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林美立出门上班见下雨了,便回家拿了趟雨衣,折腾的时间有些紧迫。她急急忙忙踏着自行车往单位去,上班的高峰时间,急不择路超了条不近不远的道,拐出来正好碰到钱郁英遭车祸的地方。林美立见一自行车横倒在路边,不远处有一女士趴在地上,她放慢了车速,回头一看,傻眼了,趴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好朋友钱郁英。
林美立赶紧下了车去扶钱郁英:“郁英,你怎么啦?怎么会这样?这是谁撞的?你怎么没叫人抓住那人?”
钱郁英显得有些虚弱,她的脸色变得灰白,嘴唇上都是血,还沾了些地上的泥水,被落下的雨点冲刷地模糊不清。眼镜虽然好好地架在鼻梁上,但已经碎了一片。她对林美立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早就没了踪影。估计我的膝盖受伤了,现在怎么也爬不起来呀。你赶紧先去单位上班吧,替我请个假,再想办法叫人来抬我。快点吧,不然你也要迟到了。”钱郁英试着将身子支起来一点。
林美立想想自己的气力确实不大,一个人根本抬不动她,也只能先去单位了。她答应了钱郁英,站起身回头一看,钱郁英的身旁已经围了好些人,有人指责撞她的那个人,还有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俩。林美立顾不了那么多了,突破了这些围观的人,心急火燎地往单位赶。
路边有位好心的人跑到公用电话亭给医院打了电话。钱郁英尝试着摸爬到马路的护栏,想顺着护栏撑起身子,但当她用尽浑身力气挪动的时候,头部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当钱郁英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了,她睁眼看到周围漆黑一片,耳边似乎听到有人酣睡时打呼噜的声音。她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好象短暂性的失去了记忆,她用力地想,还是记不起来。
“这是哪里?我这是在哪里?”钱郁英被自己吓得惊叫了起来。
“啪”电灯开关响的同时,亮光将钱郁英的眼睛耀得睁不开。她定下神看到眼前一位穿着短袖,额头流着汗的男人。
“你昏睡了一天了,现在是晚上。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袁树军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带有一点疲惫的无力。
“这是哪里?你怎么不去上班?”钱郁英有些疑惑。
“这是医院呀,我已经去单位请假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舍得去上班啊?”袁树军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那,西瓜摊儿呢?”到这时候了,钱郁英的脑子里还想着做生意。
“哦,西瓜还有没多少了,剩下的一点我都交给‘阿五头’了。卖完了我们以后就不卖了。你的腿需要手术,接下来又需要有人照顾,再去摆摊,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呀。”袁树军的表情有些无奈。
“我的腿怎么了?为什么还要手术?”钱郁英有些不解。
“医生查出来你两腿的膝盖粉碎性骨折,明天就给你手术了。”
钱郁英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固执地对袁树军说道:“我不要做手术,就让医生给我绑了夹板,打点石膏就行了,我不要手术。”
“做不做手术不是你说了算的,以后你有了后遗症吃苦头的还不是你自己?这次你得听我的。”袁树军的语气有些激动。
“那得花多少钱?恐怕连我们这次辛辛苦苦卖瓜赚的钱都不够。”钱郁英说到点上了。的确,家里的经济条件是不能承受太多额外的负担了。
“这个你不用愁的,我会想办法。”袁树军安慰着妻子,其实他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上回做生意的本钱还没还给韩振民呢,现在又要到哪里去借那么多住院费呢?
袁树军心里在想着,人这一生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既然无法左右发生的一切,那么就顺应着面对事情的来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