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并不稳定,风从海上呼啸而来,带着特有的腥咸湿气,停靠在港口的船舶,黑暗中摇晃碰撞,有铁链哗哗作响,闪电猩红如血,碎裂乌暗苍穹,雷声浩浩轰鸣,降下煌煌天怒。黄豆大小雨滴落地,瓢泼大雨,瞬时便来。
云澜平静道:“爹,你强行冲破淤阻关窍,须有一个缓冲期,接下来三天内不准随意妄动,明日我们还要赶路,你在此看着便好,这些人不过是些江湖杀手,耽误不了什么事儿。”
来人虽然人数众多,可是说到底也只是难缠些,却也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顶多算在末流。
“要来便一起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杀手!对得起你们江湖名号麽?”
云澜望着黑暗中影影绰绰,不屑冷笑。
黑暗中,有人“啐”了一口,夹着浓浓鼻音道:“黄毛丫头也敢说大话,笑掉爷爷大牙!看爷爷待会儿怎么折磨你。!”那人短发倒冲顶额宽厚浓眉杂乱,面罩一黑巾。说完,眼中杀气腾腾,握紧手中宽刀,便欲跳将身去。身旁一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下,只露一双狭长阴森双眼在外,双眼一横给了那短发大汉一个警告的眼神。那愤愤不已的汉子,缩了缩脑袋。
云澜甫一出来,便有四五十人将她团团围住,大雨倾盆,将地上火把尽数浇灭,发出“嗤嗤”响声,有人望了望被雨水冲刷的监鹤卫尸身,暗暗吞了吞口水。握着剑把的手,微微颤抖。
一人横眉冷眼,骂道:“蠢货,莫要长他人志气,弱了自身气势。这些人是他老子杀的,她一黄毛丫头哪有这能耐,他老子强行冲开关窍,根本不能再动武,我们一百号人还怕她作甚?”
只要懂武的人都知,强行冲开关窍后,最好是不能再动,否则,经脉气血反冲,那可不是好玩的。
“噢?这位首领懂得可真多。你凭什么断定我杀不了他们呢。”
云澜语气轻轻,心下好笑。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江湖不上名号的组织,居然找了个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当首领。也不知与藏着的那一伙,是不是同一组织。
云澜随手从脚下尸体上抓上来一柄长剑,雨如倒水,月光悄然隐没,刀光剑影彀觸,或交或分,或错或勾,或劈或砍或横扫。始一交锋,云澜将剑舞的眼花缭乱,看的许多人眼珠乱转头晕眼花。他们只看见少女一步未动,她手中长剑却已看不清晰,只觉一道道光影交错,舞出层层剑网,密不透风,根本无从下手。
首领轻蔑冷笑:“不过些许花架子!”
有腥腥血气飘散,不知是是雨是血,从首领脖颈出流进衣领内,丝丝凉意,从身体中传来,接着便觉有东西缓缓蠕进衣中,伴着腥咸气味。
首领忽觉有些毛骨悚然,伸手一摸,愤愤道:“踏蚂的,什么东西……?”惊恐的看着手中鲜血,瞬间便被雨水冲散干净。而后双目圆争,哄然向后一倒,激起雨花遍地。
“首领。”众人齐呼,不约而同摸向自己的脖子,轰隆隆的雷声中,五十人倾刻毙命,尸体倒塌了一地,与监鹤卫堆叠。
寒光锃亮的剑尖,微微轻鸣,一滴血,从尖端滴落。
黑暗中先前欲跳出去的汉子,眼睛微缩,出了一身冷汗,忽然感觉自家脖颈有阴风嗖嗖,下意识摸了摸自家脖颈。
提着一口气,后怕道:“太凶残了。我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剑的,五十个人瞬间毙命啊,这般摧枯拉朽,赢得这样轻松,太可怕了!”
这还只是目前展现的实力,且年纪这般幼小,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侧过头,深深呼了一口气感激道:“好在你拉住了我,不然,我可就与他们下场也差不离了。”
那黑袍下的人影不语,狭长凤眼中掀起滔天波浪,敛下眼中波涛,低头思索,而后他大手向后一挥,这是撤退的信号。
“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任务?”那浓浓鼻音的大汉问。
“主上有令,这次任务若是不可行,那便果断撤退,订金双倍奉还,你若是想要留在这里,那自便。”
雇主虽然并没有告知所杀之人的真正身份,不过主上早已查明详情,九阙山的人,是那么好杀的麽,哪怕杀了,面对九阙山的凶狠回报,他们这个组织也就别想要了。
那人讪讪一笑,紧跟着他身后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