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给我买这个!”王素指着眼前的陶制小马对赵祯大声的说,就像是街上拉着娘亲衣角,吵闹着要买东玩具的小孩,如若不答应就要立即满地打滚。
赵祯看着挂在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袋子玩具零食之类,心中的怒火渐高:好小子,还得寸进尺了,真的把本王当成你随身侍奉小太监?演戏演过了吧你!原本想着可以混出宫来玩耍一番,却被王素这般戏耍。
越想越是愤懑,王素将手中的杂物狠狠的扔在地上,恶声说到:“好你个王素,别以为本王让你带着出来,你就可以随意的使唤本王。本王今天这气是受够了,见识也是长了,本王不陪你这大公子玩了,你一个人慢慢玩吧。”
王素似乎不知道赵祯为什么生气样,眨巴着眼睛,笑吟吟的说,“赵祯,你生气了呢,额——我知道了,”金边纸扇轻轻的点了下光洁的额头,似乎顿悟一般,“我知道了,你这么生气那一定是因为,你——饿——了!哈哈哈......”王素捂着肚子笑的几乎岔气,“我跟你说,我也是从来不生气的,也只有在饿了的时候才容易生气,哈哈,所以呢,你一定是饿了......”
赵祯一脸的黑线,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脑子啊,听不懂话吗?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尽干些没头脑的事,眼力见更是为零。可是他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尴尬的站在这街道中央,在路人的各色异样眼光凌乱不已,那些眼光似乎是在说:那里有一个小太监呢,那个小太监居然在冲人发脾气,还是一位贵公子,难道不怕以下犯上?
“少爷!少爷!”远远的,人群中,福伯终于赶着马车找到了他家的宝贝少爷,老远的就大声的挥手呼喊着,生怕少爷又丢下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急急的催着马车赶来,幸好少爷就站在路边等着他。
还没待挺稳马车,福伯便从车辕边跳下来,紧紧的抓住王素的双手,生怕再跟丢了一样,“我的好少爷,你这是跑哪里去了,老奴这一顿好找啊,刚才听人说织彩坊里面出了歹人,好多人都去赶热闹去了,老奴就怕少爷您也凑这热闹去了,万一被歹人伤到了可怎么办?可是老奴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这心里可是担心死了......”
“福伯,你来的正好,我要那个瓷马。还有,还有,这些都是我买的,帮我放进去。素素好饿额,福伯,素素饿的都头晕了呢。”生怕福伯再叨叨,王素忙卖好,撒娇软语说着。
“好好好,家里早上都忙开了,就等少爷您回家呢,做的呀都是少爷您爱吃的。”福伯忙着捡起地上被赵祯扔掉的那些杂碎物件,心里想着,这个小公公的脾气还挺大的,这点东西都不拿,那往日里是怎么伺候咱们家少爷?
福伯嘴上也没敢说,毕竟人家是从宫里出来的,这架子和脾气肯定是大,也就是苦了咱们家少爷,平日里还不知道过的是多憋屈。不行,待回了家,一定要和老爷好好说道说道。少爷心好不会计较,咱们做下人的可不能不管。暗暗的下定决心,可是仍然忍不住的剜了赵祯几眼。
赵祯在上车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福伯看他的眼神,不知为什么似乎很不友善,不过也没有多想便钻进马车。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在这些细节,喜欢多心的人。
福伯看着赵祯竟然先着自家的少爷钻进马车,少爷笑眯眯的,还帮着他撩开帘子,心中自然是十分愤懑,这小公公好不知礼节!就算是詹事府出来的,那也是伺候少爷的不是,居然如此无礼,真是太欺负人了,不行,不行,回家去一定要对老爷讲才行。少爷自小便是半分委屈都不曾受过,何曾被人这样欺负?
心中有事,这手脚便也快了,催马前行。
吁——,一声急哨,马车突然催停,幸好,走的不快,不过车内的俩人因为惯性还是重重的往前栽倒。不待王素问话,福伯在外忙说道:“少爷,走不了了,前面有挡道的。”
唉——,王素一声长叹,一手抚额,一手急急的扇着他的金边扇子,故做无奈状:“完了,坏事的来了。”
赵祯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出来,来人必定是来抓自己回宫的,知道这些人的速度快,可是却没有料到速度竟然这么快。
“福伯,问问那些人是哪路人马?”王素扔下扇子,一脚支起,一脚团坐,悠闲的啃着手指。刚刚发现右手的食指指甲边居然有根倒刺,拔的痛,咬得又不干净,心里边十分的不痛快。
“敢问前面是哪里的官爷,这是丞相府的马车,还请行个方便。”福伯不愧是丞相府的老人,话说的谦和有礼不失身份,言下之意便是,丞相府的车马也敢挡,好大的狗胆!
“在下乃是将军府副将,今日有事询问王公子,无意冒犯,还请老伯见谅。”声音低醇,,却很是轻柔,听起来十分的舒服。
“看来,是熟人来了,”王素继续和手上的倒刺奋斗着,可是又怕疼,越拨弄,心里越是不爽快。
“是刚才那个小子,找的还挺快。”赵祯看着王素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爽快起来,“我不想回去。”丢下一句话便仰后躺去,双手枕着后颈,闭眼假寐起来。
王素抬腿踢了几下赵祯的长脚:“真是讨厌,就知道把这样的事情丢给我。”
“你不就是喜欢干这样的事情么?”赵祯面色浅笑,丢下这样一句话,便再也不管王素,躺在毡垫上享受着这暂时的松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落下扇形的阴影。
“大侠,这么快又见面了?”一只如玉般白的手掀起门帘,粉雕玉啄般的可爱少年从车内半身探出,手执金边小扇,身上的衣服一团锦绣富贵,小小的金冠束起乌黑的发丝,眉目如画,生的很是漂亮,极尽富贵的衣衫饰物却是衬的他脸色极白,近乎透明的白。
“王公子,请恕在下公务在身,还请你帮忙请出车内那位公子。”少年一手执剑,面色肃穆,一如既往的寡言且直接,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可爱。”王素自言自语的说到,啪的一声,夸张的收了手里的金边扇子,笑眯眯的向少年招手说:“你过来。”
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如此对自己招手示意,少年恍然间想到织彩坊那位对他招手浅笑的紫衣姑娘,面色微红,定了定心神,移步上前。
“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王素笑嘻嘻的说,“为了报答你,本公子今天请你去我家吃午饭!”王素一副下定很大决心的样子说到。
福伯在一旁帮着撩着帘子,忍不住惊呼:“少爷你今天可真是大方了,居然请人去家里吃饭。”
如果少年知道王素对于吃食的执着,便会理解福伯话里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