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辩都将塔察儿扶去休息去后,黎不救正兀自发呆,盘算着《六壬课时》哪里出错,突然打出一声惊雷,黎不救便想起爱女黎蛰幼年时,冒着雷雨种桃树的情景来……
“可曾寻到你母亲消息?”天尊教八卦城正堂之上,各香主均已到齐。只天尊教主法坐天正在喝茶,法坐地便朝法宇儿问话。
只见法宇儿站于天尊教主右侧,身着黑纱裙,因黎蛰多年不知行踪,这左侧之位便多年空着。法宇儿摇摇头,撅起嘴来。
堂下,各香主清一色的大蓑衣斗笠,纷纷祭出五彩磷火,跪地三拜,匍匐击掌,喊道:“天尊法身光明王,日月盈昃熠太行。”
天尊教主道:“诸位香主请起,上次我八卦城被各门派围攻,损失惨重。把我这武林盟主竟当做旁门左道,谋逆叛乱,罪不可恕。但若说起来,现今我天尊教人心有失,也不无过错。干支你速查明此事是谁人挑唆,从犯可免,但只主谋要与我生擒来严惩不贷。”
尊黄香主干支躬身上前道:“属下领命。”
法坐天道:“法宇儿,你说刺杀塔察儿受穆子降相阻,莫非他竟投了鞑虏麾下?”
法宇儿道:“大爹,穆子降武功甚强,且还有一个砍柴的左撇子出手相助,只不想砍柴破刀也竟是厉,我与师兄恐援兵赶来便退了去。”
天尊教主道:“宇儿,我曾试探穆子降武功,其内力在你之上,此事原怪不得你。只怪我没料到穆子降竟投身敌营,可恨可恨。看来此事需我亲自去一趟。”
天尊教主问道:“段万师,释佛寺那边动静如何?”
段万师道:“禀报尊上,释佛寺厄静大和尚伤重身亡,厄空和尚被我跟丢,不知去向。但只打听到一怪事,越遁老僧近日请了起死回生黎老神医去,似是因练“炎魔掌”功力渐退。”
天尊教主道:“越遁老僧枉参佛法,悟性竟此般浅薄,便是我有其八成功力,也可与岳父难分伯仲了。”
各香主齐道:“教主神功通玄,造化齐天。经天纬地,法力无边。”
法坐天朗声笑道:“这番话虽捧的稍有一丝夸大,却极受我听的。”
稍刻,天尊教主道:“千变老人。”
尊宙香主上前躬身道:“属下在。”
天尊教主责问:“这些****去了哪里?”
尊宙香主道:“属下一直紧盯丹朱剑庄动静。”
天尊教主道:“哼,真是紧盯丹朱剑庄?你留在八卦城中,不得出城半步。否则,这‘极乐酒’便赐于你。”
尊宙香主颤抖道:“教主。”
“退下。”天尊教主冷冷说出两个字来。
等千变老人退去,天尊教主道:“江涛。”
尊洪香主上前躬身道:“属下在。”
天尊教主道:“尊玄香主的祭祀仪式准备的如何?”
江涛道:“礼乐纸马等物齐备,弟子现正张罗香烛之物。只待风雨一停,便催加准备。”
天尊教主道:“好。待我查出上次各门派围攻八卦城主谋之人,定拿他人头祭奠尊玄香主忠灵。你先下去准备。”
“是”。江涛躬身领命下去。
“段万师。”
段万师躬身道:“属下在。”
天尊教主道:“限你三日之内,给我查明厄空大和尚去向。”
段万师道:“是。”段万师正待领命离去,却胸口一痛,脸上不禁现出一丝痛苦神色。
天尊教主道:“你怎么了?”
段万师道:“属下没事,这就去查厄空去向。”
“且慢。”天尊教主掌风催动,一式“移花接木”掌风将段万师胸前衣服吹开,竟见其胸前一条鞭痕深及筋骨。
“你,你与迷魂庄肖倩姑娘动过手?”天尊教主问。
段万师不敢说谎,道:“是。”
天尊教主怒道:“我不是早有交代,无论与迷魂庄恩怨如何,也不准动武,你为何违犯法令与肖倩姑娘交手?”
段万师道:“属下知罪。可徐九香服了‘极乐酒’非黎老神医不能救。”
天尊教主道:“徐姑娘服‘极乐酒’那是徐永昌罪有应得,这老狐狸心机算尽,一心想着逼徐九香回丹朱剑庄后联同各门派攻我八卦城,但却偏偏漏算了徐九香。若老狐狸不逼徐姑娘回去,徐姑娘如何饮下我‘极乐酒’以死相胁?”
段万师道:“教主,徐姑娘她本是无辜……”
天尊教主道:“住口,她饮‘极乐酒’本非我愿,也怪不得本尊。倒是你违抗天尊法令,擅作主张与迷魂庄肖倩姑娘大打出手,此罪该当如何?”
此时,一声霹雳闪过,震得段万师颤抖一下,道:“该当,该当饮‘极乐酒’。”
法宇儿道:“大爹二爹,段香主他一直对本教忠心耿耿,只因与徐姑娘真心相爱,这才一时糊涂,请爹地法外开恩。”
天尊教主道:“若我天尊法令言行不一,要法令做何?”
法宇儿求道:“大爹、二爹……”
天尊教主本就心愧当年羊角城变故被黎蛰误解至深,现今见段万师与迷魂庄动起手来心头便极恼怒。法宇儿求情若在平时便万分灵验,只在此时天尊教主便不答应。
段万师如何不知这‘极乐酒’的厉害,这‘极乐酒’是专对教徒违犯天尊法令的惩戒。由七七四十九种蛊虫毒液制成,若一服下便布在周身血脉。过得四十九日蛊虫先自脚筋噬咬,再过四十九日便将脚筋噬断。蛊虫吃饱,便歇息四十九日,四十九日之后再噬膝盖,以此类推循环不止,七年之后人便筋骨无存,不能哭笑,也不觉痛苦之感,故称‘极乐酒’。期间噬骨钻心之痛苦实非人所能耐。
见段万师颤抖着接过‘极乐酒’,堂下尊荒香主知此‘极乐酒’一经服下,再无解药,便跪地求道:“尊上,段香主忠心护教……”
未待说完,尊荒香主冷陌枯被法坐天反手一挥便击退二尺,伏在地上,再不敢多言半字。堂上之人仿若木人,顿时鸦雀无声。只听自冷陌枯嘴角朝地上滴答滴答落下几颗红珠儿,众香主倒觉声音格外刺耳。法坐天道:“谁再求情,与其同惩。”
段万师索性将眼睛一闭,便把‘极乐酒’一饮而尽,道:“尊上,段万师自知触犯本教法令,该当受罚。”
法坐地见段万师将“极乐酒”饮尽,却又生出一丝悔意,只说一声“你……”便坐在椅上拍得桌上茶盏叮当做响。
片刻后,法坐地道:“冷陌枯,可探到穆琪堂主夫妇去踪?”
尊荒香主冷陌枯忙从地上爬起来,上前躬身道:“尊上,属下暂未查明,这就再加弟子打探。”
尊荒香主冷陌枯正欲离去,法坐天道:“且慢,冷陌枯,你先去廪丘古道附近探查黎蛰行踪,切记谨慎莫被蛰儿发觉。”
尊荒香主躬身领命,退了去。
堂前便只剩天尊教主、法宇儿、段万师。法坐地悄声叮嘱法宇儿一番,法宇儿走至段万师身前道:“段师哥,这是本教金创灵丹,你先服下,对身上鞭伤总是有宜的。”
段万师接过金创灵丹,道:“谢教主。”
天尊教主道:“段万师,‘极乐酒‘一经服下,其毒无解。但你切莫身体近水,此毒尚挥发的慢些。你也退下吧。”
段万师躬身道:“是,属下告退,这就去查厄空行踪。”待说完,又想起一事,便道:“禀报尊上,前些****于释佛寺打探越遁老僧动静,发现尊宙香主千变老人似与厄空和尚有旧交故情。”
天尊教主道:“此事我早有怀疑,但只千变老人自投我教未做出违逆天尊法令的事来,便也不可惩处。”
段万师道:“尊上,属下只是如实禀报,请尊上提防此人,并无诋毁尊宙香主之意。既尊上知道此事,属下先行告退。”
待段万师退后,法坐地道:“宇儿,自羊角城肖家变故,迷魂庄虽与我天尊教成见颇深,但黎神医于你却还是极疼爱的。你明日便去迷魂庄走一趟。”
法宇儿道:“大爹小爹,可是让宇儿去迷魂庄找外公为段师哥求解药?”
法坐地斜视一眼法坐天,听法坐天道:“段万师是我所收第一个弟子,此人忠心护教,却是有情有义。但只我天尊教法令如山,不得不施。”
法坐天顿了顿道:“我尊地、尊玄、尊黄、尊洪、尊荒堂五位弟子,就属尊地堂段万师,尊玄堂童仙槁得我喜爱。现今童仙槁护教战死,你娘亲又对我误解颇深……”
法宇儿道:“大爹小爹,宇儿明白了,待风雨一停便去迷魂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