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影,人的名,左刀客的名声太大,以至于很多人的视线都注意到他的人,还有他手中的刀,却没见的他手里提着的东西。等发现时,左刀客已经把提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赫然是那个被拼命郎君踢走的头颅。
那头颅还是那个头颅,可与之前有些不同。算下来头割下不久,从那壮汉倒地的身子仍汩汩在往外鲜血,已经流了好大的一滩看来,这头尚且新鲜,也应该有血流下才对,只是放在桌子上许久都未曾看到那血渗出。原来不过一来一回短短的时间里,头早就被冻的结实,血自然也被冻成了冰块。
足见的此时屋外的温度有多么的冷,而那从冷风中行来还活着的人实属不易。
左刀客道:”是谁这么有魄力,拿人的头当作玩具随意的扔?“
众人的目光不约放在了拼命郎君的身上。
左刀客明悟的”哦“了声,道:”那就不奇怪了,这种事除了拼命郎君,在座的还有那个人能做出来。“
拼命郎君脸皮不经意的抖动几分,看来颇不满他说的话,冷冷回道:”左刀客说笑了。“
左刀客便不再看他,把注意放在了头上,将那头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从上一直看到了下,当看到脖颈的断痕,他有一瞬间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道:”从头的断痕来看,是剑伤。断面很平整,平整的有些不自然,显然用剑一气而成。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痛苦感,反而很迷茫,证明剑招太快,快到他的眼睛捕捉不到,等有所察觉,他的人就已经死了。在剑上能有这样的造诣,想必是快剑侠客所为。“他深深看了快剑侠客一眼,:“你的剑更快也更厉害了。”
当左刀客坐在他对面后,快剑侠客就将精光收敛的一干二净,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表情一样,继续忧郁而落寞。他来了许久,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可见他话很少。知道他的人都明白,他一向不喜欢说话。
一个几乎大把时间都与剑为伴的人,还能期待他会如何多说话。
难得他回复了左刀客,还难得他说起了客道话,虽然话说得很生硬,也很简单。
他无表情道:”你的刀也更犀利。“
左刀客大笑起来:”原来你也会夸人,能听到你的赞誉,我是不是应该很高兴。“
快剑侠客不说话。
左刀客道:”如果你夸人能稍稍带些表情的话,我会更加的高兴。“
快剑侠客还是不说话。
左刀客撇了撇嘴:”你这个人说实话还不错,倘若你可以再多说一些话的话。“
这时快剑侠客出了声:”说那么多话干嘛?“
左刀客忽然觉得很开心:”人与人交往,了解,都离不开说话,话说多了,朋友也就多了,走到哪里都不觉得孤单,就像我一样。“
快剑侠客道:”要朋友做什么,我有它就足够,不觉得一个人孤单。“
左刀客问道:”剑能和你说话?“
快剑侠客:”不能。“
左刀客继续问道:”剑能陪你喝酒?“
快剑侠客:”不能。“
左刀客道:”不能说话,不能喝酒,那人生还有什么趣味。“
快剑侠客沉吟很久,才道:”所以我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朋友。“
左刀客很疑惑,不明白道:”为什么?“
快剑侠客道:”说话多浪费时间,喝酒迷乱心智,朋友分散注意,这些都对练剑都有很大的阻碍,凡是对我有阻碍的,我都不喜欢。“他随后再不补充一句:”朋友可以背叛,可剑永远不会背叛。“
这一席话,倒让左刀客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尤其最后一句,虽说片面的很,但不能说不是事实,世上世事难料,尤其人心更难懂。
人前称兄道弟,人后背地里捅刀子,这样的事不少有,经常都在发生。
左刀客思来想去,也没想到最恰当的回答,只好无奈道了一句:”庸论。“
”其实朋友背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客栈角落里传来一人的声音,声音不大,却足以吸引人的注意,纷纷转过头来,想看一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个时候,敢在那二人之间插话。
那人就是长青。
他默默地喝着茶,丝毫不在意投来的目光,尽管多是不善,嘲笑。
左刀客眼前一亮:”朋友何出此言?“
快剑侠客也看了过去,似乎对他的言论也很有兴趣。
长青缓缓送了口茶,缓缓咽下,又缓缓放下茶杯,缓缓道:”经历过背叛才懂得更多,懂得更多才能更好的看透一个人。只有看透了人的好坏,才知道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多么可贵。人活一辈子,得一知己,已然无憾。“
左刀客听闻,猛地拍手叫好,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拍手叫好的人:”好,好,听了小兄弟的一席话,让我顿然悟到好多。得一知己,已然无憾,实在妙的很。“
不由快剑侠客对长青也有些侧目,没想到长青看似年纪轻轻,不像经历过许多的样子,竟能说出这么包含深意的话,尽管如此,他嘴上还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淡然道:”话谁都会说。年纪轻轻就这般能说会道,足见的活人大多不可信,与其被背叛,不如早点远离,我宁愿与剑为伴,或者还有一种人。“
左刀客道:”什么人?“
快剑侠客:”死人。“
这时长青又说话了:”你见过许多死人?“
快剑侠客闻言道:”比活人多?大多是话很多的人,都死在我的剑下。”
这话中威胁的意味已经不必多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意思便是:你再多说话,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聪明的人此时会马上闭嘴,因为话多而丢了性命,这笔买卖十分的不划算。
长青很年轻,排除各种意外,他还有很多的年华去享受活着的滋味。
不过有些意外想排除也排除不掉,有些人想不死也难,这种人就是不识时务人。
倘若人不识时务,那么这个人不会活的很长。
所以都说长命的人都是识时务的人。
但愿这个年轻人是识时务的人,偏偏长青还继续说话。
他道:“杀的人越多,增添的业障也就越大,凡是这一类人,大多不会有好下场。”
此话一出,众人惊得一身冷汗,不是长青说的话太重,而是长青说的话对错了人。
快剑侠客终于变了,眼睛微微眯起,杀气凝聚,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