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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逃避

刚走没几步,几个突然冲出的人让叶涵十分警惕,他们浑身染血,纠缠在一团,动作粗暴语言杂乱狂躁,并且就在离自己很近的位置。

叶涵赶紧绕着山壁尽量躲开他们,心里很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小心观望。

只见他们有四、五个人,带着一身的伤,围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企图得到帮助。

他们有冲动的、有悲伤的、有哀求的、有无赖的。那医生一脸的苦相,身体被他们抓的死死的,根本无法挣脱。

或许他们很冷静,或许他们很疯狂,可语言的障碍和心中的恐惧,使得他们无法和睦相处,于是出现了这好似群殴的一幕。

叶涵看着那医生也好想请求他帮自己处理一下头部的伤口,甚至还可以帮助那个疑似荷娜的儿子。

可这终究只是美好而幼稚的想法。在这陌生的星球上又没有任何工具,除去一身的白大褂,他什么都不是。

又一股绝望袭来,叶涵再一次深深体会到想在这里生存,是件多么渺茫的事。他不禁想象未来的自己倒在遍地尸堆中。

就在叶涵暗自神伤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可怕的身影,闯入了挟持医生的那伙人,更是吓坏了叶涵,那人正是裸男!

叶涵心中大惊,心想为什么这么多人偏偏还要我再看到你??

只见裸男不管先来后到,猛地一把拉开其中一人,恶狠狠的揪住医生的衣领,指着他那脓血点点的左眼眶,嘴里粗暴的嚷着胡乱的语言,妄想得到治疗。

其他几人也被这突然闯入的裸男吓了一跳,他那乌血洞洞的左眼眶更是令人作呕。

那个被拉开的人很是不服,抬起右脚,语带调戏嘲弄的踢向裸男屁股,几乎在一瞬间,裸男猛地转身,拎起右手中的石头狠狠地砸向那人的头部。

叶涵惊恐的同时更是悔恨万分,因为裸男手中的石头,正是自己亲手扔给他的啊。

那人中击后,忍住剧痛,稳住身形欲要反抗,可他肩膀上的伤口太过明显,还没等他出手还击,裸男的尖锐石头就正中伤口,这可要了他的老命,一声惨叫过后,唯一可以进攻的右手只得紧紧护住肩膀,在毫无人性的裸男面前,这无疑是死路一条,不管他怎么躲闪,最终还是被裸男活活砸死。

叶涵偷偷的观察着一切,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该死的裸男活活吃掉!

更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趁他受伤的时候干掉他,不是每一脚都保证他皮开肉见嘛?

如今变成如此可怕的怪物,自己是脱不了关系的,自己造的孽,却害了无辜的人。

其他的人也纷纷四散而逃,终于解放身体的医生逃跑同时迫不及待的脱下那倒霉的白大褂,可就在甩下衣服的时候,双脚不幸的被衣服绊住,整个身体也随之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叶涵心中一紧,因为他看见裸男正朝着绊倒的医生狂奔而去。

很快,可怜的医生还没爬起来就被飞奔而来的裸男按在地上,紧接着大力甩出右手,尖锐的石头碰撞着头骨发出闷响,一声,两声。三声!医生奋力的挣扎瘫软的平息了。

那一次又一次的重击,仿佛击打在叶涵心里,他自责、愤怒、又胆怯。

他着急的四下扫视,希望找到一个杀伤力巨大的工具,好过去帮助医生,可草草收尾的眼神欺骗着他的内心。因为他害怕,害怕找到工具,一旦找到了,就意味着把自己脆弱的生命,推向一场生死之战。

裸男拽着医生的头发,咄咄逼人的质问着什么,医生只能无力的苦苦哀求,这显然不是裸男想要的回答,于是他愤怒的按住医生头部,大力挥动着手中石头,势要砸碎医生的眼珠。

本奄奄一息的医生发出一声惨叫,顿时如回光返照般的拼命挣扎,他双手紧护,身体尽可能的大幅扭动,欲要摆脱裸男的压制。

可这毕竟只是穷弩之末,医生的头部鲜血直流,在裸男疯狂的攻击下,新的伤口又不断增添,他手中的原始钝器发挥了巨大威力。

叶涵啜泣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切,不忍离开,也不敢上前,那些平时掩盖在脸皮下的小人之心、道德、虚荣、羞耻、欺诈。如今赤裸裸的暴露在这审判之地,无论躲在哪里,都无地自容。

医生最终没能挣脱,逐渐招架不住,裸男不知疲倦的锤砸医生面目全非的脸,而医生只能绝望的哭泣,用一声声凄惨怪叫来维持自己濒临死亡的生命。

正在这时,一个一瘸一拐的年轻女子手握着一根棒球棍,坚决的一步步朝裸男身后走去!

叶涵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她就是之前纠缠医生的其中一个,也是那个最悲伤最冷静最诚心的人。

此刻她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根棒球棍,正勇敢的站在裸男身后,准备给他致命一击,叶涵不禁心中一震,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哪里来的勇气啊?在惭愧、担忧的同时也期待着,心想她一定有必胜的把握,于是叶涵暗自为她加油打气。

上啊!一棒打晕他!然后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照着头部一直打,打死他!叶涵紧张的捏着拳头,龇牙咧嘴的意淫着大快人心的战斗。

终于,女子咬紧牙关,用颤抖的双手对着裸男的后脑奋力一挥!

裸男在挨痛之后一阵摇晃就歪倒在地上,这次击打似乎对他造成了晕厥。

“漂亮!”叶涵激动的流出了眼泪,为自己的懦弱胆小感到羞愧恼怒,原来裸男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更为女子的勇气感到敬佩,可看着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女子他又着了急:“继续打啊!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啊,打死他啊!”可是在这里说什么女子都听不到。

只见女子一阵恍惚后,蹲下身关切的查看医生的伤势,并试图将他拉起身来,可医生只是痛苦的无力呻呤,女子焦急的哭了出来。此时裸男渐渐恢复清醒,正撑着地面颤颤巍巍的扶正身体。

女子见状,一脸畏惧,赶紧又拿起棒球棍,杵着地面帮助她受伤的左腿站起身来,也许这个看似温柔娇弱的女子还在为自己刚才使出的暴力一击心有余悸,此刻她双手颤抖的紧握棒球棍,很不情愿的欲再次使出并不熟练的挥击。

伴随着一声为自己壮胆的颤音嘶叫,女子竭尽全力的挥下一棍。

可有所防备的裸男怎会让脑袋再挨上一棍呢,他情急之下右臂一横,竟用骨头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棍,当然少不了的是刺骨疼痛,他发出了一声哀叫,随手一抓欲要抢夺棒球棍,可棒球棍不巧的擦手而过。随后裸男瞬间从医生身上一跃而起,准备开始他愤怒恶毒的还击。

如今这个正义奋勇的女子面对着一个如厉鬼般的残暴恶徒,她还是像个普通女人一样,本能的防卫,同时恐惧的哭喊着,她眼神焦急的扫过可以看到的每一个人,对任何一个可以听到她声音的人大声哭喊奢求着帮助;她双手持棍,紧握了一遍又一遍,受伤的左腿尽力的保持着身体平衡,并不断颤步后退;她慌乱之中还对着裸男一通乱说,语带苍白威胁,又祈求着原谅,还试图着劝解。

叶涵哭泣着,畏惧着,他畏惧女子的眼神,怕她看到自己。为什么不去帮她呢?无数次拷问,逼迫自己招供,他害怕啊,害怕这个给他带来过死亡恐惧的男人,仿佛越接近他,就越接近死神。

可理智告诉自己,他不是死神,他也会被打晕啊。

“石头。石头。”

叶涵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这个词,于是他开始四下查看,寻找一个和裸男一样有尖锐菱角的石头,他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眼下,忘了裸男、忘了死神、忘了女子,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遍地都是硬土飞尘,和稀落的碎石,还有一具具新鲜的尸体,这些尸体已见怪不怪,对尸体的恐惧早已麻木。

叶涵所看到的尸体身上都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找不到有杀伤力的石头。叶涵低着头,专注的漫步寻找,像是个小孩在草丛里抓昆虫,竟变得越来越有趣。

直到叶涵看见一具警察的尸体,轻松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他锐利无情的眼光停留在警察腰间的枪套,可以清晰的看见枪套里的金属外壳。

这使他不能再继续,仿佛在告诉自己:休想这样蒙混过关逃避责任。

裸男、死神、女子、战斗。这些磨人的字眼再次刺入心头,他不得不回头。

很快就看见远处裸男正粗暴的扯着女子衣物挥拳猛击她的头部、腹部。而女子则绝望的变得像个泼妇,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左手抓掐着任何可以掐到的地方,右手胡乱的挥舞着棒球棍,可疲软的右手使得这些击打毫无力度,受伤的左腿感觉随时都会跪倒。

尽管女子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裸男还是占尽了上风,那一记记如钉锤般的拳头,眼看打得女子就要招架不住。

叶涵终于无处可躲,他轻快的蹲下身去打开枪套,果然一把冷冰冰的手枪平静的躺在里面。

叶涵没有犹豫也不着急,取出了手枪。不愧是真枪啊,好精致。好沉重。他双手握着手枪,内心有点小激动,但也无比紧张。

“这枪怎么用啊?扣动扳机就行了嘛?需要上膛吗?好像还有个保险什么的。枪里有子弹嘛。”

无数隐患忐忑不安的悬在心中,叶涵快速而仔细的观察了一遍手枪,随后终于转身迈向裸男,他看到裸男正抓着棒球棍欲要抢夺,还一边用脚猛踹被拖在地上的女子。

“可恶。”叶涵轻咬一声,不由加快脚步。

他已经快速的想好了作战策略,先绕到裸男背后,人来人往裸男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然后朝他开枪,如果扣动扳机没有反应,就拨一下握把上貌似保险的小机关;如果还开不了枪,就像用玩具枪一样上一下膛;如果还不行,就扳一下枪管后面的击锤。

总有一次能成功的,最后就用那根棒球棍砸得他粉身碎骨!

信心满满的叶涵,开始一路小跑,突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这枪有子弹吗?

掂量着重量像是有子弹,可有子弹的话警察怎么连枪都没用就死了呢?想到这里,他停住按了一下和玩具枪一样让弹夹弹出的机关,弹夹果然弹了出来,查看后确定有子弹。

叶涵总算放下了心,此时裸男已经成功抢夺了棒球棍,正对着爬在地上的女子一顿乱锤。叶涵狠狠装上弹夹,怒不可揭的冲向裸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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