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提拳打来,张老头一掌迎上,拳掌相加,两人实实在在碰了正着,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当下二人就立刻就分开了,各自退了几小步,隔着两三丈的距离相望。
此时两个人的内心都是不平静的。
张老头惊了又惊,暗自感叹这个人的内力强劲,虽然自己有伤在先,可也已经用上了当前的十分的力气,本想一招致命,将他打的吐血,没想到王大人竟然承受了下来,可见的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想象那样,花拳绣腿,心底已经料到今天的这一仗可能会来的很艰辛。可转念一想,王大人一个权贵,怎么能有这样好的身手,不禁对他的身世有些好奇。
王大人被那一掌打的胸中已经有些翻腾的意思,稍稍平复了翻涌的气息,也诧异极了。这个老头看上去年岁不小,人长得精瘦,哪里知道小小的身躯里藏着好大的力量,知道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当即对张老头更加恨上了一分,到了深入骨髓的恨,恨他杀了自己的儿子,恨他为什么武功这么高,可恨有能怎样,如果恨能杀死一个人,面前这个老头不知道要死上几百回,几千回,可惜恨杀不了一个人。
可恨能改变一个人,现在的王大人没有惧意,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一定要杀死这个人。
高手对决,有时候在一瞬间,见招拆招,打的你来我往。
高手对决,有时候很慢很慢,你不动,我也不动。全凭一个气势所然。
谁急了,谁的气势就输了一筹。
两人真的彼此看着对方,好像在拼斗气势,比一个气势上的高低,或许是不分上下,或许是谁都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两人一起不动,又一起同时动了起来。
王大人还是一拳袭来,张老头劈掌格挡,欲防守后攻其腹部,哪知王大人的手忽然暴涨了几分,本来离着张老头的身子还差上不少距离,这一来二去,竟生生补回了一点差距,可仍然还差一分的距离。
看似这一分小小的距离,差别之大却好比鸿沟,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也是这个意思吧。
可王大人没有收手,反而长驱直上,张老头不明白他究竟要干吗,只道是恨意弥漫,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失去了理智。这个时候,紧要的关头,任何小小的失误都会葬送了命,张老头高兴还来不及,恨不得王大人再拼命一些,自己也省去力气。
但张老头没有放松,江湖上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自认比那老油条还要油上几分,阴沟里翻船的遭遇他也不是没见过,没听过,虽然心下一喜,可并没有松懈,招式上依旧严谨,气运依旧充实。
即便这样,他还是被打到了,而且是完完全全被打了个正着。
王大人挥拳而至,中途猛地变招成爪,堪堪填补了那一点空缺的缝隙,手腕下压,听得骨头“噼啦”摩擦的声响后,又是一声布料撕裂声,再看那两人又分开了,不过是张老头退后几步,而王大人依然待在原地。
张老头的肩膀有三道划痕,两个在上一个在下,刚好是爪子掠过的印记,撕裂了衣服,撕开了皮肉,虽不是很深,依然见到了血肉,夹着血渐渐模糊成一片。
张老头不是顾及伤口才退步,而是看着这招式古怪,好像在哪里见过,可那里给他想的余地,王大人栖身上来,双手齐齐探来,成“二龙戏珠”,打张老头的一左一右肩头。
已经知道招式不可小觑,张老头自然应付的更加谨慎。反手勾住王大人的双手,借力打力欲弹开他的手,那“二龙戏珠”却是手腕反正勾,竟似两条蛇用柔软灵活的身子缠住了张老头的手臂,那一震没弹开,反而让王大人的手离张老头的身子更近了一步,毒蛇缠身,正是吐信的时候,便如两条蛇一样,一样的迅捷,一样的凶猛,虎口大张,手就是蛇的脑袋,手指就成了蛇锋利的牙,手指张合,蛇口咬下,这招要是打实,还不在肩头穿下是个血淋淋的血洞,直接费了两双手。
还好张老头应对及时,肩头内压,用出“缩骨功”,两臂向内缩了几寸,只是让爪子贴着衣服滑了下去,抓了个空气。
王大人滑下的双爪到达腰际之时,再变,复为拳头,拳头扭过相对,直奔腰间。张老头脚底迈开碎步,前移贴紧王大人几分,看似主动的投怀送抱,实则双臂成鞭,顺势打下,关节甩动,柔软的好似真的皮鞭,在空中能听到皮鞭甩下清脆的声响,那是关节一一拉开的声音,这便是一招“鞭掌”,融入了鞭子的灵动,又不失掌法的硬气,可谓是软硬相间,各取所长。
自知这招的厉害,王大人不敢硬抗,闪身欲来开距离,自张老头身上忽地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硬生生把他刚刚移动的身子给拉了回来,走也走不掉,夺又躲不开,王大人咬牙,顶肩撞向张老头的胸口,这是要铁了心不想白白受伤,意思在说:你让我受伤,我也不能让你好过。
之后王大人挨了两鞭,张老头胸口被重重撞了一击,倒退了两小步才稳住身子。
表面上看起来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实际上王大人那最后一招已经是被动的无奈之举,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早就落了下乘,看看他脚下龟裂的地面,就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力道,到现在肩头发麻,如何提不起力气。
这两人都不是眼高手低之辈,拆了几招,这一刻谁胜谁负,二人心底都明明白白。
张老头占了上风,并没有乘胜追击,反倒是说起话来:“我看你的路数尽是熟知的招式,先前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怎么都想不起来,被你顶撞的那一下,反把我的思绪撞开了,才想起来以前有一门独特的武学叫“爪拳”。”
他继续道:“爪拳是林风,林庄主的绝学,在二十多年前可是威名显赫,而林庄主临近中年才渐渐崭露头角,虽然得意甚晚,却不失一段佳话。只是林庄主没能多享誉几年,忽然一场大火把整个林家庄烧的只剩下残木断壁,林庄主的人就随着大火一起消失了。林庄主生前有个儿子,也随着大火不见了踪迹,只是没有找到尸体,是死是活谁也不知谁也不晓,按年纪算来,如今和王大人差不多少,他叫林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