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猎不以为意道:“只是一位打过多次交道的小毛贼而已。”
徒弟“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是号称盗侠的李汉白喽。听说这个人为人是非明辨,虽然是个贼却颇爱劫富济贫,凡是被他盯上的不是乡绅恶霸,便是欺凌歹毒之人,总之大都不是好人。”
武猎不屑道:“什么盗侠,只是给自己偷东西冠上一个好的名声罢了,像这类的人,总归是不会抱有好的心的。”
“哦。”徒弟拉长了音,转而怀疑道:“是吗?不过我倒是对这样的人充满好奇,听人说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抓得了他,一来他的轻功十分了得,二来他的智慧也高人一等,实在是让人佩服的紧,我估摸着这里的没有人应该也包括师傅了吧,还听说最近李汉白又得来一个名头,叫什么戏猫鼠,是专做戏弄猫的老鼠吗?倒是有点意思,对了师傅不是号称猎猫吗?”
“都是一些闲人的无稽之谈,不用在意,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
“好吧,你都这样说了,徒弟哪敢不听师父的话啊。”说着眼睛轻瞥,便见到武猎将针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到怀里压的实实的,似乎在放着很重要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武猎见徒弟朝自己看来,问道。
徒弟一脸坏笑:“没什么,只是觉着好像师傅说的和想的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知道他在打趣,却也不能说些什么。只好说了“恬噪。”两个字,转身就要走。
王进自打回了屋子里,就觉着浑身没有一处地方得劲,先是被赵家的臭小子破坏了好心情,接着又遇到那个口出狂言的中年人,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让他出糗,几件事加起来越想着越生气,不由得把两个人都记恨起来。
“来人啊,来人啊。”
门外候着一名下人,听到招呼赶忙推开门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王进没好气道:“去吧管家叫过来,我有点事情要问他。”
“是。”
管家听从王大人的安排要腾出两间屋子供客人休息,正忙着打理,听到少爷招呼他,吩咐其他下人好好打扫干净,嘱咐了一些事情后,便匆匆朝少爷的屋子走来。
“噔噔噔”叩响房门,道:“少爷,找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王进从屋里传出声音来:“你进来。”
“是。”
推开门,王进大大咧咧靠在靠椅上,见他进来,抬眼朝一边递来一个眼神“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
少爷向来很少关心家事,一般不召见下人,但凡这样,多是凶多吉少。管家一听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仔细回想了近几天都是安安分分的做着该做的工作,比没有逾矩,只是少爷的心思一般人很难懂得,听说前些日子有个人就无缘无故的挨了一顿打,当下就有点心惊胆战,坐在椅子上也觉得如坐针毡,哪里都不是滋味。
王进见管家一副不安的模样,想来是怕了自己,心底有点小小的得意,这正说明了自己在这个家中还是很有名望的,就平和了点儿心道:“你也不必这么紧张,我找你来只是问你一些事情而已,你可知道今天来的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吗?”
管家稍稍放松,可也不敢大意,回道:“只听老爷说是京上那边来的大人物,具体是谁没有跟我提起过。”
“大人物?”王进嘀咕,那就是高官一类的人吧,不过看样子没有爹身上的气度,大概也不见得做了多高的职位。想到这又问道:“那知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管家如实回答:“好像来查家里的偷盗案。”
“嗯?他们?”原来就是个捕快之类的人,比我想的还要低一等,王进冷笑:我当是什么大人物,还敢瞧不起我,等着吧。对管家说了声“没事了,出去吧。”
待管家走出屋子,王进眼神儿冷了几分,凝视窗外半天似在想着什么,也起身出了屋子。
彼时天色暗沉,夜幕将临,西下的太阳好似蒙上一层轻纱,看的不是很分明,却也有一番朦朦胧胧的美,只是这样的美却持续不了多长的时间。
张三跟随王进许多年,一直在他身边充当一名合格的小厮,打架冲在前头,拍马屁也拍得极其和他的胃口,所以能有现在的地位,全凭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此时他便呆在马厩里,因为马厩里的马许久没有人来打理,自从上次断了马腿之后,王进念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留下一条命,却自那以后就对它不理不顾,随它自生自灭。张三好心肠,不忍心,就时不时来到这给它添草,喂水,收拾卫生。
张三轻抚马的鬃毛,可怜道:“马儿马儿,曾经你也是威风赫赫,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让人唏嘘,不过呢还好有我,你就放心的在这里呆着吧。”或许是勾起了回忆,不禁心底阵阵悲凉,也不论它听不听得懂,只是一股脑跟它说话:“咱们都是可怜的人,我从小父母就抛弃了我,是跟随着要饭的一路乞讨才能活下来,走到现在,我呢不要过大富大贵的生活,只求简简单单平平凡凡,能衣食不愁就好,然后娶个老婆,再生个孩子,以后一家人快乐比什么都好。”张三说着心生向往,想着这样该有多快乐,只是以现在自己的能力实现梦想还差得远,所以以后要更加努力的拼搏。
有人说话声把张三从幻想中拉了回来,那人一路快跑,一边大喊:“哥,少爷找你。”
张三一听都这个时候了能有什么事情,只匆匆收拾了一番,对马儿道:“我有事,以后再来看你。”便走了。
在夕阳余晖下映衬的背影,显出一片光晕,却深深印在马的眼睛里,一直目送他消失看不见。只是张三没有看到。
“这张三最近越发的目中无人,以往什么时候来的这么慢,我看是得势不把少爷放到眼里来。”身后一个跟班站出来在王进耳边吹着风,那模样贼眉鼠眼,尖嘴猴腮,不像什么好人,只因脸上坑坑洼洼,好似癞蛤蟆的皮,便被称作“麻子”。
麻子身子单薄,为人却精明极了,好些小小的算计,经常背后偷偷的给别人下套,不少人都掉进过他的坑,如今看到张三是王进身边的红人,不由嫉妒的红了眼,于是就死命的说着坏话。偏偏王进生性多疑,每每都能听得进去。见他面色逐渐变得铁青,麻子继续煽风点火道:“张三这个人人品我最了解,属于墙头草,经常干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事情,少爷现在这么信任他,备不住将来遭到他反咬一口。”
“那你觉得你很好吗?”这时张三恰好来到,听到麻子的对话,心想咱们平日无怨无仇,为什么这么诋毁自己,不禁反驳。“你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即便我再不济,也比你要强。换句话来说,你无非就是眼馋我现在受少爷的信任,我可以把位置让给你,只是你打架能冲在前头,还是胆子够大?”
麻子就要反驳,只是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王进人不傻,听到这番对话,心底有了数,当下看麻子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我叫你们过来是要出去的,今天心情非常不好,可知道哪里能舒缓我的心情。”
这时麻子又站了出来道:“少爷,听说怡红楼来了位新姑娘,叫做思红,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人长的精致,身材更是********。”
王进皱眉:“咦,我倒是不知道这件事。”
“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就说。”
“只是这个姑娘只卖身不卖艺,许多人都碰了钉子,怕少爷您搞不定。”
王进却是哈哈一笑:“还有我搞不定的人?我倒是真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姑娘,胆子如此大,我便教他学会什么叫卖身什么叫卖艺。好,今天就去怡红楼。”
麻子举起大拇指“少爷威武,少爷威武。”眼神瞥向张三,示威般瞪了瞪。张三嗤之以鼻,撇过头不愿见他的模样。
糜烂是夜晚的代表名词,在暗的笼罩下,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悄悄的浮出水面,不同于光的耀眼,在一片暗的见不得的地方,有种别样的诱惑
灯火阑珊,却是某些人干某些事的时候。而王进在前往怡红楼的路上。
今晚是个多云的天气,不见得半点的星光,甚至月亮都笼罩在一团雾蒙蒙中,张三前头打着灯笼,灯光映衬处便是橙黄一片,只看的清得四五米远。
空气稍稍显得有些凝重,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正是雨前的那一份压抑。
看来马上就有一场大雨了。
张三忧心道:“马上要下雨了,我们要不要回去?”
主人还没说话,麻子抢着道:“你要干嘛吗,坏了少爷的兴致。”
“我,”话音未落,哪里来的一阵风,阴寒刺冷,正好吹熄了灯火,一行人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麻子一瞬间跳了起来起来“有鬼啊。”
哪里有什么鬼,无非是人吓唬人而已,胆子还真是小,张三嘲笑,心道还好有准备,掏出怀里的火折子点亮。
有了光便有了视线。
“有鬼。”
“你不要在自己吓自己了。”
麻子颤抖着手指着前方:“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