笑。
六人跟着导游游了一遍,又倒回去看了一遍,直到三个相机都电量不足时,才依依不舍地往外走。
夜景当然不容错过,原地等待又太浪费时间。商量后,决定先去八角街逛逛。
几人问完了路,刚拐过一个弯道,又遇到一个十字路。正打算再问,何思雨眼尖,看见刚才为他们指路的藏族大叔在马路中央,跳着,不停地向他们招手。研究了半天才破译出这个动作的含义,大叔是在示意他们向右拐。
“XC人民真是热情,”邵子丰说,“这是日光之城,也是人情之城,是离天最近的地方,也是离人性最近的地方。当然,也只有在这才样的蓝天下,人才能保得住人性的那一份纯。”
几人不约而同地双手合十,向着大叔,口里默念一声扎西德勒。大叔也做同样的动作,点点头走了。
夜市还未开始,地摊却已摆满了,三排地摊并行,从东到西,足有三百米长。小物品太多,很难用琳琅满目来这样的词来形容,给它加个括号,再添个平方,才配得上这场面。蓝天买了一顶红色的牛仔帽,刻了一方胡杨木章。李俊辉买了一串珠子,一把匕首。邵子丰买了个转经筒和一个象牙吊坠。何思雨就像强盗看见了金山一样,三个两个,三个两个地,很快装了半袋子。唐梦雪买了一条纱巾,史小婷挑剔得很,挑了好几个摊,也买了一条纱巾,不过价钱是唐梦雪的十倍。买高兴了,肚子又饿了,几人又一路去找饭吃。
回到布宫广场时,太阳已经不再刺眼了,远远望去,布宫上头云朵翻滚着、奔腾着,又像是在跳欢快的舞。霞光飘落在上面,布宫是飘在天上的,每一堵墙,每一个台阶,都闪烁着半金半红的光芒。风带着掺杂了温暖、自由和兴奋剂的一种气体,仿佛能把人整个托起,托得很高很高,让人想呐喊,想奔跑,有了要追着风跑并且超过风的愿望。
蓝天突然有一种想要吼叫的冲动,他伸开胳膊,大声吼叫着,不停地喘着气。风也跟着起哄,吹得更猛烈了,把吼声送得老远。冲动会传染,邵子丰和李俊辉也跳了起来,大声吼着,三人像草原狼一样,昂着头,一声声地,叫出苍劲的声音。就连史小婷都忍不住了,跟着吼了两声。
“回去,我要开一家氧吧!”李俊辉说,“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
“好啊!好啊!我愿意做一个忠实的园丁!”何思雨第一个表示愿意。
“好,”邵子丰说,“那我就是邵管家了。”
“叫什么名字呢!”唐梦雪问。
“没想好,诗人,”李俊辉望着蓝天说,“给起一个呗!”
“叫‘红草地’吧!怎么样?”
“有待考核,”李俊辉说,“万一想不到更好的,就把这个用上。”
“宝贝,”李俊辉把何思雨抱起来,旋转着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明年,我希望,在学校举办自己的画展,毕业后,我要争取加入LZ市美术协会,未来,”何思雨大喊着,“我要做一个闻名世界的女画家,画画,我想,这是我的唯一,也是我的全部。”
何思雨喊得缺了氧,躺在一块草地上不停地喘气。“躺在草地上感觉太奇妙了!”她稍微缓过气来就喊道。
大家受了她的引诱,都仰面躺在草地上,天空不仅蓝而且低,让人迫切地想钻进去一探究竟。大群的鸽子在头顶飞着,翅膀开成了花,挥翅声奏成了乐。
“也说说你们的梦想吧,”何思雨说,“子丰,你想干嘛?”
“我的梦想,其实谈不上是梦想!”邵子丰用一副久经风霜的口吻说,“没有何思雨的那样远大,也没有李俊辉的那样充实。很现实,不挂科,顺利毕业,考公务员。毕业后如果有可能,进外资企业,太远的未来,不好说了。”
到唐梦雪了,唐梦雪想了想,抬头仰望着天空说:“好好学习,多参加一些活动,主持几次大型节目。在校期间,希望能拿个省级主持人证书,明年过托福,毕业后,争取去法国留学,以后呢,最好能留在国外。”
“我的梦想,”史小婷沉默了很久说,“就是当一个幼教,领着一群孩子玩。”
蓝天一动不动地躺着,仿佛是在对着天空说,每一个字都飘得很远。他说:“我现在最大梦想就是能够周游世界,关于事业,希望能有好书问世,并且能创办‘铁树文学奖’!”
每个人都是一朵向日葵,至少我们的心情是这样的。每一天,我们的心情都随着太阳划出的弧线变化,每一刻都受它影响。朝阳红了的时候,心里一定也红彤彤地,微风轻轻拂过发梢,发丝随风飘成一条条红丝带。
在我们大谈梦想的时候,世界是色彩斑斓的。大孩子也是孩子,他们依旧童性不改,天真地想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