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郝梅领着两个孩子行走在雪中，洁白的雪中留下一串脚印，乌黑的头发早就落满雪花，郝梅不时的替孩子拍去头上、衣服上的积雪，两个孩子这时候额头渗出汗珠，大概是走的时间太长，也许是一天还没有吃生命食物，两个孩子显得有点无力。
“妈妈，我饿。”小女儿常香香一双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声，只有饥饿的肚子才会发出的声音，在大雪纷飞的世界，狠狠地敲碎郝梅的心。郝梅无奈得摸了一下常香香头上的积雪，自己这个无能的母亲，孩子只有五岁，大概是营养不良，比同龄孩子低了很多。
“妈妈我不饿。”郝梅的大女儿王青青已经十岁了，消瘦的身子显得有点单薄，可惜王青青的肚子在这时也响了起来。郝梅看着懂事的孩子心里酸酸的，紧紧的把两个孩子抱在怀中，用自己一副冰冷的躯体抱着，希望能给孩子带去一丝温度，这也是郝梅唯一能做到的。
“我们回家，回家妈妈给你们做饭吃。”郝梅猜测今日一定没有收获，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了，带着两个孩子往回走。
郝梅突然停住了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从那一件单薄而又宽松的衣服口袋里寻摸着，用了一会的时间才找出一块碎布包裹的东西。郝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暗骂自己怎么忘了口袋里的半块土豆。
郝梅打开那碎布包裹的土豆，这是前几日乞讨得来，郝梅没舍得吃才留下来的。一个比拇指头打了一丁点的土豆显露出来，圆溜溜的土豆虽然很小，但是给饥饿孩子却是一种诱惑。
郝梅对着两个孩子说：“妈妈这儿有一块土豆，你和你姐姐分的吃了吧。”
王青青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想上去接过母亲手里的土豆，不过懂事的王青青犹豫了一会还是控制住自己。而常香香就不一样了，一双充满期待，贪婪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郝梅手里的土豆，连眨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郝梅小心的把土豆分成两半，一半给了王青青，一半给了常香香，而郝梅只能咽了一下口水，今日也是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孩子熬不住饥饿，只要孩子不会受到饥饿，郝梅认为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常香香接过半块土豆一口咽了下去，狼吞虎咽样子，常香香没有来得及品味土豆的美味，常香香太饿了，吃完半块土豆后期待的看着郝梅，希望母亲的怀中再会出现点食物。不过郝梅没能再掏出一星点食物，郝梅发抖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常香香头上的积雪，冻得发青的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样子，郝梅咬了咬自己干枯的嘴唇，希望收住心里那一股发酸、发涩的多情之水。
王青青轻轻咬了一口郝梅递过来的半块土豆，再看了看郝梅那一幕心酸的表情，王青青把手里还剩下的一块小的不能再小的土豆递给郝梅说：“妈妈，我吃饱了，你也吃点吧。”
郝梅看着懂事的王青青，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郝梅知道这一小块的土豆更本解不了饥饿，可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儿，自己这份苦、这份罪受的也值了。
郝梅尽量收住泪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王青青说：“青青，妈妈不饿，你赶快吃了吧。”
“妈妈你吃吧，你有了力气才可以要到更多的吃的。”懂事的大女儿泪水充满双眼，把那少半颗土豆塞进郝梅手中。郝梅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一边哭着一边给王青青擦拭泪水。
“妈妈，我还想吃。”常香香一双大大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母亲郝梅手里所剩不多的土豆，口里咽了一下口水，孩子只有五岁。郝梅把准备放进自己口中的少半个土豆给常香香递了过去，没有一点的犹豫，郝梅甚至连大脑也没有过。常香香忙接住郝梅递来的少半个土豆，又是一口吞了下去，孩子真的太饿了，如果可以，常香香再吃这样二十块也能吃下去。
“你怎么可以吃妈妈的土豆？妈妈一天还没有吃饭，你就不能给妈妈留下一点。”王青青哭泣着斥责妹妹常香香，而常香香一脸无辜的看着姐姐，似乎受到极大的的委屈说：“妈妈不是说不饿吗？”
“青青不要怪妹妹了，妈妈不饿。”郝梅劝解着两个孩子。
“妈妈都说了不饿，你老是怪我。”常香香坐在地上嗷嗷大哭，哭是孩子唯一可以替自己伸冤的表情，也是勾起大人同情的慈爱。郝梅蹲下来安慰着常香香，有了这份慈爱的关怀，常香香更是尽情的哭。也许是一天没有进食，也许是走了一天劳累过度，也许是着二者的原因，郝梅在往起来站的时候，只感觉眼前黑黑的一片，大脑什么也没有了。
郝梅静静的躺在雪地上，这一刻的郝梅是安静的，也许是郝梅一生最安静的一刻。常香香停止朱了哭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呆的看着母亲。王青青赶紧蹲下来拉着郝梅的手，想要叫醒自己的母亲，王青青一遍一遍的喊着：“妈妈你醒醒。妈妈你醒醒……”
“姐姐，妈妈怎么了？会不会死了？”常香香听郝梅曾经讲故事说，人死了就是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
“不要乱说，妈妈不会死的。”王青青瞪了一眼常香香，心中不愿意听到这几个字，虽然不是很懂死以为着什么，但是对于死的恐惧让这个孩子心理充满了惊慌、不安。两个孩子一边一个嗷嗷大哭，不停摇晃着睡在地上的母亲郝梅，哭声传遍了整个小村，也传遍了整个天空。
郝梅在冰冷的雪地上躺了很久，至于多长时间，两个孩子也没有计算，直到两个孩子嗓子哭沙哑了，也许是这份母女的爱打动了铁心得老天，郝梅微微的睁开眼睛，看着两个孩子无助的样子，郝梅吃力的爬了起来，对着两个孩子说：“妈妈刚才怎么了？”
“妈妈刚才昏倒了。”王青青擦着眼睛的泪水，王青青害怕失去母亲，这个世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妈妈活了，妈妈活了。”常香香听到郝梅的声音，激动的跳了来，想要把这个好的消息告诉给夜空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都是你，妈妈一天不吃饭才会这样的。”王青青认为只要常香香不贪吃，母亲吃了那一块土豆，母亲一定不会昏倒的，王青青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常香香身上，
常香香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蹲在郝梅身边小手紧紧的抓着郝梅那一双皮包骨头的手说：“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贪吃了。”
“妈妈刚才是瞌睡了，和我的香香没关系。”郝梅替孩子擦了眼角的泪水，郝梅不想让孩子有这种负罪感，这一切都是自己没本事，郝梅狠自己无能。
郝梅紧紧抱着自己的一对孩子，不停的抚摸孩子，要是自己一睡不起，谁会照顾自己的一对女儿？自己这一对女儿以后如何生存？这一连串的假想让郝梅有点后怕，想到这个可怕的结果，郝梅发誓自己一定要活着，为了孩子自己也要坚强的活着。
月悬挂天空，漫天的星星闪烁着，宣告这一天的结束。郝梅领着两个女儿回到了常德元留给自己那两孔只能遮风避雨的窑洞，如果说郝梅的着两孔窑洞里面还有温暖，那就是少了北风罢了。郝梅平时出去乞讨的时候很少锁门，自己一贫如洗，也没有担心会丢失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说郝梅还有值钱的东西，那就是自己的两个女儿。郝梅一个扫把星的名号，就连小偷见了都是绕着走，没有人还会主动去招惹郝梅这颗所谓灾星，也没有人愿意路过郝梅门前，好像害怕沾染上一星点的晦气。
两个孩子跟着郝梅每天几乎都是饿着肚子，由其是这个可怕的冬天，除了饥饿还有寒冷。两个孩子没有充分的营养，个子自然也是矮矮的长不起来，比起同龄人矮了一个头。一米多高的炕头，常香香只能依靠姐姐王青青的帮忙，在姐姐的帮忙下，常香香顺利的爬上炕，自大常香香记事后，姐姐都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虽然平时姐妹二人也有点吵闹，但是过一会就忘得干干净净，这就是姐妹，在你需要的时候，她会站在你的身后，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只有她伸出最有爱的手。
姐妹二人裹在一块被子里面，相互拥挤在一起，带着姐妹的情与爱一起相拥在一起。有了被子的温暖，很快两个孩子冻得发紫的脸蛋变得通红，恢复了孩子最美的腮红，就像两个冬日盛开的花朵。
水缸里的水已经冻成一块冰坨，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的事实，郝梅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挥起菜刀向水缸里面的冰坨砍去，冰渣溅的郝梅满身都是。郝梅挥砍了半天，水缸中间才被砸出一个可以容纳一个水瓢的空间，郝梅给锅里面倒进几瓢水后，才开始生火。火是神奇的，在寒冷的冬日只有火才能给人们带来温暖，郝梅希望火着的旺旺的，这样这个冰冷的窑洞才会充满温暖。
“妈妈，我想吃冰块。”
在冬日里，孩子们喜欢敲一些冰块吃，常香香和姐姐王青青一起玩的时候，姐姐经常会给自己敲几个冰块。郝梅忙找了几块比较小的冰块给孩子递了过去，两个孩子唆着冰疙瘩，就像吃着香美的骨头一样，忘记了饥饿空空的肚子，忘记了刚刚过去事情。
窑洞里面变得暖和起来，随着锅里的热气不断升起，热气充满了整个窑洞，门窗上的纸窗早就被打湿了，两个孩子兴奋的在炕上蹦蹦跳跳，就像天上的仙子，穿越在云雾中起舞。
“孩子们，不玩了，吃饭咯。”郝梅给孩子盛好饭，饭菜里面零星的几片野菜，这些野菜在夏天都是农家挖来喂牲口的，可是在郝梅娘三个心中那就是天珍美味、救命的的补给。郝梅每年夏天都会挖很多存起来，可是还不够他们度过度过一个冬天，郝梅只能省这点熬过这冬天。
生活虽然很苦，但是并不缺少欢乐，有钱的可以在灯红酒绿下享受，而穷苦的也会在苦中作乐，他们追求的方式不同，但是结果是一样的。
吃完饭后，两个孩子玩耍了一会，直玩到满头大汗，有了温度的土炕暖暖的，两个孩子爬到炕上睡去。郝梅看着可爱的女儿，心里考虑着明天去哪个村子乞讨，想想周边的几个村子都去过了，再去结果和今日差不多一个结局，可是去太远，俩个孩子留在家中自己又不放心，纠结中郝梅慢慢睡着。
第3章
外面呼呼的风儿声还在吹个不停，借着月光的银辉窑洞里面模糊能看个大概，灶火中发出的光给窑洞一点明朗，勉强可以看清窑洞的摆设，谁家的鸡鸣叫三声，不过窑洞还是黑乎乎的，郝梅早已经忙活起来。锅中的热气不断地冒出，郝梅看着还在熟睡的两个孩子，又为孩子盖了一下蹬开的被子。
郝梅拿出柜子中藏的米粥袋，米粥袋是人们遇上灾年被逼所想出的一个办法。一个不到三寸大小的小米袋，袋子一端挤着一根绳子，米袋里面装了少许小米。米粥袋看起来已经被煮过多次，袋子外粘着曾经被煮过留下的米糊沫。郝梅把米袋丢进锅里面，米粥袋上的那根绳子的另一端留在锅外。风箱轻轻发出拍打的声音，声音很是微小。锅里水开了，郝梅抽出锅里的米袋放在一边，在没有米粒的米粥中撒点野菜，这就算是一锅粥了。郝梅忙活完后，自己喝了一碗热粥，就准备开始今日的乞讨。
郝梅今日不打算带着孩子去乞讨，因为今日去得地方路程实在太远，而且天气太冷，孩子会吃不消的。天与山交接的缝隙泛起一层白光，这是黎明特有的景色，一些山梁被风吹出大地的肌肤，黄色的土地显露出来，虽然很少的一块，在着慢死积雪的世界显得有点突出。天空少了明月的映照，而星星依然闪瞬着，有了这一点零星的陪伴，也就少了一点孤单。雪的映衬下黎明也没有那么黑不见指，雪遮盖住的道路虽然失去了原貌，凭着一份熟悉还是可以确定道路的走向。
郝梅头上裹着一块粗布，只露出两只眼睛，用手紧紧抱着北风吹起的衣服，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走着。从黎明一直走到中午，中午有了太阳的沐浴，就没有那么冷了，郝梅来到黄川。黄川是郝梅母亲的娘家，郝梅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去母亲的娘家附近乞讨，虽然母亲娘家附近乞讨每次都没有空手而回，但是母亲不容许郝梅去自己的娘家附近乞讨，主要是嫌弃郝梅给老郝家丢脸。郝梅也因为郝家沟附近的人过于熟悉，去向自己曾经的玩伴乞讨，这是一个很丢人的事，不认识的人家这些都无所谓，但是熟人就不一样了。郝梅也是鼓足了不少的勇气，在心里做了思想工作，为了让孩子有一顿饱饭，个人的面子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里的人们一般都是早饭与中午饭合在一起吃，吃饭的时间也在二者之间，都到了中午时刻，这个时候人们都已经吃完饭了，而饭香还是久久未消，只要路过谁家门前，你仍然可以清晰的分别出他们家吃的是什么。
肚子叫个不停，越是在饿肚子的时候，闻到饭香后就会越饿，郝梅勒了一下挤在腰上的腰带，虽说是腰带只因为是挤在腰上而已，其实也就是一根不到八十公分长的布条，太长的腰带郝梅也用不上，自己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身体，腰自然也是粗不到哪里去。
闭门羹走到那个村子都会遇上，虽然对黄川有一定信心，但是郝梅还是碰了几鼻子的灰，今年收成不行，大家都是拮据的过着，一些过得不好的人家都像郝梅一样的出来乞讨，所以很少有人给施舍的。眼看着大半天就要过去了，可是还是没有乞讨到一丁点的食物，郝梅有点焦急不安，心里盘算着。
一阵如风一样的敲门声响起，窑洞内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这是郝梅唯一的希望，也是自己的亲舅舅黄金奎，往年郝梅生活过不先去的时候，舅舅黄金奎都会设施给自己一点粮食，帮自己度过难关。
“如梅，赶快回家捂一下。”黄金奎说着就要把郝梅往自己家里拉，而郝梅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郝梅被大家说成灾星，一个不祥的女人，平时人们见了都是躲着走，谁也不会让一个不祥的人进自己家里，这会给自己家带来厄运的。
“舅，我不进去了”郝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哭这说：“我实在没办法了。”
郝梅就这么一个舅舅，小时候舅舅也是最疼郝梅，黄金奎为了郝梅的事情也没有少和妹妹黄金莲争吵，但是孩子是黄金莲生的，这个舅舅也是没办法，只能看着郝梅一次次的往火坑里面跳。黄金奎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郝梅，也是老泪纵横的哭着，李金奎明白郝梅为什么不进自己家的原因，看着自己的外甥女说：“傻孩子，舅舅家还这么客气，赶快进屋暖和一下。”
“不了，家里孩子还在等着我回去。”
黄金奎知道自己再强求也是这个结果，对着屋子里的老婆说：“孩子妈，赶快给梅儿弄点小米。”李金奎的老婆杜瑞霞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听到李金奎的叫着自己，忙打开自己家藏放粮食的瓷瓮，瓮中大概只有五斗米，黄橙橙的一看就是今年的新粮，杜瑞霞拿起一个碗毫不犹豫就往袋子里面装，装了三碗后，，杜瑞霞看了看瓮底所剩不多的小米，叹了一口气，这个年头谁家也没有多少粮食，杜瑞霞犹豫了一下，又从布袋里挖出一碗多，这才赶快跑出门口。
虽然杜瑞霞一双小脚，但是走起路确实一点也不慢，三两步就走到门口，看着郝梅正门口可怜兮兮的注视着自己，杜瑞霞那颗慈悲的心早已经控制不住，眼泪就像断了的珠链不停的掉落。
“两个孩子还好吗？你太不容易了。”杜瑞霞把布袋给郝梅递了过去，郝梅有点激动，这段时间第一次见了这么多的粮食，郝梅心中也知道，舅舅家的粮食也是所剩不多，可是自己必须要拿这些粮食，这可是她们母子今年的救命稻草。郝梅忙接过舅妈递过来的布袋，就像得到一件珍宝一样，或许是比珍宝还要珍贵的，珍宝虽然值钱，但是那也是在变卖了换成粮食之前，在没有换成粮食的时候，对于饥饿的人来说一文不值。
郝梅抱着米袋，只有不停地哭泣，跪在舅舅、舅妈的面前不停的磕着头，头与冻得坚实的地面不停的碰撞，这个时候郝梅不知道自己除了磕头还能用什么来表达自己对舅舅、舅妈的恩情，也许这份恩情郝梅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了。
黄金奎和杜瑞霞忙上前搀扶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郝梅，杜瑞霞心里有万千的话语，却不知道如何说起，更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个热心的女人现在只有陪着郝梅一起痛哭，一起泣不成声。
“如梅，不要哭了，以后遇上难事就来舅舅家，有舅舅吃的一口，你们母子三人就不会饿着。”黄金奎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郝梅，而杜瑞霞抱着骨瘦如柴的郝梅，不停的为郝梅擦拭着泪水，郝梅在舅妈的怀中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也许自己从来就没有感觉过这种温暖，好像贪婪的享受着。
“舅舅、舅妈，谢谢你们，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一定要报答你们。”郝梅明白自己以现在的处境是无法报答舅舅和舅妈的这份恩情，只能希望会有来生。
“我们是自家人，还提什么报不报答的，以后有什么难事就来舅舅家。”杜瑞霞紧紧抱了一下自己这个可怜的外甥女，这才发觉抱着的郝梅只穿了两件粗布单衣，瘦弱的身体就如一块寒风中的石头，没有一丁点的预热。“如梅，这寒冬腊月你怎么穿了这么少？”
郝梅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冷。”声音说的很小，就像从地缝里传出的声音，但是又很是清晰。
“都快冻成冰块了，还嘴硬，进屋暖暖。”杜瑞霞抱着郝梅就往自己家里走，郝梅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哪里还敢再奢侈的进舅舅家取暖，要是正如人家说的那样，自己给舅舅家带去不详，那自己以后一定会痛不欲生。
郝梅忙推开舅妈，可是一不小心摔倒在地，郝梅心中只有手里的粮食，就在摔倒那一刻，郝梅手里还是紧紧地抱着布袋，生怕这来之不易的粮食丢失一粒。忙着保护布袋里的粮食，郝梅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满身沾满了泥土，好在这满是补丁的衣服多上一定泥土也不是很明显。
黄金奎再次扶起地上的郝梅，他明白了，郝梅是不会进窑洞里面取暖的，她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一个不祥的人，李金奎心中一阵发酸。杜瑞霞忙进屋找了自己的一件旧棉袄给郝梅披上，如果郝梅再胖一点就完全合身了。
杜瑞霞强行收回了泪水，笑着说：“挺合身的，你就穿去吧。”
“舅妈我真的不冷。”郝梅已经拿了舅舅就家的粮食，哪里还敢再索取棉袄，急忙脱下披在身上的旧棉袄，给舅妈递了过去。
“一件破棉袄你就穿去，要是再推辞舅妈就要生气了。”杜瑞霞再次把旧棉袄给郝梅披在身上。郝梅好不容易收起的泪水再次涌现出来，这一刻郝梅的心完全被舅妈和舅舅的热情融化，除了泪水还有什么能表达郝梅此刻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