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军训的那场训练我就自作主张一个人呆在寝室,听着Walker man里周华健的歌,《朋友》、《让我欢喜让我忧》、《花心》,一遍又一遍的反复。这些音像制品无疑都是盗版,我这种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脑子里就算有版权意识也无能为力。听着这些歌就会想到高中时的快乐日子,只是过了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发现脑海中那些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高中片段,已经慢慢淡去,想抓却抓不住,搞得我一下午怅然若失。
不一会,室友们回来了,涛子一进来就向我报告进展。
“都帮你搞定了,小吴老师夸你敬业,打算把你树为典型,重点表扬,嘱咐你好好休息。另外,秋实你脚不好,以后送稿件的事情我和老师说了,我先临时代替你一下。”
“别临时了,你和老师再去说一下,直接给你了,永久性给你了,这辈子都是你的了!”
我看了眼涛子,哑然失笑,把我最不想干的事情,当做请假的副产品接了去,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他。
其实真的要感谢涛子,除了请假和代替我当通讯员,他还为我塑造了一个恪职尽守,为了任务把脚踝扭成重伤的形象,同时还私底下告诉龙觅遥,千挑万选挑了一篇他的文章送上去。
龙觅遥是跟着涛子进来的,一进门就朝我道谢,“我听汪涛说,你选了一篇我的文章上去,因为这还把脚扭伤了,我特地来感谢你。”
我赶紧辞谢,“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龙觅遥显然不仅是为了道谢而来,他又拿出两份稿子,“我这里还有两篇稿子,是我这几天的心得,我觉得比之前那篇好……”
我瞥了一眼涛子,“这事找涛子吧,以后就是他负责了。”
龙觅遥恍然大悟,毫无过渡地一转身与涛子寒暄去了,留给我一个冰冷的背影。
送走龙老大,我心事落定,志得意满,打算继续躺着过会再去吃饭。
涛子对我说:“你也休想一直躺着,今天晚上所有人都要去一教阶梯教室开大会听报告。”
“又要开会?那么多会?”我问伤员能不去么?
大脸说:“当然不能,而且你脚这样,估计我们得提前出发。”
大圣看了一眼窗外:“哦哟,外面还开始下小雨了。”
大脸说:“先洗澡,然后早点出去先把饭吃了吧。”
除了我躺了一天浑身还算滑溜溜,其他人都是一身臭汗,簇拥着去了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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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开始下大雨,我的脚不方便,室友们照顾我,大伙都只能提早去。
我们到了阶梯教室门口,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大门紧锁,也没人开门,于是就在门外边天南地北的聊。
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有十分钟就快开会了,还是只有我们几个,我们怀疑是不是我们听错开会场所或者来错地方了。那时没有手机,无法找别人确认,只能干等。
大圣道:“等了半小时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问涛子,是不是听错了?地点不是在这里?
涛子一口咬定没错,“那不会,大家都听见了。”
阿哲也确定没错,“嗯,没错,说的是一教的阶梯教室。”
我很是怀疑,“还有十分钟就到点了。除了我们寝室没别人,哦,那边还有一个清洁工阿姨。”
涛子也被我说的有点疑惑,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来错了?
阿哲建议,要不问问清洁工吧,熬过几十个春秋的老人物了,也算是见多识广。
周围除了一个清洁工,也没人可以问了,于是涛子很客气的问道,“阿姨,这里是不是一教阶梯教室啊?”
那个清洁工白了涛子一眼,说是。
涛子也没计较为什么清洁工会无端白自己一眼,说了声谢谢,转过头来对我们说,“地方应该对啊,怎么别人一个没来呢?这么没有时间观念,以后怎么做事情。”
这时才有陆陆续续的人,从成群结伴远处走来。
小吴老师也是一路小跑,拿着钥匙赶紧开门,同时对着我们这边说对不起,意思是让我们久等了,我和涛子大度地耸耸肩,意思是没关系,别往心里去,我们怎么可能会计较这个。
我们一行人跟着大部队进了阶梯教室,找空位坐下。涛子用手臂挤了我一下,道,“你看那阿姨真敬业,跟着进来了,估计要把讲台黑板什么的都擦一遍吧。”
我感同身受,“大家都不容易,没有一技之能,到了这年纪只能扫扫地了。”
涛子不住的点头,“是啊,所以还是那句话知识就是力量,没知识就真的只能出卖体力。”
阿哲道,“开学后用心读书,以后多赚钱让爸妈过上好日子,起码不能让他们到这年纪了还像这个阿姨,在外面出苦力扫垃圾。”
我看了一眼那个阿姨,脸色严峻,估计人都进来了,搞得地板上都是水渍,不怎么好搞清洁吧。我空有一腔尊老的热血,却无力去帮忙,心里有一丝自责,谁让自己的脚踝肿的像馒头,自顾不暇帮哪里还有空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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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进来的差不多了,那个阿姨还没走的意思,反而和小吴小金老师并肩站在一起,眼神越发犀利,感觉情况越来越不对。
于是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让我们目瞪口呆,寝室里另外几个人的表情也像是吃了屎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小吴老师开口了,“各位同学,我和小金老师,军训后就要去读研究生了,和大家一起这么多日子,真的挺舍不得大家的。接下去马上就要开学了,你们的辅导员,也是我们研究生的辅导员,就是现在我旁边的岑梅老师,请大家欢迎。”
两个辅导员带头鼓掌,底下从稀稀拉拉的拍手声,到掌声雷动,我们八人五雷轰顶,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岑梅,如此的其貌不扬,被我们错认为环卫工人!我左顾右盼,几乎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直到看到了不远处的曾怡纶,他一脸不屑地盯着老太,看起来神态自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岑梅慢悠悠向前一步,小吴小金往后自动成为嫔妃背景,老人家一开口就杀气十足。
“底下同学都不要说话了,也不要鼓掌了,手多拍没意思,把事情做好才是真的。说实话,我今天很生气!”
岑梅表示,说好七点开会,她等了一个小时,都没人来,经历了军训的新生,纪律性这么差,她觉得很不可思议,说明大家一点都不重视,从来没有一届学生敢这样。
曾怡纶的声音飘了过来,“每一届都这样,玩什么下马威,没出息。”
老人家杏眉一立,“曾怡纶,谁让你说话了,动不动尊重?这点还要我教?”
曾怡纶翻了个白眼,不吭声。
说的也是,鬼才信她等了一个小时,充其量二十分钟,我们寝室八个人就是铁一般的证明。她也知道自己亮出身份后,即时说自己在这里等了一天,我们也不可能揭穿她,所以肆无忌惮的夸张。
话锋一转,她又捎带着把我们表扬了一下,“当然今天雨下得很大,大家都不想出来,作为老师我也能理解。但就是这样的雨天,仍然有八个同学,提早了半小时到,他们可以到,你们为什么不可以到?”
不记名的表扬是最无用的,没有什么价值,还是有些幼稚的女生左顾右盼询问是谁早到了,就好像问多了就有人告诉他们一样。这一点和在初中高中老师不点名表扬时,那些急于知道谁是表扬对象的人所表现出的丑态一模一样,那些白痴长大了。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早到的同学里,好像还有一个脚受伤了,这让我很感动。”
还是有不少人知道我们寝室有个伤员的,这下就有同学知道受到表扬的是我们寝室了,不断有羡慕和嫉妒的目光朝我们几个人坐的方向暼来。
整个大会都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下开始和结束,唯一记住的就是那张脸,就是这个人,有能力操控着我们的生死。没人敢不信她的实力,再帅再倔都没用,照样整你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