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张须陀连夜召集人马。众人在睡梦中被叫醒皆是怨声载道,可是听到王薄再次起兵的时候一个个都心下哗然,竟然真让罗士信这小子猜中了,瞎蒙的吧。不过事实摆在面前,众人也不得不服,于是大家收拾了一下连夜出发。
而王薄起兵后,手下的士卒争相来投,不到一天时间,兵力竟然就达到了一万,这下他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下。可是很快,他便接到探报,说张须陀连夜出兵正往这赶来,听到这个消息,王薄简直快哭了。张须陀,你这是非要弄死我啊。然后赶紧带着手下连夜往北而逃。
张须陀这边也不太好受,一路追击下来,对己方的士气和体力都是一种考验,虽说八风营在体力上没有问题,然而士气从一开始的高昂已经渐渐有了下滑的趋势的,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张须陀发现八风营已经陷入了这种困境。若是此战再追不到王薄,士气定然要滑到最底,到时候他自己能否战胜王薄就得两说了。
很快,张须陀匿着王薄的踪迹就来到了黄河边,就在两天前,王薄率军连夜渡河。而己方士兵见追了两天都没有追到王薄,此时都不想再追击,纷纷劝谏,“大帅,咱们回师吧,这王薄老早就跑了,追不上了。”“对,而且王薄渡河以后的行踪我们也不知道,若是他据守黄河边,我们根本没办法击败他的。”“撤吧大帅,历城还等着我们救援呢!”……
张须陀对这些人很失望,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他们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而最让他失望的是罗士信,这个当初支持自己追击的人现在仿佛也已经动摇了,听着别人说撤军,他却低着头一言不发,显然也不想再追了。秦琼也过来劝到,“大帅,要不……”
张须陀转头看着秦琼,心下决然道,“我之前说出,不杀王薄誓不回师!”
听闻此言,秦琼罗士信还有诸将皆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张须陀,但是过了一会儿张须陀话锋一转,“追到此地,仍然没有追到王薄,看来这是上天的旨意要让那王薄逃的性命,我张须陀不能逆天,但是也得抗争一下,否则怎么对得起这八尺之躯!我向诸位承诺,若是黄河对岸有敌军,我们即可撤军,若是没有,那我们就再追击一段路,若是还没有追到王薄,那我承诺大家,那个时候,我绝对撤军!”
众将士听闻大帅此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听令。
“好!”张须陀看到士气有所回升,便对秦琼说道,“叔宝,你即可渡河侦查,若是有王薄军的影子,马上回来报告。”
“是!”秦琼领命而去。
随后众军就地休息,张须陀巡视了一下,见每个人都面露疲倦之色,大部分人都席地而坐,更有甚者已经躺在地上了,见此情形,张须陀心下叹息,唉……八风营距离强军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啊。
很快秦琼便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一个大家最不愿听到的消息,“大帅,黄河对岸并无伏兵,空无一人,可以渡河。”
虽说这个消息在张须陀的意料之中,但是真的听到这话的时候张须陀还是大喜,赶忙下令全军抢渡黄河,由秦琼先率领一部分士卒先行渡河,渡河以后马上摆开阵型,以防敌人偷袭,然后其他人随后跟进。
很显然张须陀的安排是多余的,黄河对岸确实是空无一人,并无伏兵,但是张须陀不敢大意。等到张须陀渡河以后,他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有惊无险啊。这王薄真无能,若是在此埋伏一支兵马,我此刻已然毙命,看来是老天要灭你啊。张须陀心中笑道。
随后,张须陀散开所有斥候,继续打探王薄兵马的踪迹,全军修整一天。众军连声叫好,拍手称快,赶紧扎营休息。
下午的时候陈凡来找士信,“将军,我们这么追追的到吗?到现在还没有王薄的影子,我看那家伙恐怕早就跑的没影了。”
士信心中也是没谱,本来好好的要回师的,结果让他给搅和了,不仅没能救下历城,还失去了王薄的踪影。“不知道啊,谁知道王薄这家伙能跑这么快,撵都撵不上。”
“要不您去劝劝大帅,回师吧,追下去也没用,反正追不上。”陈凡抱怨道
士信明白了,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你小子想我死是吧。大帅刚才怎么说的,再追一段路……”士信突然发现他也被张须陀忽悠了,不仅是他,整个八风营都被忽悠了,再追一段路,那是多远啊。“我得去找大帅去!”士信也顾不上陈凡了,起身赶忙去找张须陀。
“大帅!大帅!”士信咋咋呼呼的闯进了张须陀的营帐
“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士信一进来就被张须陀呵斥,士信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立马安静下来。张须陀见士信安静了下来,便问道,“你这么急的找我有什么事啊?”
“大帅,我们好像被你骗了!你说的追击一段路是什么多少?”士信见张须陀发问,立马又气愤了起来,“这不是骗人吗?这一段路你怎么不说清楚是多少?”
“呵呵。”见到士信这么气愤的样子,张须陀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被人骗也是一件高兴的事啊。“士信呐,你来就是问我这件事吗?”张须陀微笑着说道
“当然,因为长安到齐州也是一段路,怎么说都行。要是照你是说法,咱不用回去了,直接去长安吧。”士信讥讽道,说完还意犹未尽的唱了起来,“我要去长安,我要去长安。”
这下把张须陀逗乐了,“嗯,不错,长安,这辈子还没去过长安呢,那可是老夫魂牵梦绕的地方呢。”说完也照着士信的样子学了起来,“我要去长安,我要去长安。”可是学的不伦不类,跑掉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次轮到士信笑了,“你学的什么呀,都走调了。”然后意识到什么不对,“嗯哼,说正经的。”士信又一本正经的说,“大帅,你得给我个交代,要不然不干了,说什么都不干了。”士信耍赖道
“哈哈哈哈。”张须陀笑的更大声了,“你可真是个孩子啊。拿去看看吧!”张须陀将桌上的一封信件交给士信,士信狐疑的打开一看,顿时大喜,原来这是一封探报,上面写的内容是王薄率军北渡黄河以后攻下了临邑,现在正在临邑修整,并未再行军。
士信顿时明白了,难怪这老家伙为何这么高兴,还有心情调侃我,原来是有王薄的消息了。“那大帅,我们今晚就出发吗?”
“不。”出乎士信的预料,张须陀给了个否定的回答。“明日一早出发,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上,这才有力气杀敌嘛。”张须陀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行了,下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就是那王薄的忌日!”
第二天一早,张须陀即率领大军直奔临邑。王薄此时刚刚放松下来,好不容易摆脱了张须陀的追兵,而且又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正在临邑压惊呢,没想到张须陀大军从天而降,当先一员大将勇不可当,旗号“张”,左右分别是“秦”“罗”,吓的王薄赶紧逃命。
此役王薄仅以身免,孟让于乱军之中被杀,斩首五千级,获六畜万计,余者皆降。自此,反隋第一人威震山东的王薄势力被彻底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