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子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对大家说,“刚才西七寝室委员会通知,我们这边有足球比赛,寝室为单位,在篮球场上踢的四人制寝室杯,我们303要报名吗?”
“你看,你必须要叫出来!这不,表现的机会马上就来了。”满御笑道。
“当然去,我们寝室凑得出四个人吗?”我问道。
阿哲在一旁斜眼看我,“你这话什么意思,以为只你一个人会踢球吗?”
这倒也是,我想起刚进寝室的第一天,大家说兴趣爱好时,都说自己喜欢踢球。开学后的体育课上见真章,发现很多人说起足球来口若悬河,踢起球来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即使是这样,我们寝室还是可以轻轻松松能排出一套阵容。我当仁不让,阿哲、兆聪、大圣都能踢。大脸篮球打得好,体育细胞不错,跨界也能发展。论身体条件,满御身体很结实,也能上去凑个数。至于剩下的涛子和阿力,对他们来说,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相对合理的定位应该是观众。
要说到变数,可能就是我的脚伤未好了吧。
其他人的表现也在不断地给我信心。
阿力有次回来很兴奋地对我们说,大圣回寝室途中看到别人在操场踢球,说的话让阿力印象深刻。当时他看着场上的球员,嗤笑着对阿力说,就他们那些水平,我一个人能把他们都过掉。就因为这句话,我对大圣刮目相看,平时疯疯癫癫的,但到底他不是真的白痴,这种话没有一定的底气谁敢乱说,不对自己盘带水平高度自信的高手不敢说这种话的。
大圣观察完我们的反馈,顺手拿出一张宣传单,递给我们。
我们几个看了脸色都变了,这是一张不良组织的宣传单。
涛子问道,“大圣,你怎么拿着这个?快扔掉,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没事看看而已,我又不会去信他。”
“那你这个哪里来的?”
大圣解释说这是刚才在楼下别人自行车篮里发现的,上面把这个组织说的很厉害的样子,他明知这是假的,却还是想与我们分享那些可笑的低劣标语。
“别人自行车篮里的东西你也会拿,拿完看了是这个东西还不扔,你真是奇葩。”
大圣露出了标志性的傻笑。
这个人三分精明七分傻,联想到他刚才说自己一个人能一条龙过完球场上对方球员的话,也不能全信,保守估计得打个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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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的下午就要开始我们的第一场比赛了,我恢复的不错,能慢速小跑了。
满御和大脸想尽办法想让联谊寝室的女同学们来助威,软磨硬泡,对方最后象征性的答应来看看,把我们激动了一上午。但比赛开始了都没见到本班的女同学来,相反其他班级的女同学倒来了不少。
对手是师范一班的一个寝室,队中有苏渡,和我都是学院学生会体育部的见习干部,这家伙速度快,即使在篮球场地上踢球,变相和速度的优势也很明显。
我们寝室上场队员阿哲和兆聪,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很快就被他连下两城。
大圣就更不提了,虽说踢得也不差,但那句能把场上球员都过完的豪言壮语,现在看来就是个完美的笑话。
我的脚伤限制了我的发挥,不良于行,只能在对方半场呆着不回防,眼睁睁看着自己三个室友被苏渡轮爆。真的好想自己没有脚伤,可以好好地和苏渡认真玩一次攻防。
我们寝室在后场断球,兆聪直接把球大脚往前开,我背身倚住对方最后一个后卫,也不看球门方向,直接头球后蹭,回过头一看,运气真好,球居然进了。
差距被缩小,我们场上球员士气大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乱踢。再又一次的反击过程中,阿哲过了半场,看准机会,一脚大力抽射直接破门。由于力气太大,球还被卡在作为球门的篮球架底座三脚架内,怎么扒都扒不出来。
阿哲走近对我说,“前面踢得太烂了,这一脚抽射当发泄,抽的好爽。”
上半场结束,比分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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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装老江湖给大家讲解战术,但是队友们脸上对我说的跑位一脸茫然,让我感觉到白费力气。
下半场因为体力原因,我和大圣先后下场,换大脸和满御上场顶一会。
这两人一上场就惹祸,场上先是大脸把一个威胁不大的射门挡进了自家球门,比分再次落后。
接下来,满御又在防守对方一次射门时,手球犯规,被裁判判罚点球。
这么一来满御受了刺激,越是平时不怎么踢球的人,都对自己被判罚犯规这事,越会有歇斯底里地抵触,旁人看来往往会觉得是莫名其妙,不就是个犯规嘛。他死命不承认点球,哪怕在场所有人都觉得那个点球很正常。裁判判了点球,他冲身旁去和他理论,说到后来开始对骂。
裁判是99级的学长,以前在球场上遇到过,和曾怡纶关系也很不错,彼此见面了会互相敬烟表示友好。
脸红脖子粗的满御,嘴里蹦出那些与他体面外表不符的脏话,明眼人一看,即使嚷的再凶,也是纸老虎。对方虽然一脸凶相,也对飚脏话,不肯嘴上吃亏,但看得出来,把自己情绪控制得很好。
这种人不会没事找事,也绝对不怕事,他已经完全了解满御的底牌,不需要试探,就静静地看着你怎么收场。
我和涛子、阿力,抵死拦住看上去打算性命相博的满御。我指着自己脑袋,笑着向裁判解释,他这里有病,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情绪会比常人更激动。学长你判的没错,确实是犯规了,千万别理他。
“神经病杀人不犯法的!”
“那神经病也不能来上学的啊。”
“托关系进来的。”
我们不住地向裁判解释满御有病,满御不住地向裁判表示自己没有病。
“那你们得管管啊,”裁判很无奈,“这样的人别让他出来踢球了。”
我们连声称是。
好在满御也是受过九年制义务交易的人,人来疯过了一阵就好了,终于接受了自己被判犯规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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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上的点球,是把球放在中圈打篮球架的小门,一般有点足球基础的,推射进球的把握很大。
苏渡被满御那么一闹,看得出很无奈,他对我笑笑,表示算了不罚了,要罚让给别人罚。毕竟在一个部门共事,平时见面也会点头问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代替他上来罚球的同学也很默契,一脚看似随意往栏架小门方向轰出去的射门,直接偏出了。
罚球没进,满御很得意地啸了一声,似乎全是他的功劳,我鄙夷地看了一眼他,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气场中浑然不知。我余光瞥了一眼旁人,发现阿哲和大圣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看来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觉得丢脸。
到这时,就算我们踢得再好,从情理上也不应该赢下这场比赛了。
在之后的比赛中,我又替换满御上场,得到过一个反击机会,刚带球过半场,前面没人。我打算等后面追兵到了,假装脚下拌蒜丢掉球权,顺水推舟还个人情。
此时身后却传来了阿哲的声音,我知道这球要是给了阿哲基本就进了,于是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抽了一脚,离门偏出。
阿哲很遗憾的看着我,反复强调说他就在后面,过渡一下就进了,不必这么匆忙打门。我装作后悔不已地告诉他,我脚上有伤,速度提不起来。被他一叫慌了神,怕丢了这次射门机会,匆忙之下射偏了。
苏渡去开球门球,从我身边走过,竖了一下大拇指,我知道他的意思,对他也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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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身臭汗回到寝室。
涛子夸我道,“秋实,踢得还不错啊。”
我摇摇头,“好个屁,输得这么难看。”
阿哲安慰我道,“可以了,你也进球了,脚还那么肿,不容易。”
大脸:“就是啊,明年再来。”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涛子。”
涛子一脸茫然,“哪不对了?”
“你请来的拉拉队呢?从头到尾一个没见着啊。”
大脸也反应过来,“是啊,你不是说叫了我们班女生的吗,人呢?”
“大脸,别人问也就算了,你是体育委员,你怎么不去叫人?”
大脸一脸真诚:“你说你叫了,我就觉得没我什么事了。”
我叹了口气,“好了,别废话了,不管谁叫的,这不都没来么。”
涛子脸色很难看,似乎觉得自己威信受到了挑战,“别急,我去打电话问问。”
涛子拨通了黄芷瑶寝室的电话,“喂,哦,黄芷瑶啊,不是说好今天来看我们踢球的嘛,怎么……,哦,这样啊……,明白,明白。”
涛子随机挂了电话。
大脸问她们怎么说?
涛子告诉大家,“今天晚上有西六西七寝室楼的联谊,在银杏楼。这样一来她们晚上就不能上自习了,女生们为了不耽误做作业,都在下午上自修,自然没人来看我们的比赛。”
好学生,真是好学生啊,联谊和学**要牺牲一个,都要保全,只能牺牲看比赛了。还好没来看比赛,不然又是看到一出丢人的闹剧,虽然这闹剧倒是可以破坏满御的形象。
我问道,“我们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联谊会。”
满御好想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笑道,“因为你不是社会活动家。”
“说到好像你知道一样,难道你知道?”
满御理直气壮道,“我当然知道。”
“那怎么不说。”
“我以为你们都知道了。”
“我又不是社会活动家,我怎么会知道。”
满御道:“说了那么多,那你们去不去?”
大家异口同声都说去,满御激动地说,那还不去洗澡,大家回过神来飞似的拿起盆子就往浴室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