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蕾诺娅扔下几句话就跑了出去。
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前、我背过身去。
啊。
约好了。
我不会在这里就结束的。
不能结束……！
「因此……、让我来收拾这伙人！」
纯白的魔族有三个形态。
为了从正前方迎击他们、我尽全力地跑起来。
「―――说起来、那家伙为什么会变得长生不老了呢？」
「不知道呢。我也不知道原因。
……难道连法院里也没人知道吗？」
「……。
那、那家伙从什么时候起就在法院了。」
「这个也不是很清楚。谁也不记得了、连记录里也没有。
好像有这样的传言，说是从法院创立之初就已经在了……。
哎，即使不是谣言、也只是在暗地里传传的东西，不可靠啦」
「创立法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谁知道呢……、差不多也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吧？」
「啊、三百年了!?」
「虽说是三百年了，但真的有那么久吗。
如果真是活了那么久的话……、那已经是奶奶辈的事情了呢。和那比起来、我们就像婴儿一样」
「……、已经不单单是这些了。
在法院三百年了……、在这期间、一直重复着刚刚说的那些事？用尽一切手段、将她……」
「……恩、怎样呢。
传说最初也试过许多方法让她灭亡。但尝试的那些人、渐渐累了倦了、也就再也没了音讯。
或许只有几年，几十年而已呢」
「或许法院觉得最后还是不行、就放弃了呢。
那家伙、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不断地尝到被杀的滋味？
即使她能复活、即使是这样、死也是相当痛苦的一件事。
这样……、到底持续了多久……」
「一般来说、不停地重复、死而复生的人也会渐渐麻木的。
而且、如果想要求死的话、或许还情愿被杀掉呢。
实际情况到底是怎样、只有本人才知道」
「如此的……、我不能理解。一心求死这种事情」
「说的也是。因为你的本质是「存在」。
和死正好相反。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了解」
「……。
或许吧。
那家伙……、阿雅本人、也希望长生不老吗？」
「谁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呢。你还不如直接去问本人。
……或许理由很微不足道呢？」
白色的羽毛漫天飞舞。
羽毛像被热气吹动、向空中飞去。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魔族倒下了。
只记得最开始有十个。
但是、现在只是一个劲地、专注地消灭那些挡住我们去路的障碍。
无论消灭多少、魔族也没有减少的迹象。
到底是从哪冒出那么多魔族呢。
「虽然知道会很艰难……、没想到会那么多」
边咂嘴、一边用剑将『御遣者』劈成两半。
街道上、无比的混乱。
街上满是魔族、不断地破坏和杀戮。
鳞次栉比地房屋被火焰包围、火焰将天空也染成了灼热地鲜红。
居民们想要逃离、却在魔族手上丢掉了性命。
从背后被砍。
生疼。
不知所措、另一方面却又不停地虐杀。
呼喊父母的孩子的哭声。
寻找孩子的父母地呼喊声。
不论男女老少，一律被魔族给杀掉。
在那里、人类所建立的秩序、生命的尊严、全都不复存在。
放眼望去、依稀可见法院执法机关的守护者们与『御遣者』战斗的身影。
其中、『御遣者』那边也有很善战的人。
身为法院的执法机关、他们有应尽的职责。
为了尽责、他们誓死战斗。
……但是、不知为何、魔族的数量太多了。
即使局部的反击、也无法阻止敌人数量的增加、形势马上又被逆转。
明显法院这边的损耗更严重、全军覆没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这样下去这条街就没救了。
四处逃窜的人们、逝去的生命。
临死前的痛苦和凄惨的呻吟在耳边回荡。
血和肉体燃烧的恶臭刺激着鼻子。
「混账们……！」
一边与魔族打斗、不断无意识地咂舌。
人的死亡。
太没有道理了。
无法忍受。
这样的场景、一秒都看不下去了。
无论如何、这种不合逻辑像针一般刺激着我。
讨厌死亡。
无法接受这种无能为力地、强制地终结生命的死亡。
难道是因为十年前受到巨大的精神外伤的缘故吗。
或许是对太多的死亡和不合理的绝望让我抗拒死亡这种东西。
不管理由是什么。
我无法忽视接受死亡这种事情。
谁杀了谁也好。
自己杀了别人也好。
当然、自身的死亡也好。
因此、不管如何挥剑、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也不愿夺取对方的性命。
正因为如此、我无法原谅用死蚀夺人性命的自己。
绝对不原谅、那不合理的杀戮。
正是有着比任何人都强烈的愿望的自己、更不原谅。
而且、正因为如此。
再也不要有牺牲了。
不让牺牲再出现。
我发誓、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牺牲、我要变得更强大。
「所以―――、我绝不允许别人随意在我面前杀戮―――！」
用剑挥舞着大上段的招式、击败了『御遣者』。
向握剑的手注入更多的力量。
布满死亡阴影的惨剧、连自身都想否定、全神贯注地挥舞着剑。
不管多么绝望、也不能屈服。
混乱中、我还残存一点希望。
击退『御遣者』、砍杀、消失―――、被扭住胳膊按倒、却只知道前进。
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数量稀少的『御遣者』能够占满整条街。
只是……、一直被牵制着。
我曾经在＜澳大利亚＞这个失落之城、被『御遣者』袭击过。
那时、倒下的『御遣者』幻化成法雷尔的样子。
当时没有对这令人费解的现象多加思考。
但是、如果再想想……、那个『御遣者』的攻击本体、会不会是法雷尔为了消灭我而幻化成的呢。
实际上虽然法雷尔力量强大、但是还是无法想象他对人类动用上位魔族这种事情。
但是、还有一个征兆。
那就是『黄天』现象。
之前法雷尔来袭的时候、他驱使魔导时、虽说只有一瞬间、天空确实是被染成金黄了。
不是因为发动魔导而染黄了天空。
而是天空被染成金黄后、才释放魔导的力量的。
也就是说、对那家伙而言、『黄天』这一现象是否只是驱使魔导的媒介呢。
而且如今红色的天空染成了金黄―――没错就是『黄天』。
『御遣者』的出现和『黄天』的被发现。
这两个特征将这惨剧同法雷尔联系到了一起。
所以。
我的目标是、导师法雷尔、那个男人。
不知道哪家伙与这件事是以何种形式相联系的。
那家伙是祸根吗、或者只是有一点关系而已。
但是、现在我能想到的只有阻止那家伙、才能平息这混乱的局面。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如果我的猜测完全错误的话、那时这条街就―――
「别挡道！！！！！！！！！！」
我造出巨大的死蚀块。
死蚀块吞噬了几个『御遣者』。
黑暗消散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更加强烈地感觉到胳膊麻痹了。
但是、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了。
我马不停蹄、向街的中央突进。
魔族们想要阻止我、成群地向我扑过来。
仿佛被谁指挥着。
……虽然传说『御遣者』拥有极高的智慧……、他们想要联合起来打倒我。
暂且先不说别的、在这种情况下是耍不了小聪明的。
主动或被动……、不管多么艰难、也只能用力量去开辟道路。
如果在这个地方被这群家伙给打败了、我最终就不可能到达我所希望的地方。
我的愿望是。
不想让街上的那些人们死去。
想要帮助艾蕾诺娅他们。
―――这个也是。
这确实是最真实的愿望。
或许过于痴心妄想。
但是。
我还有比这更想要实现的愿望。
我，只想。
再次见到她―――我想见阿雅。
见面后、有想做也非做不可的事情。
对。
这是我拼了命也想实现的愿望。
谁也不能阻止。
边驱散魔族边前进。
和以前遇到的『御遣者』相比、这些的能力本体处于下等。
但是、无论如何、如此多的数量、比起素质，更觉得是数量上的威胁。
不停地挥剑。
『御遣者』被砍倒。
……但是、这种感觉却无法传达到手臂上。
事实上、我因为那致命的一击，即使有感觉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但是……、我的手臂已经无法正确地传达感觉了。
发动『死蚀』让我的感觉也麻痹了。
快到极限了、连续的使用力量、已经快不行了。
「这样子还能坚持多久……、感觉在和自己较量」
这具不断悲鸣的肉体还能撑多久。
―――我能去到哪呢。
虽说从心底恐惧被『死蚀』征服而变成魔族、但是、我也不打算停下来。
因为想知道自己的下场、不。
如果有我能够到达的地方的话……、我一直这样坚信着。
映入眼帘的尖塔、越来越近。
那个尖塔就是法院东方本部的总院。
它的旁边就是研究所。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点―――
这想法从脑海中闪过。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数条银白色的光束、掠过我身边。
与此同时、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倒下的声音。
看了一下……、那里倒着几个被剑刺死的魔族。
「……终于要出现了吗？」
我重新环顾四周。
在我眼前、一把巨大的剑贯穿魔族的身体。
被撕裂的魔族的身体。
无数的白色羽毛在飞舞。
「你……、在这里干嘛」
极力压抑感情却又流露出急切的声音。
这声音的主人出现在漫天飞舞的羽毛中。
这招数，这声音，这态度。
已经不言而喻了。
「喂、我是修维斯的当家。你想要做什么？是导师的手下吗？」
「……」
我不合时宜的玩笑话、使得修维斯无言以对。
不论是对于我也好、对于他也好……、都是与最讨厌的对手的再见面。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是预料之中的。
修维斯应该回法院了、理所当然也会呆在阿雅身边。这一点很容易就想到了
而且、即使是修维斯也应该预料到我们某天会再见面的。
……在这里的我是否还保留着人的理性、这一点是很难看出来。
不管怎样、正因为互相憎恨、所以尽管是现在这种状况，也无法无视彼此的存在。
但、修维斯は全身散发着一种压迫感、但似乎也不打算攻击我。
「……我问你在做什么」
「居然无视我的问题。……算了。
在做什么……、看不就知道了。
难道你以为我在游山玩水，吃山珍海味？」
边说着、我边挥剑。
……魔族们被斩成两半、凄惨地倒在地上。
「真是的你们、还净是出现在这种麻烦的场合下。稍微注意啦」
「……什么啊。这应该是说给你自己听的话吧」
修维斯的身后、出现了新的『御遣者』。
但是、修维斯连看都没看一眼、幻化出好几把剑向身后发射过去。
剑从它们的正面飞去、在修维斯被袭击之前、魔族已经被打倒了。
他仿佛身后长了眼睛般精准。
果然、这个执法者的能力出类拔萃。
和在周围与『御遣者』苦战的守护者们、是完全不同级别的战斗能力。
所以执法者才是执法者。这就是原因。
「喂、那边的。你们这些家伙是来挡道的。
……还有你们、难道没察觉到吗？」
我将右手伸向正前面的修维斯、向右手掌注入力量。
「……」
同样的、修维斯也一言不发、生成了像手指一样数量的剑、向我这边袭来。
而且。
相互能量的碰撞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各自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对手的身边、然后直逼后方的魔族们。
『死蚀』的力量在修维斯的身后爆炸膨胀、吞噬了许多的魔族。
白银的剑、肆意的穿过魔族的身体、刺穿、割裂、在空中舞动着。
我和修维斯有默契地对视、在那身后。
附近的『御遣者』被全部歼灭。
「……。只是离开了一小会、竟然就让你和魔族侵入了这里……」
吐出像叹息般的独白、修维斯转过身。
丢下我、向研究所的方向走去。
「……什么嘛、这次不打算杀了我吗？我不是用了你最憎恨的死蚀吗？」
虽然我在后面用挑衅的话语试图激怒他、但修维斯头也不回。
但是、即使说了那样的玩笑话、解开了。
那家伙正在困惑着急着。
对那样的状况。
恐怕―――他也无法正确去把握事态的发生。
那群『御遣者』出现的原因以及『黄天』被发现的必然性。
还有、为了拯救这条街最妥当的方法。
所以、先要思考确认事情是当务之急吧。
如果不这样的话、那男人、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
那家伙和导师联系起来的那根线看起来变得极其地薄弱。
那家伙只要觉得自己还有任务、不论自己能否认同这个任务、他都会坚持贯彻完成这个任务的。
像那样、即使是一点点犹疑的表情都应该绝不让人看见的―――
我像追赶在修维斯身后似的、也朝研究所的方向跑去。
/p「喂、告诉我。法雷尔那混蛋和阿雅在哪？」
一边并肩走着、我一边问修维斯。
修维斯瞥了我一眼、视线又投向前方。
「……你问这个、想干嘛」
「还用问吗。将法雷尔那混蛋踢的远远的。
那混蛋、向我挑衅想打架。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阿雅嘛……、算了、见了面之后再说。对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像山一样多的话。」
「……你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了吗？」
对于我的说话方式、修维斯皱起了眉头。
在这种紧急状况下你要说什么啊、你个笨蛋……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算了、要说那家伙不知道法雷尔的本性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啦。
「你这家伙才是、搞清楚状况没啊？究竟你对于目前的状况打算怎样啊？」
「……。没有回答你的必要」
「……！等等！」
和修维斯的对话进行中。
一瞬间天空被染成了白色。
……仿佛错觉一般、出现了一大群『御遣者』。
他们一起降落到我的面前。
不只十或二十个。
好像这条街上全部被终结的『御遣者』复活了一般、如此多的数量规模。
甚至我和修维斯都不得不停下步子。
「……多少数量……」
「切……。似乎是不打算让我们俩前进了啊」
我和修维斯、立刻从手掌中幻化出剑来。
我进入临战状态的同时、『御遣者』也向我猛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