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晨时。
天,已不太冷,走在路上的人,反是感到迎面吹来的风,凉爽而舒适。
小七正走在大路边上,不时有人骑着键马,奔掠而过。
幸运的是,路面很干,只有随马蹄扬起的灰尘,少了溅起的泥水,让行人愉悦不少。
转过山头,出现一片浅绿色的树林。
树林边缘,搭建着一个简陋的茶棚,黑字白底的“茶”字招牌正随风摇曳。
小七要了一壶茶,几个馒头,耳边即听有人大声道:“这新崛起的天王教真是厉害,短短几月,已名动江湖,不但让各大门派吃了哑巴亏,而且还被迫前去拜山,几百年来,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旁边一人道:“行了,别再废话,任何时候,都是弱肉强食,弱者从来都没有话语权。”
“甘大哥,说几句也不犯法,像你这样,闷在心里会出事的。”说话的是一名大汉。
甘大哥有些不耐地道:“多嘴,快吃,吃完好上路。”
小七看了一眼,对方总共三人。
另外一位是个老者,却始终未曾说话。但对方吃东西的样子,小七看在眼里,干细的手手沉稳,面色平静。
这样的人,早已不为外界所扰,修行的境界,更是在高手之列。
“噗哧!”
一声轻笑,让在座的人懵然而惊讶。发笑的是一名女子,显然她没有经历过如此多双眼睛注视她的情形,脸羞红的同时,赶紧将头埋在桌下。
先前说话的大汉眉头微皱,望着她问道:“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
“谁是野丫头?嘴放干净点!”那姑娘旁边的白袍青年气焰嚣张。
甘大哥赶紧劝阻,对大汉低吼道:“住嘴!”
白袍青年悻悻地看了大汉一眼,才又与身旁的姑娘轻声低语。
两位捕快走入茶棚,其中精干的一位道:“刘捕头真行,那少女不交代只怕会……,嘿嘿。”
瘦长的汉子叫了壶茶,才低声道:“看那双白玉般的手,以及脖子下的哪个诱人的黑痣,真便宜了他。”
两人吃吃地奸笑。
小七心里一震,他想到了一个人。
等两人离开时,小七跟了上去。
看他二人行走的方向,一定是到永乐县。
小七走在后面,不紧不慢。那精干汉子看了小七一眼后,便不再顾忌,两人说着下三流的话,互相取乐。
县衙并不难找,何况还有人带路。进入县城后,小七远远地跟着,有行人的掩护,并不难。
难的是,怎样才能知道被关的人以及现状如何。
小七在县衙外,找了个角落,坐在一旁等候机会。
按照时辰推算,现在正是接近午时换班时间。
果然没等多久,有两个捕快走了出来。
“算你们倒霉。”小七心里暗道。
天黑时,小七醒了。看了看时辰,刚刚好。
县衙对普通人而言,确实是一处禁地。只不过对江湖上的人来说,那又另当别论,更何况是一个人杀手。
牢房并不大,但里面却关了许多人。即便如此,也很容易分辨普通犯人与重刑犯。
点了看守的睡穴,来到关押重刑犯的区域,果见一名黄衣女子,手脚被铁链铐住,栓在一块大石头柱旁。
小七轻巧地掰开牢门的铁珊,走到哪女子近前。
黄衣女子低声道:“你们最好杀了我,否则唐家的人决不会放过你们!”
“果真是你。”
黄衣女子豁然抬头,一张秀美白净的脸上,满是喜悦与惊奇的神色,正是唐莺。
小七做了禁声的手势,而后从怀里摸出一道“光”,几下将铁链削断,白光又消失不见。
唐莺已看得已有些呆住。
小七并未问她的伤势,一路之上,扶住唐莺的身子,如大雁般飞掠在黑夜里。
一直到小七所住的房间,这才松开手。
唐莺一开始脸色绯红,幸好在黑夜里,小七也看不见。
想到一切都是为了救自己,后来便释然,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喝完一杯热茶,小七这才问道:“唐姑娘,有没有受伤?”
“没,他们只是想要我身上的暗器和解药。”唐莺赶紧解释。
半晌后,小七才了解了大致情况。
原来唐莺离开唐家天都峰的队伍,是要去替老祖宗送一封信,那是唐家的一房远亲。
送完信,路过永乐县,逛街买东西时跟踪别人,却反而被抓。对方幸好并未打算要她性命,只是将其交予县衙,便自离去。
唐莺也因此被关进大牢,幸好遇到小七出手相救。
“什么人将你制服?”小七盯着她问。
唐莺碰见小七的目光,低下头道:“没有见到,只确定是个女人,因为对方身上带有淡淡的香气。
“你看见了谁?”小七问这句话时,突然心里有些紧张。
“有点像南宫双虹姑娘。”唐莺抬起头说。
小七突然闭上了嘴,虽心里早已料到,但实际听到南宫双虹的消息时,却是另外一回事。
唐莺的武功已可列入一流高手之列,而一个女人能一招制服她,如此身手的人并不多。
小七没有再问,他的心中已有了一些眉目。
一夜无话。
翌日,俩人买了马,一路缓慢前行。唐莺精神已完全恢复,梳洗后的她看起来明亮动人。
小七问了些唐门的近况,唐莺回答得很详细,眼光时不时看向小七,心里很是欢喜愉悦。
“咦!”
小七忽然的说话声打断了唐莺的思绪。她抬头望去,前面路旁,躺着几具尸体。
小七认得其中的两具,正是昨日在茶棚里遇见的那一对青年男女。
血液并未干涸,地上的血渍延伸向路旁,两人对望一眼,一起走向树林。
约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一处山谷口。
俩人同时停下脚步,目光被两具尸体吸引。
小七也认得,是那大汉和姓甘的男子。两人的兵器互相插入对方的胸膛,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在荒山野岭中,令人恐惧。
唐莺忽道:“奇怪,竟然是唐家的“逍遥散”。
小七道:“地上只有几个凌乱的脚印。”说的时候,眼光看向谷中。
唐莺道:“走。”
她走在前面,就像一个猎人,小七心里暗暗惊奇。
随即又明白她的用意,唐家的毒出现在此处,身为唐家人,唐莺必须站出来。
山谷里并不大,甚至一眼即可看到全貌。
不远处,有一间茅舍,门前有张石桌。
先前客栈中的老者,被绑在桌旁的一棵树上,而坐在桌边喝茶的人,赫然是金剑客。
“相信你就是小七?”金剑客站起身淡淡地道。
“不错。”小七冷冷地回应,一双眼睛盯着金剑客。
金剑客含着笑看着小七,道:“我等你已很久。把人带出来!”
一个女人推门而出,手里扶着一个老者,慈眉善目,精神却很颓废,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小七脸上的肌肉不停地伸缩,双拳紧握,瞳孔之中射出凌厉的杀气。
唐莺突然感到周围压力陡增,不由地向后退开几步。
出来的少女和老人小七都认识,不但认识,而且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