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道:“他叫林晓,你可听说过?”
王大人精光一闪而过,隐匿于双眼之中,答道:“没听说。”
张老头定定看了他几秒,才道:“哦。”便不再言语。
他何等精明的人,察人无数,自然知道他在说谎,可说了谎又能怎样,他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全然是他自己的自由。况且自己也只是一提,至于是与不是又和自己有什么干系?
他只顾好自己的事情就罢了,而现在自己的事就是要报了朋友的一仇。
张老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离王大人越靠越近,王大人的手臂还在发麻,竟是如何都不能提起来,还怎么施展的了武功再与张老头斗上一斗,空有一身的本事,如今还不是为刀下的鱼肉任人宰割。
张老头继续走着,右手已经抬到半空,忽听空中“簌簌”的声响,抬头看去,漫天的黑点密密麻麻朝他疾驰而来,仔细瞧来,竟是一支支箭连成的箭雨。
张老头蹬腿闪了一步,“扑簌簌”脚边立时多了几支箭深深插入地面,侧身又闪了一步,再躲过几支箭,每次移动时,先前站立的位置总是有箭射来,好像一直追着他的身子一样,他往哪里走,箭往哪里射。一连退了好多步,终于能安稳的站在那处地方不需要动弹了,只是这一来与王大人拉开了十几丈的距离。这十几丈的距离算不上远,却沿途没一块地方是干净的,多多少少都斜插着箭,有的十几支分布的密,有的三两支稀稀疏疏,看上去倒真的触目惊心,要是慢了一步,估计不变成马蜂窝,也会打成了筛子。
接着,一对百余人组成的小队人马赶来,不同于那群侍卫,皆是穿甲胄,持长枪,一个个货真价实的兵人,把王大人护在中央,围得个严严实实,带头的领队恭敬的行了个礼道:“大人,属下来晚了,害的大人受伤。”
王大人终是露出一点笑意:“不晚不晚。”对着张老头道:“单打独斗,我的确斗不过你,但我有这些帮手,你独身一人,看你怎么和我斗。”
张老头面不改色,却是毫不在意:“我说要讨债没就一定要杀你。”
王大人没说什么,领头的倒不满了呵斥道:“哪里来的山野村夫,口气倒不小,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
领队的不带长枪,腰间挎着是一柄宽刀,刀刃磨得锋利,刀背约莫着一指宽,看上去就是厚实的感觉,刀当然不能轻到哪里去,再看看那人的体格,长得健硕,高大,满脸胡渣,瞪起圆目,颇契合刀厚重的质感。
他单手持刀,轻轻松松举起,可见臂力不同凡响,一路呼啸的跑过来,当头就是一刀。
这个人一看就是多年的老兵,就看着那股子蛮紧,就有些当兵的气概。
当兵的遇到的哪个不是身体健硕,人高马大的,所以不免对面前这个矮不溜秋的老头子心生轻视,可依旧下了重手,目的就是要立一个下马威。
他单刀下来,临近张老头的头皮时,张老头才幽幽伸出两根指头,正好夹住刀身,倾泻一注的刀的势头一下子被止住。
领头的感觉不对劲儿了,觉得自刀身上传来一股大力,让自己如何都按不下那一只手,恍惚间似明白了什么,不敢心生小觑,另一只手也握上刀柄。双手用上全身的力气依然不能使刀下去分毫,那人错愕,惊奇,更多的是心虚,终于明白自己看走了眼,碰到硬茬,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还是自己手下的面,不能丢了脸,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僵持,一来二去僵持了好久,急得他满头大汗时,忽然收了刀,匆匆撂下一句话:“我看你是老人,与你比斗赢了也不光彩,就此罢了。”然后匆匆赶了回去,那速度竟比来时还要快上好几分。
行入队伍中后,那人好悬舒了口气,偷偷抹了额上的汗,又转身挺直胸,仰起头,恢复了刚才那个趾高气昂的领头模样。
张老头见此,不免讥讽:“假如都是这样的人,就算再多上几百人又能咋样?”
王大人黑了脸,瞧了那缩了缩头的领队一眼,便转头复看向张老头:“要知道这群人如何,你总得亲身试了才知道。”他低沉了声道:“上。”
领队接到命令,举刀大喊:“保护大人,杀。”百来号人一齐大喊:“杀。”,于是整齐的冲了上去,却见领头的放缓脚步,走在队伍的最后头。
这边武猎带着小徒弟隐匿在王大人府邸的角落里。
小徒弟听到外头有大动静,不免心生向往,抱怨师傅道:“我听外面轰轰烈烈,好像正在发生大事,可你倒好,待在这一动不动,都好几个时辰了,究竟要干嘛?”
武猎胸有成竹:“我在等人。”
小徒弟疑问:“等人?”
武猎答道:“此时王府的人都派了出去,府内无人,正是偷摸进来的好时机,那盗珠子的贼人定会趁这个时候偷偷摸来,我们便来一个守株待兔。”
小徒弟道:“可都过了好长时间了。”
武猎笑道:“不急,不急。”
正是一片寂静之时,偶闻窸窣的响动,武猎心头一喜,嘀咕着:“终于来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放轻了呼吸。
果然有两个贼眉鼠眼的影子一路小心翼翼走来。
一人道:“哥哥,这个府上没人诶。”
一人狠狠打了说话人的头,挨打的人委屈道:“哥哥为什么打我?”
那人道:“谁叫你说话那么大声,唯恐别人不知道我们来了。”
当弟弟的缩了脑袋,才捂住嘴连忙小声道:“是是。”
哥哥暗骂一句:“笨。”便不再理会他。
武猎一旁观察了好久,看清来人后,纳闷道:“怎么会是他们?”
那来的两个人,便一个是翻天龙,一个是覆地虎,正是在盗贼坡上遇到的大鬼,小鬼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