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恶人怕什么,恶人当然怕比他更恶的人,倘若在恶字上再加一个狠字,那称得上是恶中之恶了。
催命小鬼就是这种人,所以恶人都怕他。
但不是说他就是恶人,只能说在恶人心里,他就是恶人,因为他是专门对付恶人的人。
没人知道催命小鬼从哪里来,在哪里出现的,只知道忽然的某一天,江湖上传来了这一个名号。
此人行事不羁,人情淡漠,做起事来尤其的毒辣,不过不与常人动手,偏喜好对付做尽坏事的人,正是如此,所以江湖上对此人褒贬不一,一部分人极度赞扬他,称他嫉恶如仇,一部分则恨他恨得牙根痒痒,视它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一部分的人动脑袋想一想就知道,恐怕八九也多少有点做恶人潜质的人,当然不排除一些人就是看他不顺眼。
催命小鬼原来不叫催命小鬼,叫催命阎王,从名号中便可以看出来他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据说,他从来没有失手过,凡是能成为他的目标,下场只有一个死,就像没有一个人逃得过阎王的催命,于是便用催命阎王这个称谓来形容他的可怕。
催命小鬼的名号是在他出名以后很久才逐渐被传开,大概有一个这样的故事.故事中有两个主人公,剧情便是一个人追杀另一个人.追着的人是催命阎王,被追的人自然就是某一个被看上眼的恶人.催命阎王的本事毋庸置疑,若不然配不上如此响当当的名号,不过那个恶人也是本事不小,凭着明锐的危机感,硬生生把这场追击拖了一年之久,其中经历了多次摆脱,挣扎,差一点就成功的脱身,不过依旧还是差一点,最终他还是死了,死在催命阎王的手下,临死时,那个恶人咬着牙对催命阎王说了一句话,实属于绝望无奈之际,却不知道自那以后就有了小鬼一说.
那个人原话是:“你真的比小鬼还难缠。”
阎王虽然厉害,可实在虚无缥缈,小鬼虽然低级,却胜在胡搅蛮缠。所以才有了小鬼难缠一说.不过想想看,时时提防哪里会插来致命一刀,到真不如伸出脖子痛痛快快的来一下,就是出于这种心理,催命小鬼的名声不仅没有下沉,反而又拔高了一个层次,当真到了恶人听闻就吓得半死的程度,况且他一身白衣,与那白衣无常的小鬼贴切极了,久而久之,便只叫他小鬼,不再叫他阎王.
他本人也十分喜好这个新的名号.
估计这客栈中鱼目混杂,多是些和善良考不上边的人,当听到催命小鬼就出现在眼前时,一个个登时脸的苍白的可怕,更有甚者已经悄悄摸上武器,不动声色的看着情况.
不过催命小鬼没把他们看在眼里,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目标,除却之外,都不在他需要注意的范畴之内.
拼命郎君此时也被他的名号惊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了,好歹他也在江湖上混了许久,自问一点定力还是有的。只是他不复先前的凶凶气势,一下子收敛了许多,一半在问,一半在下意思思索着,道:“你想要怎样?”
催命小鬼冷酷着脸,道:“杀你.”两个字,简短有力,却是不用质疑,杀人,本来就是不需要废话.
拼命郎君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在他问话时,他就有了这个念头,只是绕是如此,他还想抱着一丝侥幸的态度,或许是来找他问话,或许是恰巧在此处休憩,或许是特地找自己喝茶.
尽管他越想越偏,尽管他也知道催命小鬼只催命,尽管他知道自己是个杀过许多人的恶人.
可没办法,人性就是如此,明知道结果,还是不肯相信.
拼命郎君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白,直白到狠狠击中了他那颗所谓的江湖高人的自尊心,当下脸色一沉,阴测测道:“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他还想说说他以前的光荣事迹,和谁谁谁交过手,杀过谁谁谁一个可能会很出名的人,以此涨涨自己的士气.他的目的还是想证明自己多厉害,能让催命小鬼知难而退最好了,不能的话,起码也要杀杀他的气,算是找回他目中无人,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场子.
只可惜催命小鬼这个人是个急性子,从他打断拼命郎君的话,毫无征兆的出手就能看出来.
这可当真是一言不合就出手.
拼命郎君见他先动手,不但不慌,心头反而很是惊喜,两人厮杀,切忌讳一个急字,不然失去先机事小,还会断送了一条命.
不怕你动,就怕你不动.
拼命郎君拳脚功夫不高,毕竟不是专攻,他成名的是使得一手好暗器,号称百步之内,弹无虚发。据说平时身上藏着数十种精细的小玩意,想要藏这么多的东西,估计浑身上下,皆是藏点.
果然,他不慌不忙,右手在鞋底轻轻抹去,便有银亮的微光在指尖一闪而过,顺手推出,几道快的捕捉不到的影子飞驰而来,正对着催命郎君的面门.
催命郎君脚尖转过,身子便侧开,身后“噗噗”几声,银针射来,穿入客栈的墙壁,须知,客栈使用青石建成,能穿得透青石块,这已经不单单是力道大的问题.
这手暗器的绝活,已然相当厉害.难怪能借此成名.
在坐的不乏有见识之人,更惶提左刀客一类,看出来银针的手法和先前筷子的如出一辙,八九不离十是同一个人打出来的,而这个人不言而喻,不是拼命郎君还是谁?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触了催命小鬼的眉头.
左刀客将自己放在舒服的姿势上,笑眯眯的道:“不错不错.”那模样,已然做好了看戏的准备。他还有闲情和快剑侠客开玩笑,道:“你猜他们谁会赢?”
快剑侠客不理会他,左刀客兀自摸了下巴道:“我猜,那个穿白衣服的会赢?要不要赌一场?”
这边拼命郎君知道几根银针是奈何不了他的,自然没把希望寄托于此上,他自己不过是想拖延一点时间罢了。别看这一点点时间,对于他而言,足以做许多的事情了.
他伸手,从袖口,胸襟,一一擦过,便在掌中多了一种暗器,随即快速打去,接连下来,竟是有些看不清他的手,只见的一阵残影划过,就有暗器投射而来,算去,已经不下七八种,当真看的人眼花缭乱,比那街头杂耍的戏法也不输多少.
那空中尚在飞行的暗器,左右上下翻飞,有的瞄着胸口,有的瞄准脑袋,从各个角度出发,奔向更匪夷的目的.
估计拼命郎君现在已经开始拼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