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星辰寥落,万籁俱寂。我躺在床上久久无眠,暗夜里的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我不该给宇南诸多暗示,我是一个即将出嫁的人。又怎么能给别人如此多的暗示。
或者,我真的不应该。在做了这样艰苦卓越的思想斗争后,第二天的一早,我便给宇南通了电话。电话的那一端,他的声音格外疲惫,大概和我一样,整夜都在失眠。
“喂,林星,怎么了?”他在电话的那边问。
我一时语哽,竟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谈话。
“喂,喂,你在听吗?”那疲惫的声音开始变得担忧起来。
我这才深吸一口气问:“宇南,昨晚睡得可好。”明知没有意义,我却依旧追问。
“哦,还好,昨晚回来的晚,睡得也晚。”他又欲盖弥彰。
我不再说话,无语凝噎。
“你怎么又不高兴了?”电话的那端更是焦急不安。
“我没有。”抹去眼泪,我笑着作答:“我要和你说件事——”说着,我又忍不住停了下来。虽然谎言已经编好,可我依旧不能顺利将它说出来。我的心像是用锋利的匕首一下一下刮着,剧痛难忍。
我抽了口气,又开始给自己做积极的心理暗示,然后才说:“是这样的,黎子江今天下午五点的飞机,他提前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我的心更是揪着生疼,我豆大的泪珠刷刷向外掉着。
那边沉默良久,我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哽咽声。
“哦,那好。我知道了。正好最近我忙,我要先回南京去了。我马上订机票,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下午三点应该有一趟航班。”他也是故作轻松地说。
我挂掉电话,虽然心痛,但是我真的不想在这条迷途上越走越远。
中午值班时,宇南发来讯息说,他已经买上了回程的机票。就是下午三点。
我立马二话没说,就收拾好东西向着机场赶去,现在是一点半,希望我能比他到的更早。
两点左右,我在候机大厅里坐着,左右环顾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又过了几分钟,他拎着东西出现了,步伐拖沓,面色枯槁。
大概,他现在已经灰心失望到了极点。可是我,真的不能让我们就此发展下去。我站起身来,尽量让自己笑的很阳光。我冲他招手,喊着:“宇南。”
他起初愣住,四下寻找。当眼眸定落在我身上后,他的眼角闪烁着亮莹莹的水光。我冲他笑的阳光灿烂,他也尽量报之以开心的笑颜。
“怎么会跑来这里?”他走进前问。
“送你。”我简单地回答。
他一愣,眼角更加湿润。
我们站了一会儿,飞机便开始检票了。他在三号登机口。我随着他一同往前走着。他沉默,我亦然。
那离别的悲伤笼罩着我们,我们害怕一交谈,泪水便跟着言语一同流落。
等快到登机口时,他止住步子,回头望向我说:“回去吧。那房子,下个月才到期,你现在退了也好,不退的话,等到下个月也行。”
我点点头,绷紧自己的面部肌肉,生怕一松弛,就泪流满面。
他苦笑着看了我最后一眼,便扭头走开了。我停在原地,眼看着我们越隔越远。也许此生,我们都只能在梦中相见。我所有克制的悲伤一刻间风卷云涌,我大声哭了出来。
“宇南。”我拼尽全力大声嘶喊,根本不去顾忌周遭人的目光。
他扭过头来,看见我向着他奔了过去。他也朝着我的方向奔着,直到我们相遇,拥抱。我踮起脚尖,迎上他近在咫尺的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他开始有些迟疑,但很快就热烈地回应着我。
我们忘情拥吻,在这个春日午后的机场里。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我靠在他的怀里低声喃喃。
刚才的吻太过激烈,让我不由气喘吁吁。他也是喘着粗气,抱紧我不住呜咽。
“只要你需要我,我们随时都能再见。”他的声音柔柔软软,让人无比熨帖。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又一次留下没有时间的约定。我们都彼此期待着,那随时都可能发生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