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三儿到了墙角,小红才放开他的手,站在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三儿猛地和她对视,才发现小红长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黑白分明,黑的如墨,白的如纸,仿佛是墨汁滴在了雪白的宣纸上一般,狭长的眼角衬托着妩媚中带着一点小俏皮,越看越叫人喜欢,特别其中水润的光泽,简直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倒是小红抵不过三儿的火辣眼神,下意识开始逃避,三儿这才清醒了许多,知道自己失态,也不好意思的看她了,只是盯着脚尖闷闷道:“我,我就是想跟你说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就应该站出来承担?”
小红听了话有点不明所以,问道:“你做什么错事了。”
这么无心旳一问,三儿却以为她是要直接的摊牌,扭捏着双手交错,局促不安,那模样好似他才是个大姑娘。
小红着急:“你快说啊,这么墨迹,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哩,倒是连着我这个女子都不如。”
“我,我就是想说我想对你负责。”三儿下定很大的决心,先前一直没办法说出口,这才鼓起勇气把这几天想的东西说出来。
“哈哈,你说什么?负责?哈哈。”小红捧腹咯咯笑出了声。
三儿听到笑声,抬头问道:“你笑什么?”
“我,我笑你这句话,好有意思啊。”小红上气不接下气,好悬才缓过一口气。
“我是认真的。”
“哈哈,这句话更好笑。没想到你这个人还算得上幽默。”小红笑的更加肆无忌惮,弯着腰,眼泪都要出来了。
突然一双手用力扶住她的肩膀,让她不得不直起身子,惊讶之余映入眼帘是一副严肃至极的面孔,那双眼睛注视着她,带着许许多多的情绪,几分深切,几分庄重,还有一些就算小红都难以看的懂的情感,却最后都化成那一份认真。
“我说,我要对你负责。”
明晃晃的眼睛中恍如一片镜子,镜子中清清楚楚倒映着女孩惊讶的神情,那姣好的面容,那带着点点羞红的脸颊,似乎甚至于连搭在两边的发丝都一根一根看得分明,直勾去了小红的三魂七魄。
都说专注的男人很有魅力,这话倒还真的不假,总之这一刻在小红的脑袋里没有别的杂念,只剩下一笔一划勾勒的那男人的轮廓,深深印在了心上。
或许这样也不错,由心底自然冒出了这样的念想。
只是这冷不丁的念想却恍如一桩大钟在耳旁不停敲啊敲,将小红的魂魄拉了回来。顿时暗骂自己愚蠢,差点着了这小子的道,这么一想顾着躲躲闪闪,再也不敢看向他的眼睛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的心跳得很快,至于是心慌了,还是别的原因,没有深想,也不敢深想,只道是跟前这个人有毒,借此来安慰自己,强迫镇定下来。
三儿一直在看着小红,从她一开始直到现在的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拟过千百种的结果,可能会娇羞,可能会恼怒,万万没想到她最后会突然地镇定下来,就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甚至先前有点小小暧昧的气氛忽然间消失的不见踪影。就是这一点的转变,没来由的惹得三儿一阵不安。
果然小红脸色冷了又冷道:“我不需要。”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明白,字字句句中带着毅然的回绝。
三儿不解:“为什么?我这么。”话还未说完,听得几声匆匆的脚步声,道上的人加快了步伐急急忙忙朝着前面的方向走去,见那神色甚是着急,让人觉得诧异。
小红拦过一位路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都往前面走啊?”
那人道:“王大人的一大队人马包了青牛的小酒馆,听说要去抓人,你别挡着我的路,我还要去看看。”急急撂下几句话,擦着她的身边就走了。
小红眼睛一转,便也顺着人流往那个方向赶去。
三儿在后面招手“等等我。”紧跟着身后追赶。
此时小小的酒馆门前已经站满了人,十几个侍卫携刀围在外围,拦成一个大圈,圈中又是整齐站着十几个人待命。
酒馆内也满满的都是人,本就不大的地界显得更拥挤。听得一通乱砸的声响,见得里面的桌椅已经倒的倒,断的断,地面上都是些打碎了的瓷碗,和散落的筷子。
独自一人站在前头的是个领头的,左右两侧拔刀的侍卫一点一点在逼向前。围在圈中央的是青牛两口子。湘娘焦急,手势比划的很快,似在想要努力解释着什么,青牛一把将她拉至身后,牢牢的护住,生怕她受了伤害。
领头的道:“王大人下令,要带你们回去,你们就乖乖的跟着,省的麻烦的事儿,如果不从,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了,我们的手头可是重的很。”
青牛依旧死死的护着湘娘,脸上是焦急的神色,眼神却警惕的盯着一群的人,嘴里“啊啊”费力叫了几声,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领头的不耐烦,呵斥:“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两个哑巴,我就不信能闹出什么名堂来,给我上。”
身后几人赶上前窜了上去要拿下青牛二人,眼见着就要到了跟前,却见的青牛双手前推,“噗噗噗”应声,那靠近的几人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便是胸口剧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砸在墙上。
这一呼一吸之间,不过才一两秒的光景,见得手下倒在不远的墙根下翻转打滚捂着胸口呻吟,领头的反应很快,知道这个人有古怪,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喊道:“抄家伙上。”
又来一拨人举刀冲上去,一个个大叫着“啊”,十几把明晃晃的刀一同举高劈下,杂乱的金属碰撞声音“叮叮嘡嘡”乱响,只是一阵子的功夫,却是没了后续。那些动手的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神情中有惊讶有不信,转而皆慢慢后退,谁也不敢再上去一步。
青牛马步扎实,双脚立地,粗布麻衫鼓得浑圆,整个人纹丝不动,气势已经破体而出,明明无风,可几个站在前头的人已经觉着扑面的浑厚质感,再看去青牛,哪还是那个看上去弱弱的哑巴。
先前还不觉得怎样,这个气质托显得觉得青牛又高又壮,让人心不由得仰视。几个人心里还在纳闷,问着自己:他是这般模样的吗?
不知怎么的,眼前这个人的轮廓渐渐的在模糊,恍惚间仿佛有一座小山立在面前,惹人心生无力之感。
晃晃脑袋仔细看去的确是个人,是那个叫做青牛的人,又不像那个叫做青牛的人,只是几把断了的兵刃依旧安静的躺在他的脚下,那断口的细纹深深刻在刀身上,历历在目。
湘娘躲在身后,吓得紧闭的眼睛才睁开,瞧得这副模样,不禁的看向这个陪伴在身边多年的最熟悉的人,那张的侧脸,一道一道铁钩银画,刚毅至极,熟悉中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青牛,你是青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