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这几天往返于廊道,阁楼和小姐的住处,对百花谷的认识尚在这里的花很多很漂亮的层面,待随着小姐来到了一座宏伟气派的,类似大殿的建筑时,才明白自己的见识还是短浅。
来时的路上,随小姐一起的,就是在轿子上的小姑娘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虽废话居多,但大抵上将百花谷笼统的介绍了一遍。
小姐是谷中的人,跟着一起的丫鬟都是从小便在谷中长大,自然对谷中的事物很熟悉,而这里就只剩下长青三人是外来的,所以不难看出小姑娘在跟他们三个说着话。
小姑娘说话的语气不善,介绍的话中多夹杂挑事儿的味道,长青哪里能跟一位还没怎么成熟的小姑娘置气,所以主动忽略了小姑娘的语气,也忽略了一些无所谓的废话,只挑些关于百花谷的话听了听。最后得出了个笼统的结论,便是两个字,大,美。也真难为她废了一大通的口舌,基本上没什么可取的地方。
这样在姑娘的说话声中,长青他们来到了那座类似大殿的建筑前。
容不得长青细细打量,小姑娘则自顾自开始介绍起来:“这便是我们谷中最大的建筑,唤做“议事堂”,一般谷主有事情说的时候,到召集大家到议事堂去,由于来的人较多,今日就把这议事堂腾出来当作接待客人的地方。”
长青只觉得好笑,明明牌匾上已经写了议事堂三个大字,估计凡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到,何须多此一举的介绍。匾上议事堂三个字是人手写上的,墨迹比常见到的要粗上几倍,若不然配不上宽大的牌匾。想来写字的毛笔是特制的,长青估摸着笔毛起码也得成人小臂粗细,那整个毛笔的大小就可想而知,不但要求写字的人有扎实的基本功,还要不小的力气呢。
不得不说,匾上的字迹很漂亮,长青一个再外行不过的人都有如此想法,可见那字写的的确不错,游龙走蛇,不比写在宣纸上的差,甚至更胜几分。
左刀客观字,道:“好俊的字。”
小姑娘顿时得意洋洋,好像夸的人就是自己一样,道:“那可不是,这字是我们谷主亲手写上去的,怎样,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吧,写不出这样好的字吧。”小姑娘心性直接,不似有些城府的人会指桑骂槐,她目光直直看着带着人皮面具的长青,意思便是我在说你呢。
诚然,长青写不出这样的字来,不过他没觉得怎么丢脸,术业有专攻,谁都有自己的短板与长处。
长青道:“好字写来是作观赏,并非用以攀比的工具,我所知道的许多名家从来都是汲取别人所长,一点点来精进自己,如果处处都要较个谁高谁低,不说成为一代名家,恐怕书法小成也难。我不知道你刚才的话是谷主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短见?”
小姑娘道:“你。”你字刚出,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说是谷主的意思吧,从另一面就接受了谷主成不了大家的意思,说是自己的意思吧,岂不是白白承认自己短见,两边都让她难以接受,所幸闭上嘴不说话,只气鼓鼓的瞪圆眼投来杀人的目光。
最终小姐开口算是帮小姑娘解围,她道:“眼下十分忙乱,我们还是快些过去,看看有什么事能帮的上忙的。”
话多这样说,她还是深深看了长青,长青的一番话稍稍让她惊讶,见解不凡,不似他的年龄该有的成熟。
小姐却忘了,她的年龄与长青相佛,竟用着长辈的姿态来评论,何尝不是少年老成。
人头攒动,来往忙碌的多丫鬟模样的少女,还有些男的,看打扮,一身护卫装,应该是人手不足,从护卫中调来一小部分来帮忙。
议事堂中的布置接近尾声,客人的桌椅针对不同的人整齐摆在不同的位置,果盘美酒还未上来,为了保持新鲜,特地等客人上坐后再呈上。清理的部分在长青进入堂中就做好了,边边角角,有些易招灰尘的地方都擦的干净,如今便只剩下室内的一些小装饰没有完成。
有些事小姐也需要去做,所以走到正对大门的主台上的桌边,小姐告诉长青三人一会儿他们要待在这里,因为议事堂的地形有些复杂,最好不要乱走,实在无聊可以在这厅内看一看,然后在小姑娘朝着这边吐舌头挑衅时一把拉住她就进入一旁的侧门。
长青所在的位置在主坐的侧方,挨着另一个桌子,想来谷主在主坐,另一边则是小姐的姐姐了。
干等着的确无聊,长青和左刀客商量下,决定如小姐所言,好好看一看这议事堂。慧园并没有说好,也没有提反对的意见,他今天有些不在状态中。
议事堂果然不愧为大建筑,但就整体而言,已实属难得。一大块一大块青石砖铺成地板,尤其厅四周的墙壁,非寻常建筑光滑,抑或铺上什么遮盖的装饰,而是由工匠制成巨大的壁雕。雕刻的像中看得清楚的有城楼,有人,有马,还有些扭曲的,一簇一簇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整个看来,有些茫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大概是只是为了美观而胡乱刻上的吧。
长青沿着壁雕转了一半,停了下来,发现正对着一面嵌进墙面的巨大铜镜,他们三人并排能一齐被照进镜子里,足看得出有多大了。
镜中面容的三人面容和他们熟悉的差得很远,长青和左刀客能接受,因为那人皮面具长得不丑,主要看上去人正派。不过慧园就不是这样了,他之所以一直浑浑噩噩,很大的原因就在这幅面皮上。
光头依旧,脸不是他的脸,弄眉大眼,还算可以,鼻梁高挺也不错,两撇胡子修的利落,单看一处没差在什么地方,只是全部结合在一起就不一样了,那人不知怎么有点滑稽,有点奸诈,在光头的映衬下,绝对与正派挂不上钩,更别提慧园原来是多老实正义的面孔。
本来他已经很伤心了,哪知几个丫鬟刚巧从背后经过,撇过来看着镜中的人,对慧园指指点点,彼此交头接耳。
却不想丫鬟的话全被他们听的一点也不差。
“瞧那有个光头。”
“好有趣。”
“长着四条眉毛。”
“不对,是四个胡子。”
“都错啦,上面的是眉毛,下面的是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