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烟雨楼召集令一出,十几匹快马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他们都是天机策中人,有的还很年轻,有的却是满脸白发的老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墨香烟雨楼,他们都知道几十年未发过的召集令,今天突然接到,一定是那里出了让易大先生十分头疼的事,他不得不召集他们过来。
易大先生的确是遇到了那件头疼的事,焦急的在长廊上度来度去,心里万分不安,他现在想立刻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要在这一天让他难堪,未知的东西往往是最让人不好受的。
“先生,这是所有来客的名册”老韩办事一向速度,这是最让人敬佩的事。易大先生立马接过名册,扫视了一遍。名册中有数千个名字,名人榜上之人全部都来了,还有大大小小帮派镖局掌门、堂主、舵主,数百家齐聚。客栈、钱庄数十家掌柜也前来道贺,更有江湖中的隐士、浪人,还有朝廷中人也慕名而来,而其中最让易大先生意想不到的是白雁楼楼主陌清寒既然也来了。真是积聚了难得一见的盛举,远来都是客,无论是不是有预谋而来都让易大先生脸上都是面子。可易大先生想的却是人越多这件事发生后后果就会越严重,若今夜不能确保这些人的安全,自己今后还有什么颜面面对这么多朋友。
随着一串鞭炮声想起,良辰已到,情画牵着曼流莎的手从两排人群中走过,天空落下了花瓣,一对佳人就要从这铺满鲜红地毯的长廊上走向那相爱的世界,她们会一起白头偕老,不离不弃。喜堂正中座着墨香烟雨楼辈分最高的前辈,他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人们都叫他映老,没有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墨香烟雨楼还没建立就有一个老人在这里练剑,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老人都会在那湖岸旁练着剑,那湖岸花开着很美,那花叫映山红,每当他累了就会在花丛中找到那用楠木制成的船浆将木船划到湖心钓起了鱼来。那年曼流莎十岁,来到了这里看到了老人,老人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她陪着老人钓鱼,一不小心从木船上落入水中,老人焦急万分不顾一切的跳入水里将她救了上来。从那一刻起曼流莎一有烦心事就会跟老人述说,她清楚的记得曾经向老人说过“老爷爷,我新养的兰花怎么就这样死了?她是我最喜欢的小伙伴呀。我不想让它就这样离开我,没有我的陪伴一定很可怜。”第二天她既然看到了一株和以前那株一模一样的兰花种在了花盆中,高兴极了,跑来这湖岸找老人,老人只是笑了笑“走,老爷爷带你去钓鱼。”
易大先生这一刻非常担忧,因为那人很可能在这时候发难,又不想让曼流莎有所担心,只有强扭着笑脸接受她们的拜福,只到那句”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结束后眉头才有所舒展,还好亲事结成了,没有发生意外。但他丝毫不敢大意,那血淋淋的人皮嫁衣一直在脑中回荡,让他寝食难安,他一定要将这件事搞得清清楚楚,心里想着天机策的人应该在路途中了。
夜,深夜,密室、黑衣人冷漠的道“我需要个合理的原因。”
“因为有一个老人和两个绝顶高手。”说话之人同样也是个黑衣人,只见到一双残忍的眸子看着座在大椅的人,眼神没有一丝人性。
“老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气息让我丝毫感受不到,他很可怕,比易大先生要可怕得多。”
“那你眼中的两个绝顶高手呢?”
“他们在喜堂的屏风后面,我感觉到了从那里传出的两股强烈杀意,那杀意让我有一种被锁住的感觉,一旦我有一丝不安,我相信他们绝对能捕着得到。为顾全大局只有先撤出。”
“倒是我小瞧了他,你先下去吧。”
“是”
座椅上的黑衣人站了起来,他的身体高大、伟岸,黑衣人看向了远方,心里默默的道‘白发苍苍的老人?难道是他!’
新郎新娘入洞房后,易大先生一路向各位英雄朋友敬酒,来到陌清寒面前时脸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随即释然,陌清寒举起酒杯与易大先生碰了一杯道“我一直认为我们是老朋友”
易大先生苦涩的笑了笑“我想,也是。若有什么照顾不周还望陌兄明言。”
易大先生握着酒杯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间,细心的观察起来,这是一支精巧的瓷杯,外层陶瓷完好无缺,可里面一层却碎成了粉沫。现在易大先生认定陌清寒的武艺要比他想象的高得多,这是一个让自己敬佩的对手,他必须认真对待。他看了看夜空沉思了会想道“这个时候也该来了”
“先生,天机策的人已到剑竹林等候”老韩来到了他的身旁说道。
“走,马山过去”
天机策是墨香烟雨楼一股神秘的势力,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即使诚心想调查的人也只是知道墨香烟雨楼有这么几股强大的势力,但具体是个怎么样的存在没有人能给出完整的答案。剑竹林,四周都有楠竹环绕,由于从整个外围来看恰似一把剑,所以叫剑竹林,这里的东西同样也是用竹子做成,连阁楼都是。但是看似不大不小的地方,却很少有人能够进入中心地带,因为这里曾有高人在四周布下了强大的阵法和机关,墨香烟雨楼数位前辈高人花费了无数智慧和伤亡才破尽阵法机关,后为几用,而知道破阵法机关方法的人也只有烟雨楼的核心势力才知道。
易大先生是楼主,自是轻车熟路,他和老韩来到了竹阁处,这里灯火通明,奇怪的是外面既然没有发现一丝光线,这时既然有十三人在此,他们好像在等人却又似在做最让自己喜欢的事。长廊上一人座在竹椅上认真的在用小刀修着指甲,看了指甲一遍又一偏,还是不满意,仿佛这双指甲是世上最值钱的东西一样,他的那双手确实是世上很值钱的东西,他的那双手用的小刀是武林绝顶高手都胆寒的武器,而且是要命的,他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啼螟,他很年轻,也很秀气。竹篱旁有个人在为漂亮的鲜花细心浇水,她也很年轻,而且是个女人,更是个漂亮的女人,那双明亮的眼睛深情的看着那一株株的芦荟,仿佛这就是她最深爱的情人一样,她的手细长漂亮,这双手并不是用来吸引男人的,而是用来开躺破肚,挫骨移穴的,他们都叫她狄秋白,她有绝世的医术,在她的手上还没有出现过死人。凉庭下方却有两个老人在下棋,他们开心极了,只有在棋桌上才能让他们有活下去的动力,一个叫做白发另一个叫青丝,他们的名字可能都是从他们那头发的颜色而得,他们的对面是一块古老的竹板,上面画满了纹路,但他们却离那竹棋盘很远,他们下棋只用一个手指,将棋盒中的棋子吸起弹出稳稳的襄在棋盘上。他们的旁边有两个汉子在拼着酒,一口就是一大竹碗,仿佛一个十年不喝酒的酒鬼突然眼前有一坛上好竹叶青,他立马撕开封泥狠狠的灌入口中即使把肚皮撑破了也无怨无悔一样。他们的名字证明了他们酒鬼身份,一个悔朝一个悔世。而更让人奇怪的是另一个地方一个男人手里紧握着一支竹枝从第一片叶子数到九十九片,并从九十九片又数到第一片,并且每一片竹叶都要认真的观察半分钟才接着数第二片。这种人很容易联想到一个神捕在细心的观察任何案场,绝不遗半点漏蛛丝马迹,他的确是个神捕,而且是比六扇门神捕还要高明得多的人,他的名字注定了他一生的探索生涯,他叫愁衙。
这些人是易大先生一进竹阁时就见到的七人,他清楚的知道还有六人一定也在这竹阁中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现身而已,易大先生了解天机策,知道天机策中都是些奇怪的人,也不啰嗦道“我这次叫各位来,是想让大家帮我个忙,小女成亲当日有人送了一个礼物,里面是一件让人头皮发麻的鲜血人皮嫁衣,我预知近日烟雨楼一定会有血光之灾,我希望尽最大的努力挽回这场灾难将伤亡减到最少。”
易大先生话说完,七人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狄秋白第一个开口“小女子姓狄,叫秋白,家父生前将他的全部医术传与了我,并嘱咐我一切听从先生的安排,为先生办事自是义不容辞,我想先看看那件嫁衣,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易大先生知道这些年轻人都是以前天机策元老的传人,他深信强将手下无弱兵。点了点道:“由于此物甚是邪恶,又易腐烂,我命人放入冰窟中保存了起来。狄姑娘稍后随我前去。”
愁衙说话了“先生,我一路前来发现了件很奇怪的事,在这一路上忽然间出现了很多毒物,我怀疑这些东西是有人故意招来的,它让我想到了南疆蛊术,我想有必要认真查看一下。”易大先生点了点头,就在众人正在细心听着,哪知悔朝悔世大吼道“好东西,正好拿来下酒”只见两个汉子双手抓起了两条毒蛇开口就咬了上去,津津有味的嚼起来,还灌入了一大口酒,年轻的人都看傻了眼,他们绝对是疯子,而且疯得彻彻底底。而易大先生没有说什么,却是深信了愁衙的话,既然毒物都散到剑竹林了,恐怕对局势相当不妙。
夜,深夜,十把整齐的剑,十只整齐的手,十个一身黑衣的人,十双深寒的眸子,他们紧紧的盯着烟雨楼,目的只有一个-血洗墨香烟雨楼。
墨香烟雨楼可不是说血洗就血洗的,一个能在武林中顶峰的存在,自是一个有过人之处的地方,这地方由整座湖泊围绕,湖中心有一座山峰,而阁楼就建在山峰深处。黑衣人在湖岸上站立,望着湖对面的山峰,湖面很宽,湖心处有船有灯火,却只有一个老人,老人在船头抽着汗烟,却是晏羽经常去喝烧刀子的那旧草棚里的老人,那一日若晏羽清醒一定知道老人绝对不是风烛残年的老人,而是有着绝顶武学的前辈高人。黑衣人动了,一跃而起,轻点水面几个起落围住了老人和船,十人定在水面纹丝不动,冷冷的盯着老人,剑上的寒意直贯人心,老人狠狠的抽了口烟,扫视了十个黑衣人一眼道“老头子我有四十年没和人真正的交过手,今日你们十人找上了老朽,到是一件让人很痛快的事,真想见见你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妄称血洗烟雨楼。”黑衣人没有说话,眼神越来越冷。老人这时却将烟斗慢慢放在船上,这一刻本不该有这个动作,这个动作本生就会给对手制造破绽,可是黑衣人却没有动,他们清楚的知道这看似破绽众多的行为却隐藏着强烈的杀意,因为他们还没见到老人的武器,老人随时都可以用意想不到的武器使出莫名其妙的杀招让他们陷入被动的困境,高手决战只要一丝判断失误就会是致命的,他们应该很庆幸那一刻没有动手。转而一股浩瀚的压力随着老人的动作扩散,再扩散,黑衣人瞳孔深处映出了一把刀,薄如蝉翼的刀,他们动了,右掌一扫水面,眼前一层层水幕隔开了老人,紧接着左手长剑移到了右手上,瞬间十条幻影穿透水幕刺向了老人要穴,老人立刻感到一阵不安急速向后荡出站在水面上,刚巧躲过,那条老船被十人的剑气击成了粉沫。老人把握时机一跃而起,从空中罩下了一片刀网,将十个黑衣人打退了一丈,紧接着一丝冰凉的刀意抹过了勃间,黑衣人呆立在当场,他们一辈子都想不透老人的刀怎么这么快,也没有机会再想这刀意了,因为十人都成了死人。老人没有一丝高兴,因为刚才在与这十人决战时,他清楚的感知有几股强大的气息以瞬息之间跃过了湖面隐藏在了山峰中,这十人的真正目的不是血洗烟雨楼而是用自己的生命困住老人一时半刻,好让其它高手快速侵入山林。可想而知组织这次劫杀之人心思之缜密,连任何一个细节都计算好了,并且要用十人的性命来创造这个微小机会,这个人是有多残忍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