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岚满身怒气地冲进酒馆,立刻吼道:“来两斤女儿红!”。
“是,是。”,小二怯懦地应到。
关林芝在桌子对面坐下,看着柳若岚,口中道:“无论你今天喝多少,我都陪你。”
柳若岚没有说话。
酒已送来,柳若岚将剑放在桌上,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滚烫辛辣的酒从喉咙流向小腹,让柳若岚的怒火烧得更旺。
关林芝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正要喝时,柳若岚突然道:“我一个人喝就好,你又何必勉强自己,来凑热闹。”
说完,又喝了一杯。
“是呀是呀,人少喝酒多无趣,我们陪你喝如何?”,说话的正是与小七打算一起喝酒的灰衣乞丐。
他口中问别人如何,身体已坐在桌边的空位上,脸上挂着笑容。
小七略一皱眉,也只好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
小二已呆住,心里道:“这乞丐难道皮痒想被揍?”。
灰衣乞丐喊道:“小二,来两坛女儿红。”
听到叫喊声,小二清醒过来,赶紧跑向里屋取酒。
柳若岚瞪着一双眸子,满含怒意地看着灰衣乞丐,虽然没有说,但眸子里的怒气让周围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
眼看就要发作,小二把酒端了上来。灰衣乞丐倒了两杯酒,一杯推到小七面前,一杯自己端起来,口中说道:“相请不如偶遇,在下敬各位一杯。”,说完自己一饮而尽。
“这里到处都是空桌,你也要与我过不去?”,柳若岚凤眼圆睁,狠狠地盯着灰衣乞丐。
灰衣乞丐笑道:“这座位也没规定不许别人坐不是?”
柳若岚没有在回答,代替回答的是手里的剑。右手一杯酒泼撒过去,同时抽出手里的剑,剑才抽出一半,被一只手挡了回去。
柳若岚对着小七冷笑道:“好得很,一起来吧,省的多费手脚。”
小七却是面色平静,道:“这里是酒馆,喝酒的地方。等喝足了酒,你要动手,换个地方,我奉陪。”
柳若岚毫不犹豫,冷声道:“好得很,刚好本姑娘也还没喝好。”
小七向小二招了招手,等小二过来,在他耳旁耳语了一番。
本来满含怒意的柳若岚,终于找到了发泄的人,口中冷冷道:“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偏要偷偷摸摸,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关林芝想阻止已来不及,只好柔声道:“公子,对不起,她今天心情不好。”
小七没有说话。
柳若岚冷冷道:“谁说我心情不好?我现在高兴得很。”
“来来来,我敬姑娘一杯。”,灰衣乞丐举杯再次一饮而尽,柳若岚也不甘落后,仰头便喝。
小二将一壶茶送了来,小七倒了一杯,平静地道:“我从来不喝酒,以茶代酒。各位请!”
柳若岚竟然笑了起来,道:“一个男人,竟然不敢喝酒,还出来闯江湖,真是好笑。”
关林芝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灰衣乞丐却并没有笑,反而严肃地端起酒杯,道:“虽然不知阁下姓名,但为阁下的行为干杯。”
柳若岚不解地问道:“这样也值得你干杯?”
灰衣乞丐道:“当然,一个严守纪律的人是很了不起的,特别是面对美人的时候。”
柳若岚幌着脑袋,想了半晌才道:“你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这才仔细打量小七,长相还算英俊,衣服虽不华丽,但很干净,似乎也不怎么让人讨厌。
关林芝也在看小七,她觉得他性格温和,很有涵养,似乎不会生气。
小七道:“刚才擂台上,阁下赢取元宝的法子很妙,我敬你一杯。”
灰衣乞丐笑了笑道:“只能赢些元宝而已。”
小七摇摇头,口中道:“避其锋芒,虚虚实实,那一招实在惊天动地,叹为观止。”
关林芝好奇地问道:“灰衣前辈,你刚也上了擂台,比武赢了么?”
灰衣人嗮然一笑,淡淡道:“我不是什么前辈,只是赌鬼一个。刚才也只是侥幸而已。”
接着将擂台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两女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柳若岚开口道:“这个法子确实不错,我敬你们一杯,先干为敬!”
不知不觉,她的火气变小了,只是她自己还未注意到而已。
小七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到灰衣乞丐面前的桌上,道:“这是阁下刚才的银票。幸好我运气不错。”
灰衣乞丐并未推辞,将银票放入怀中,说了声“多谢”。
旁边的两女睁大了眼睛,不知这两人在做什么。
柳若岚戒备地看着二人,口中说道:“你们是强盗?”。左手紧紧地抓住桌上的剑。
关灵芝也有些紧张,桌上的银票至少有十多万两,实在是多得有些吓人。
灰衣乞丐哈哈笑道:“姑娘们放心,我是一个赌徒,他是一个富豪,刚才他是在赌场赢了一次而已。”
柳若岚瞪大眼睛,道:“一次赢这么多?”
灰衣乞丐微笑道:“一点点而已。”
柳若岚看了看小七和灰衣乞丐,慢慢地又坐了下来。银子她见过不少,但一次随便从身上拿几万上十万两银票,她却想也没想过。
夜,已深。
桌上放着好些酒坛,都已空了。
酒馆里,只有她们四人,在孤独中喝着酒。
“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阁下。”,小七淡淡地道。
灰衣乞丐道:“你尽管问。”
“破解的法子,你是临时想到的,还是以前的经验?”,小七问道。
灰衣乞丐看着小七,说道:“这种事,经历多了,自然就能想到,也不太稀奇。”
小七点点头,表示认同。经历多了,自然就能看得出深浅。这也是那金衣少年摆擂台的主要原因。
灰衣乞丐道:“酒我喝足了,准备睡觉,明天一早,好再去试试手气。”
说着,站起来,有些摇晃,站立不稳。
“谢谢你的酒,再见!”,说完摇摇晃晃地走出酒馆,走入黑夜里。
小七盯着他的背影,道:“不送。”
抬头看着柳若岚道:“你喝足了吗?”
柳若岚一愣,明白过来,大声道:“为什么不动手?喝了半天,正想活动活动。”
关林芝道:“师妹你...”。本想劝阻,确已来不及。
柳若岚又道:“不用浪费时间,就在这里。”
“小二,收拾桌椅,给我们腾出一片空间。”
小二赶紧挪腾桌凳,不到片刻,已空出三丈空间大小的地方。
柳若岚在一旁站定,道:“请吧!”。
小七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她对面,道:“你尽管出手,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你连出手的机会也不会有的。”,小七静静地道。
柳若岚这次竟然没有生气,淡淡地道:“哼。”
她已感觉到,小七绝不是普通人,他的武功也绝不会比那金衣少年低。”
小七左手握着短剑,右手自然下垂,站在原地,双眼盯着柳若岚。
散发出战意的柳若岚,看着小七,突然之间,发现小七的眼光带着无形的压力,锐不可挡,让她的气势瞬间溃败。
她突然觉得小七就像是一座山,自己在他面前渺小到极致。
但她绝不轻易放弃。所以她准备拔剑,然而她却不敢,因为她从小七的眼光中看出,只要她一拔剑,小七的剑绝对会先刺到她的面前。
突然,压力消失,小七淡淡地道:“你败了,但败得很值。”,说完,留下一锭银子在桌上,转身走出酒馆。
关林芝不解,来到柳若岚身旁问道:“师妹,刚才你们怎会事?”。
柳若岚微微一笑道:“很晚了,回去再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馆,只留下呆在酒馆角落的小二,口中犹在说:“他们是神仙还是妖怪,为什么完全搞不明白到底在做什么?”。
夜色之中,吹着冷风。小七漫步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心里在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马家集离少林已不足半天路程,明天路上想来是安全的,因为少林寺在这方面一定有所安排。
而到达少林寺后,汇聚在一起的几大门派,有谁能惹得起呢?
所以,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机会。
小七决定先去看看南宫世家所在的客栈。
柳若岚与关灵芝回到客栈的时候,薛平正在焦急地等待,等待两位师妹的消息。见她们平安回来,终于松了口气,道:“你们可回来了!”
随即又问道:“你们喝酒了?”
关林芝道:“谢谢师哥关心,我们没事。早些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吧。”
薛平点点头,吩咐了身旁弟子几句后,走向柳若风的房间。
“她们回来了,对吗?”,柳若风见薛平进屋,首先问道。
薛平道:“是。”
“今晚是敌人最后的机会,一定要万分小心,每一个弟子的性命都很珍贵。顺便通知丐帮一声。”
薛平有些不解地道:“他们还敢来?今晚?”
柳若风淡淡地说:“是。我也会一直在暗处看守。”
见柳若风如此郑重其事,薛平意识到严重性,立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