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有雾。
小七从南宫山庄出来,外面同样也是白茫茫的一片,雾似乎比山谷里还要厚重,一丈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沿着道路,小七来到了常常练功的小树林,周围的鸟叫声此起彼伏。穿过这片树林,就是一片草地,旁边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小七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到就算闭上眼睛,也不会走错方向。
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是一个杀手的本能和习惯。小七走得很慢,看起来更随意,只是调整了握剑的姿势,让两只手和身体更协调和放松。
突然,一道白色的剑光迎面刺来,毫无声息。小七紧盯着剑尖,待到近前,才用握剑的手挡开。
刺来的剑后面,并没有人。同样,小七的剑也没有拔出。走路的人还在继续向前,前面,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穿过树林,小七停下了脚步,因为树林的边缘站着一个白衣鞋袜的人。小七居然笑了,说道:“你终于来了。”
白衣人也笑道:“你早已料到?”
小七道:“如果你还是双虹心中的那个大哥,那你一定会来的。”
白衣人笑道:“看来你很了解我。”
小七道:“彼此彼此。”
白衣人正是南宫玄奇,此刻看起来,他一点儿也不疯,事实上,他比大多数人都聪明得多。
南宫玄奇道:“幸好你是我的朋友。”
小七又笑了。说道:“即便不是朋友,我想也会是令人愉快的敌人。”
南宫玄奇道:“你既然知道我会来,当然也更清楚我为什么会来。”
小七道:“你问,我答。”
“何地遇到她们的?”,她们当然是说彩虹与她的姑姑。
小七道:“马家集。”
南宫玄奇道:“她看起来像双虹吗?”
小七摇摇头:“身形看起来像,不过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脸,因为她一直戴着面纱”。
“哦。”,南宫玄奇感到很意外。
小七解释道:“听说那位彩虹姑娘会一门摄魂术,凡是见过她真面目的人,一直会忠心地为她卖命。”
“摄魂术?”,南宫玄奇念道。好半晌问道:“你相信?”
小七道:“我相信她会摄魂术,但摄魂术一定没有传说的那样神奇。”
南宫玄奇道:“是的,要让一个人一直忠心为其卖命,有可能,要让一群人如此,那一定是在说谎。”
小七道:“你认为可能的手段是什么?”
南宫玄奇双眼微闭,一字字地说道:“毒。”
小七沉声道:“不错。只有毒才可能让怕死的人乖乖听话,任其驱使。”
南宫玄奇道:“她的武功如何?”
小七道:“没有交手,但看她的出手,应该不会太差,她一直与她的姑姑在一起。”
南宫玄奇道:“哦。北宫山庄在何处。”
小七道:“不知道。”
“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
南宫玄奇笑道:“说说你知道的有关她们的所有信息。”
小七道:“北宫山庄我也是最近才听说。在哪里,有多少人目前还没有消息。但这股势力远比我想象的大得多。在马家集,“好运来”赌场就属她们所有,但只有九姑娘才是北宫山庄的人。很显然,此类赚钱的行当,有许多。”
南宫玄奇静静地听着。
小七继续道:“最令人头疼的是,他们的人并没有任何特殊标记。”
南宫玄奇道:“也就是说他们都是隐形的。”
小七点点头。
南宫玄奇问道:“你认为他们的破绽是什么?”
小七道:“他们正需要人。这也许是唯一的弱点。”
南宫玄奇道:“好。”
小七道:“你真要去?”
南宫玄奇道:“为什么不去。”
小七道:“她已变了很多。”
南宫玄奇说得很肯定:“无论怎样,她是我妹妹,我有责任把她找回来。”
小七只好沉默,但沉默大多数时候都代表默认。无疑南宫玄奇说的是事实,一种无法反驳的理由和观点。就像爹娘和子女的关系一样,无论那一方再坏再邪恶,但血缘关系是无法斩断的,即便是世上最锋利的刀剑,这种时候也显得苍白无力,无可奈何。
小七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南宫玄奇笑道:“试剑。”
小七道:“好。以树枝代剑如何?”
南宫玄奇道:“好。”,他并没有问为什么,显然,他已跨过了有形的境界。
两人分别选取了一段树枝,来到草地上站定。
南宫玄奇道:“请。”
小七道:“请。”
两人的神态都已变得严肃而认真,这是身为剑客最起码的尊重,但往往有许多人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一灰一白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出招的速度都很快,快得根本看不清。南宫玄奇有心要试试这些年来的成果,招式连绵不断,如同决堤的江河,气势如虹。
小七一一应对,刚好比南宫玄奇的出招速度快一点。三百招后,两条人影分开,南宫玄奇大口的喘着气喊道:“为何不尽全力?”
小七额头也已见汗,道:“因为你的速度还不够快,不过已是我见过中最快的
了。”
南宫玄奇苦笑道:“我有点听不明白这句话。”
小七笑道:“意思就是你已很不错,不过现在还打不过我。”
南宫玄奇道:“我想看看你全力出手的样子。”
小七问道:“你真的想看,你不怕?”
南宫玄奇道:“放心,再大的差距也不会让我失去信心。”
小七道:“那就如你所愿。”,说完,小七垂下双手,慢慢地走了过去。
南宫玄奇突然感觉道一种无形的压力袭来,比任何看得见的招式更可怕。他忍住发自内心的想向后退的冲动,放松全身,双眼精光闪动,盯着小七的手。
慢慢移动的小七突然出手,树枝忽然间已刺在了他的左肩上,虽然南宫玄奇已闪躲,手上的树枝也想去化解,然而速度始终慢了一些。力道刚好,仅仅是碰到肩膀,这说明,此招后还有变化。
南宫玄奇道:“果然是杀人的速度,确实可怕。”
小七道:“你是第一个见到我全力施展招式的第一人。”
南宫玄奇道:“我很高兴。谢谢。”
小七完全明白这两句简单的话里所包涵的情感,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道:“你的速度已足够快,但是缺少实战的经验,也许,有件事,你去做,可以对你有些帮助。”
南宫玄奇道:“我在听。”
小七道:“三月十五,也就是明天,我约了人在虎记烤鱼交易东西。你可以提前从对方的手里把东西抢过来,至于要不要杀人,那是你的事。”
南宫玄奇道:“对方是谁?”
小七一子子道:“千面人魔司徒常。”
“我听说过他,擅长易容之术和轻功,武功也不弱。我有多少时间?”,南宫玄奇问道。
小七道:“明天正午之前。”。
南宫玄奇道:“他有何特征?”
小七道:“他的右手食指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痣。”
小七暗暗赞叹,仅从这简单的几句对话和对形式的分析判断,即知道南宫玄奇已具有一派门主之风,将来必成大器,也为南宫双虹高兴,有这样一个好的大哥。
小七道:“东西一定在千面人魔的身上。是一枚银币,中间是数字九,两边是一间楼阁,做工非常精细。”
南宫玄奇道:“好。”
小七道:“另外,不得不提醒你,随时注意防下毒。据我所知,江湖中有一批人,专门贩卖混合了唐家毒药的毒。”
南宫玄奇只笑了笑,道:“事成后何处碰头?”
小七道:“明天晚上,枫林镇,有间酒楼,我请你喝那里的红妆酒。”
南宫玄奇道:“有间酒楼?”
小七笑道:对,有间酒楼,你一问便知。”
南宫玄奇也笑了,道:“有趣,我一定准时来喝你请的酒,告辞!”,说完,几个闪身,如同龙入九霄般,消失在白茫茫的大雾里,轻功之高,连小七也为之惊叹。如果南宫夫人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南宫玄奇刚才所用的轻功,正是南宫世家的独门绝学“扶云九霄”,分明已练到第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