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只留下聂狐呆在原地。右手用金剑撑在地上,以保持身体站立。此刻的他,汗流浃背。近乎于恐怖的窒息杀意,让他完全无法适应。
“看来我错了。“,聂狐心里暗叹。仰首望天,眼中露出一股坚毅之色,口中大声道:“不管你是谁,我聂狐一定要打败你!”。
小七回到马家集时,街上已变得冷清。大多数人已起身赶往少林,毕竟,明日即是大会的召开日期,谁也不想错过一年一度的盛事。
小七很容易地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客房,倒头就睡。他需要休息,也需要静心地思考最近遇到的事情。
柳若岚早上并没胃口,不仅是她,华山派所有人也差不多。埋葬完死去的弟子后,众人都沉默不语。
一名华山弟子进来禀报:“丐帮宋长老前来拜见。”
薛平道:“快请。”
不多时,只见一个头发灰白,身体瘦削的老头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口中道:“宋某拜见各位,早上好。”
薛平道:“在下华山弟子薛平,这位是柳若岚师妹。”
宋长老道:“幸会幸会。薛公子,贵派预计何时启程?”
薛平道:“半个时辰后。”
宋长老道:“那好,我们在北门出口碰头如何?”
薛平道:“好。”
宋长老一抱拳道:“叨扰了,再见。”
关灵芝道:“这宋长老倒是干脆利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柳若岚道:“他可是老江湖了。”,说完,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路人。
柳若风给薛平打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进了房间里,想是商量部署接下来的行程。
关林芝看着柳若岚呆呆地出神,觉得奇怪,平时这位师妹总是精灵古怪,最近确变得很安静。忍不住问道:“师妹,在想什么呢?”
柳若岚回过神来,道:“我在想之前在酒店遇到的那人。”
关林芝打趣地道:“喔,看来你是倾心人家了。”
柳若岚并未在意师姐的打趣之言,淡淡地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对这人很好奇,他就像大海,无边无际,让人琢磨不透。”
“都琢磨别人了,还不承认。”,关林芝不依不饶。
“也不知他会不会出现在少林的大会上。”
关林芝道:“怎么,你还想找他比武?”
柳若岚故意白了关林芝一眼,道:“我又打不过他,比什么?只是想问他一些问题。”
关林芝不怀好意地笑道:“喔,我知道了,问一些问题,是问有没有夫人吧。”,说完,赶紧跑向住的房间。
柳若岚虽然性格直爽,但终究是一个姑娘家,大庭广众下,周围还有好些弟子,再也忍不住,起身追了上去,口中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他弟子惊奇莫名,都在心中道:“柳师妹竟然有意中人了?这是咋回事?谁能受得了她那脾气?”
要知道,在华山派,谁也不敢对柳若岚有丝毫的违逆,她不但武功高,又是华山派掌门最喜爱的女儿,谁能得罪?
丐帮一行人,早已等候在北门外。笑沧海并没在其中,因为一大早追查刺客回来后,已告辞宋长老。
事实上,笑沧海正在一家酒楼喝酒。这家酒楼就在北门边。只是他有心不让别人瞧见,所以选了二楼一个很好的位置,口中虽然在喝酒,眼睛却不时看向楼外过往的行人,很明显,他在等人。
现在时间尚早,酒楼生意还很清淡。二楼并没有其他客人,小二送了酒菜后,自觉地退了下去。
不久,楼梯响起了脚步声,很轻,也很均匀。虽然笑沧海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来的绝不会是小七。
来的是一个女人,笑沧海也不得不看她。因为她已站在笑沧海的对面。她年轻,身材也很好,在这依旧还很寒冷的初春,她穿得实在有些少。薄薄的青纱,裹着妙曼的身体,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虽然她的脸已被一张轻纱遮住,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反而增添了几分期待。
她竟然已坐下,就坐在笑沧海的对面。笑沧海盯着她,冷冷地道:“我们认识?”
蒙面女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笑沧海道:“我发了请帖给你?“
蒙面女人道:“没有。”
笑沧海冷冷地道:“我既没请你,也不相识,你坐在我这里,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蒙面女人问道:“这酒楼是你开的?”
笑沧海道:“不是“
蒙面女人道:“这桌椅是你的?”
笑沧海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对方立即用他的话还以颜色。
蒙面女人继续道:“这桌椅当然不是你的,既然不是你的,我为何不能坐呢?”
笑沧海冷笑不语,他也无话可说,但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小二此时将另外一份酒菜送了上来,竟然与笑沧海点的一模一样。
待小二下了楼,蒙面女人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问道:“龙虎山庄的少主,新一代的俊杰,竟然孤身一人在此地喝酒,真是有些意外。”,说完自饮了一杯。
笑沧海淡淡地道:“观阁下的身份气质,当然比我高得多。”,说完双眼盯着面前的女人。
蒙面女人傲然道:“我的身份岂是你能比拟的,哼。”
笑沧海似乎不经意地道:“我也想不到,阁下身份如此尊贵,竟然也是孤家寡人,身边连一个丫鬟也没有”。
蒙面女人似乎没想到,一个如此有名气的男人,也如女人般计较,连平时能说会道的自己,也屈居下风。她却不知道,这却是笑沧海要故意煞煞她的傲气。
笑沧海早已看出,来的女人,是来找麻烦的。但他却并未说破,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针锋相对,让对方难受难受先。
蒙面女人果然已有些忍耐不住,冷笑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龙虎山庄少庄主,嘴上功夫也如此了得,真是佩服。不过可惜,嘴是救不了命的。”
笑沧海双眼如电,盯着她道:“你想试试?”。
蒙面女人神色自若,端起一杯酒道:“我现在可不想动手,想试试的是她!”,说完,用手一指。
笑沧海道:“哦”。顺着蒙面女人手指的方向,不住何时,在楼梯口旁,站着一个老妪,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但身形站得笔直,手里拿着一把剑。
老妪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鬼魅般,一动也不动。笑沧海看了看道:“你可以让她动手了。”
蒙面女人向老妪点点头。只见老欧身形一闪,已到两人喝酒的桌前。
笑沧海慢慢地站起身,走到老妪的对面,冷然道:“请!”。
老妪直到此刻,才抬起头来,做了一个起手式。
笑沧海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因为从老妪的身上,一点也感受不到杀气,反而让人感到高深莫测。即便如此,他的心绪依旧,神态从容。
老妪向前踏出一步,右手的剑缓缓刺向笑沧海。出手的速度就如同在练剑,甚至更慢。
笑沧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老妪的一双枯手,双手手握剑,竖立胸前。
老妪的瞳孔收缩,出剑的手突然加速,刺向笑沧海的双眼。
笑沧海手腕轻动,身体横跨一步,姿势不变,剑尖却如树梢般,不停地左右摆动。老妪刺来的剑身被摆动的剑尖轻碰,也颤动起来。
老妪身形突然爆退,收剑道:“主人,我败了。”
蒙面女人站起身道:“哦,看来得我亲自动手。”,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咚咚咚咚!
伴随着声响,又上来一人。灰衣麻鞋普通的脸,手握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铁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七走了过来,对着笑沧海道:“我来了。”
笑沧海道:“好,请。”
小七缓步向蒙面女人身旁的座位,蒙面女人对着笑沧海道:“我们的比武还没结束。”
笑沧海淡淡地道:“我约他在先。”
蒙面女人冷冷道:“我也从来不会等。”
笑沧海道:“那是你的事。你也可以走,这里绝没人会拦着你。”
蒙面女人冷然道:“很好。”
声音犹在耳畔,空中忽然白光一闪!
叮!
蒙面女人站在原地,笑沧海倒退一步,左肩膀上被划开一条寸长的口子,鲜血已沁出,染在洁白的长衫上,鲜红似火。
蒙面女人对着小七,冷冷道:“多事的人,下场一般都会很惨。”
刚才那声“叮”,是小七出剑,碰在了蒙面女人的剑上,让剑身刚好偏了一点,否则,笑沧海已变成了瞎子。
小七走到笑沧海身旁道:“你先到一旁,此地太吵,我先清理清理。”,说完,走到蒙面女人对面站定。
蒙面女人的双眼瞳孔收缩,身形突地向小七扑去。她看起来很愤怒,似乎要把小七活吞了一般。
小七早已从刚才的剑招中,看出蒙面女人的武功很高,出手的速度更快,但他发现她的年纪很轻,所以出言相激。
想不到蒙面女人生气后,出手的速度更快,他不得不拔剑出招。
两条人影并未纠缠,三招后,两条人影已分开,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蒙面女人冷声道:“想不到你是一个杀手,我最讨厌与杀手比武。走。”,最后的“走”子当然是对老妪说的,两人先后下楼而去。
小七与笑沧海坐回到桌旁,让店小二从新上了酒菜,特地为小七要了一壶茶。
笑沧海道:“刚才多些七兄相助。”
小七道:“我只是不想对着尸体说话而已。”
笑沧海道:“好。”,而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长长的头发随风摆动,看起来甚是潇洒。
小七喝了一杯热茶后,道:“饵已放,等上钩。”
笑沧海道:“好。”,说完后自怀中拿出几张银票,放到小七面前。
小七没再多言,收起银票后,起身离去。笑沧海看着小七的背影从楼梯口消失,面上略有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