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倩刚说完,却见得一阵风沙倒卷,原是一双头怪物飞了来。
肖倩识得此人为天尊教法坐天、法坐地二人,便退了两步。高兴山见突然横空降下一怪物,不知是人是鬼,便护在了肖倩身前。却见天尊教主朝黎不救施了一礼,向穆子降问道:“塔察兒呢?”
穆子降道:“塔察兒大王因恐误了行军,已奔东平去了。”
天尊教主朗声肆笑,震得林鸟乱了方向,一阵乱飞。稍后又道:“你我皆汉人,竟呼鞑虏为王,只恨我看错了你,在半珏湖就该将你杀了。”
黎不救道:“放肆,你可知塔察兒、辩都、帖里垓一但在濮州被刺,蒙哥大汗必然迁罪于濮州百姓。你这是要害多少生灵涂炭?”
天尊教主道:“岳父,但只胡马践踏汉人江山,卧榻之下又岂容他人鼾睡?我这就追了他来,将人头拿下。”
黎不救道:“老夫在此,你敢追去?”
天尊教主道:“岳父莫忘了先前我们之间的约定,羊角城肖家变故未查清事实之前,我天尊教与迷魂庄谁也不可动武。这次,你若出手阻拦,便是食当日之言。”
黎不救道:“我只不动手。”稍后便指着穆子降道:“就让这一小儿与你过几招式。”
雪芽一听,忙道:“黎老前辈,可使不得,怕是你忘了子降哥哥现中‘碧丹砂’奇毒,无法运功。”
黎不救对穆子降道:“只也无妨,你便不用内力,只打招式,倘若你能使他败得一招半式便算你赢了。”
穆子降一听,好是担忧,上次“呱哒呱哒掌”只是袭了个天尊教主未作防备,现下再用情况自然不同。便道:“黎老前辈,上次你说百招之下胜他不得,我如何能不用内力胜他一招半式?”
黎不救在穆子降耳旁叮嘱一番,穆子降道:“这,可使得?”
黎不救道:“如何使不得?他速度、反应虽比你快,但你身板较小架子也活,只怕他也抓不到你。”
穆子降道:“黎老前辈……”未待说完,黎不救一下将穆子降推至天尊教主面前,道:“按我说得做。”
当下,穆子降便依言,在天尊教主身前身后绕来钻去。倘若高手对决断不会出这般下流打法,只穆子降身法灵活,天尊教主速度虽快,但这么被穆子降绕来绕去却奈何不得,便觉丢了面子。
倘若真比起来,怕是穆子降即便点中天尊教主大穴也伤他不得。但现今只穆子降在其跨下钻来钻去绕得天尊教主眼花缭乱,一得时机便扰袭其后背。虽未碰着,但天尊教主又怎能忍耐?当下便将下盘双腿一并,不留缝隙,道:“臭小子,我让你再钻。”
岂料穆子降早等他如此,只暗暗心道:“机会来了。”当下便使出一式“抢步诀”,挪于天尊教主背后。天尊教主苦于双腿并拢,加之有两个脑袋,转身极不灵活?“法坐天、法坐地”仓促扭头之下,脑袋碰在一起,当下抚头大怒,欲一掌击在穆子降胸口,被黎不救架掌挡了下来。
天尊教主怒斥:“臭小子,你这是哪门子打法?”
黎不救道:“输了便是输了,莫非不认?”
天尊教主道:“岳父,莫非你也欲助鞑虏践踏我汉人山河不成?”
黎不救道:“现今事已至此,汉人半壁江山皆在蒙古辖制范围。如是能复我中原疆土最好,但又怎可弃百姓生命于不顾?”
天尊教主仰天长笑:“不想岳父武功盖世,竟也说出贪生怕死之辈说辞。我杀鞑虏之意已绝,若再得见鞑人经我濮州,必先杀之而后快。”
天尊教主瞪穆子降一眼,道:“混球小子,当日半珏湖直错看你了。”
穆子降道:“我看塔察兒大王极是爽快之人,如何一定要互相杀伐?”
天尊教主道:“你只不见他攻城掠池,杀我汉人情景之时,有多少人家血流成河,无家可归。”
穆子降摇摇头,问黎不救道:“黎老前辈,这些可是真的?”
黎不救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即道:“莫问这多事情。”
待天尊教主离去,穆子降、雪芽心头便觉难受。因黎不救嫌穆子降雪芽二人马匹甚慢,便先行去了丹朱剑庄。穆子降、雪芽便去燕楚古道打听孟括行踪。
二人便谈起天尊教主所说的话来,虽说世人如棋子,江湖如棋盘,可哪里百姓的性命竟真是棋子了?让蒙汉两国互相杀伐,为争个输赢把一个疆界真个的用百姓血液染成血江血河?
行未多远,过得丹朱子旧冢,便见前面众人聚集,问及情况方知再过几日,便是端午祭奠。只因人多,雪芽好是开心,便拉了穆子降去买冰糖葫芦。
雪芽正喂穆子降一颗冰糖葫芦,便听附近似有叫嚷之声。待走近细看,竟是半珏湖所遇的杨名、张宝儿,这二人本欲来赶庙会,却被天尊教一个光头刀疤脸拦住盘问,穆子降只寻思杨名、张宝儿他二人如何也在这里。
听那刀疤脸道:“老花子,我知你丐帮与全真教上代渊源颇深,你便早年与清虚观有些勾当,快说莫不是你把穆琪夫妇藏在哪里?”
杨名道:“当年老帮主确曾有惠于郝大通,但老花儿四方化施,早年去清虚观讨碗饭吃又有何不妥?如何便说老花儿藏了穆琪大侠?”
光头刀疤脸盯住张宝儿手中的碗道:“这小花子拿的可不是全真教的物什?”
穆琪看去,那张宝儿拿的确是全真教祭祖师爷用的大海碗,此碗却是极大,有一蟠龙吊耳,上面白底青釉,绘着三清神仙,穆子降年幼时还曾玩耍过,张宝儿只因年幼便满怀抱着。
杨名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物什哪里皆可寻着,讨饭固然要用大碗方讨的多些。”
光头刀疤脸道:“方才我亲眼见全真教玉衡堂赵守仪、开阳堂范羊子予你锭银子,若再说与穆琪没甚勾当如何抵赖?快把碗里那赃证留下,便饶过你们。”
哪知杨名将手中棍儿往刀疤脸光头上一敲,竟敲出一个疙瘩来。听杨名唱道:“雪花晃得你花了眼,不识好人与恶人。大侠惩恶并扬善,你拦花子索金银……”
那刀疤脸不防备,头上被敲出一个疙瘩,不禁气得发抖,拔出刀来怒骂:“好不识趣的花子,看爷爷不砍你两刀。”
穆子降心道:“那刀疤光头所拿钢刀至少十多斤重,杨名前辈如此瘦弱,若吃一刀可还了得?”
却见杨名身法极快,闪躲腾挪与江湖别门武功独树一帜,其掌法柔中带刚,刚中携柔,不一刻功夫便捉住刀疤光头的脑袋一阵翻揉,继尔朝其头顶打出一掌,那光头刀疤脸踉跄不稳翻跌一丈之外去了。
只此时,一个阴阳怪气之人斥骂几声,便准备用手弩来射杨名。穆子降怕是杨名不做防备,忙翻身过来将暗箭拿住。光头刀疤脸见状,灰溜溜的逃去了。
杨名道:“小兄弟,原来是你?”
穆子降、雪芽道:“杨前辈,不想在这里巧遇。”
张宝儿忙上来道:“宝儿拜见师父。”
穆子降忙拉起来道:“机灵鬼儿,我何时收你做弟子了?为何跟了杨前辈来,你爷爷呢?”
见宝儿不作答,杨名道:“他爷爷前段时日,病故了,恰逢我路过便将他带了身边。”
穆子降想起曾在半珏湖时,张老者何其热情率直,不禁黯然,蹲下身朝宝儿安慰一番。
雪芽道:“不知杨前辈身手这般好,雪芽刚才还惊一把汗来。”
杨名道:“哈哈,我丐帮武学早没落绝传了,不想竟还有人夸我老花儿武功好。”
雪芽道:“杨前辈,您刚才打出的那一掌刚柔相济,确实堪称精妙。”
杨名道:“我丐帮武功,早已失传多年。我也只不过练得三两招残掌残拳,只于腹饥时捉泥鳅耍来倒是颇为受用。”
穆子降听得目瞪口呆道:“前辈,那泥鳅老奸巨猾,躲于稀泥之中,纵是一身蛮力也难耐其何。莫非用武功还能捉泥鳅不成?”
杨名道:“这泥鳅自是巨滑无比,又躲于稀泥之中,实非蛮力所能抓住。故而需用柔中带刚之劲,循其劲向缓缓泄力,待把泥鳅劲力泄尽,便一举擒来。久而久之,便得其巧技。”
张宝儿便又缠住杨名欲学,杨名只道:“今晚你只给我先捉三五十条泥鳅来吃,这便教你。”
穆子降、雪芽听杨名出此言不禁一笑,却待笑完,盯着宝儿怀中之碗,想起来一事,便问:“杨前辈,方才是否师叔赵守仪、范羊子曾来过?”
杨名看着宝儿道:“赵守仪、范羊子二位堂主方才是施了些粽子钱,现去寻穆琪夫妇与叶剑瑶堂主行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