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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血染旧古剑栈道

漆黑的马车继续行驶在陌生的小道上,两旁的景色无论多怡人都无法勾起他们的兴趣,他们唯一的目的是尽快赶往竹灯山,而随后紧跟着他们的人在这一刻却突然消失了,易大先生预感到了不妙,他感觉到前方有莫名的危险在等着他们。就在这时,突然马一阵嘶鸣起来,急促的停下了前进的蹄子,任鞭子如何催促都无法让它前进一分,董浩下了马车,看着前方的山谷,隐隐有一丝害怕之感传来,他说道“先生,前方的路看有些不太平”

易大先生下了马车向山谷中扫视了一圈,山谷空荡荡的,毫无生气,这太不寻常,仿佛是一片死地,转而望向董浩道“你是否发现了什么?”

“我看一群乌雀飞至此处时,皆是绕道而去,很显然这个山谷有让它们惧怕的东西。”

“鸟类的预知危险的能力要比人类清晰得多,这山谷绝不寻常,看看是否还有其它的路能通过这里。”

“我一路上看了这里的地势,四周都是大山,马车根本无法通行,唯有这条路能够前行。”

易大先生踌躇了一刻,却发觉天色突然巨变,乌云迅速将整个天空弥漫,远远还有雷鸣之声响起,这是十分不好的预兆。

“那这样,我看我们步行而过,拉着马车在身后,在遇到突发情况后可以迅速做出决策。”

董浩点了点头,上前拉着马车的缰绳,三人从车内取出斗笠,缓缓向里走去,越往里走越感觉压抑得害怕,地面上时不时的会有几具白骨,不知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再往里走既然隐约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易大先生看了地面的足迹,显然是人的足迹,这让他更大胆的猜测,有人要到这里对他们下手,并且将整个环境布置得阴森恐惧,是想先将他们的内心击跨,再行险招,易大先生久经风霜,怎么可能会被这小小的计量所折服呢。

但是,三人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惊恐的望着地面,因为他们眼前看到了让他们直寒入心底的一幕,那是一具小孩的尸体,小孩心口处被掏空了一个大洞,心脏既然被取走了,血溅了一地,是什么东西既然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既然将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心脏取走,会招天谴的,就在这时一阵闪电既然莫名的从天而降,易大先生马上道“赶快,我们沿着一路的血迹前去,不然天空下起了雨,会将那痕迹洗刷掉,一定要将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除去,否则叫我们如何安心。”

三人一路沿着血迹寻去,很快,三人见到了那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他正在一口一口的啃食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易大先生缓缓道“镜花杀手‘断’以人心为食,所到之处必犯滔天大罪,无人不想将其扒皮抽筋,其罪该杀!凡遇其人者,必将他挫骨扬灰已告慰江湖。”

断那一头乱花,一身黑色劲衣,那如贪狼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们三人道“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前些天我接到任务,说有人要从此处经过,命我在此等候,一时无聊就抓了个小孩来玩玩,后来那小孩一直哭,我就把他杀了,小孩的心脏可是脆嫩得很。”

敛泊楼一时怒火中烧,因为他也有个小女儿,恨恨的道“无耻,今日,我要让你为你所做的事付出刻骨铭心的代价,让你做鬼都是悔恨的。”说完先天真气透体而出,一阵凛冽的狂风将落叶卷起,右掌中急速凝聚了浓烈的寒光,因为他很愤怒,愤怒得都快要炸开了,所以他想一击将这条禽兽至于死地。

断残忍的笑了笑,身影一闪,既然消失不见了,易大先生马上大吼道“小心身后”但是迟了,断突然出现在了敛泊楼身后,阴笑了一声,袖中一把细小的匕首滑出,快速击向敛泊楼背部,立刻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敛泊楼立刻清晰了起来,将内力迅速提升到极致,将断和匕首震开,断随即向后滑开,几个闪身,又消失不见了,匕首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易大先生万分焦急,直有不顾及江湖道义豁然出手,的确,对付这种禽兽还有何江湖道义可言,易大先生化成一道残影急驰而来,将敛泊楼撞开,迅速展开手掌,在空中划了一圈,缠住了匕首,震断,断终于出现在眼前,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他不敢想象既然有人能接下他这一式阎王劫,易大先生手掌继续上缠,一把抓住断的右掌奋力的拽下,断被重重砸在地面,惊起了一地的落叶,顿时一动不动了。

易大先生迅速的来到敛泊楼近前,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马上叫董浩拿药箱过来包扎伤口,敛泊楼被匕首划出的伤痕一直血流不止,显然断的匕首上涂有巨毒,这可把董浩吓傻了眼,无助的道“先生,怎么…怎么办”

易大先生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了以前天机策中狄秋白的一句话“天下最让人无助的药草是伤痕草,它能够让人持续流血,但此种药草药效不能保持太久,所以一般用此种毒药的人都是就地取材,但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有伤痕草的地方就一定有白舒花,白舒花可以解此毒。”

易大先生立刻起身寻找白舒花,既然真被他找到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将几株白舒花摘下,迅速挤成粉末,将花汁滴在伤口上,才见血流逐渐减少,一颗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他看了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断,眼中怒火攻心而来,因为他想起了流沙成亲之日的人皮嫁衣,一定出自这个血腥杀手之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压抑奋力朝断击出了一掌,一震震骨骼捏碎之声传来,将断的身躯击成肉团,才得已平静。

一场压抑已久的暴雨倾盆而来,易大先生将敛泊楼扶上马车,漆黑的马车继续行驶在泥潭路上,向着前方远去。

刚出山谷,却见远方有人朝马车缓缓走来,来人头戴斗笠,手持短剑,短剑上的杀气浓烈至极,他的身材高大,面容深深的被埋在斗笠内,易大先生脑中迅速想起了一个名字‘楠’,镜花杀手楠,一向杀人光明正大,从不暗杀埋伏,在接的任何任务中从未有过败迹,是个十分了得的杀手,易大先生下了马车紧紧盯着楠的任何一个动作,他必须谨慎应付,楠行至七尺范围内停了下来道“我是来杀你的”

易大先生无奈的道“我知道,你是楠”

“当我见到你们的时候,我想那只禽兽已经被你们杀了”

易大先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那样随意的站在那里,他知道楠口中的禽兽是断。

楠一向杀人光明正大,所以他缓缓的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那是一副苍老的面孔,面容上几条浅浅的伤痕告诉了他们,楠是个实战经验丰富的杀手,他应该杀过许多人,但是却感觉到他还是如此的热爱杀戮。

楠手中的短剑被他紧紧的握住,他面对着眼前的这个老人,尽然让他感觉到如此大的压力,这是他当杀手以来从未有过的感受,但随即又释然,即使这次被人杀了也已无怨无悔,这满身的血腥也得以解脱,花甲之年,能与绝世高手一战,也是人生一件脍炙人口的事。

易大先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那份想法,已经做好与其痛快一战的打算,这一战没有太多绚烂的招式,但却让易大先生感受到了那命悬一线的感觉,当他擦干了嘴角的血痕,看着楠那短剑的碎片铺满了一地,再看着楠那苍老的身躯缓缓远去的背影,他知道已经给了楠一个致命的伤害,这个杀手从此就不会再出现在江湖,两日后他们在杏子林见到了楠的尸体,他们将他埋葬在了密林深处,没有墓志铭,也没有墓碑,因为杀手的名字是没有意义的。

易大先生与楠的一战后,立刻变得苍老了起来,他也受了深厚的内伤,没有个三五年是根本无法痊愈的,但是那颗前往竹灯山的心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所以这一行众人就更加要得小心。

人们往往在最怕遇到麻烦的时候,麻烦通常都会莫名其妙的找****来,而易大先生三人这次遇到的麻烦却是个天大的,因为暮,镜花杀手组织首领,他正在旧古剑栈道茶楼喝着茶,他身作华丽的长衫,他的人长得普通,而正是因为他的普通才能最好的隐藏在人群中,突然给你致命的一击。

易大先生等人来到了旧古剑栈道,这里有一座茶楼,旅人都会停下来在这里打尖,因为方圆十里内都是艰难的山路,沿途没有任何地方能够歇脚,茶楼依水而建,风景怡人,这里的茶叶都是在西湖韵茶斋精心挑选并快马加鞭运送而来,韵茶斋掌柜席楼亲手自制的龙井,一度被誉为天下第一好茶,在这里喝茶的旅人喝过后都是赞不绝口。

易大先生扫视了一圈,选定了一个依水而坐的位置,这里举头远望,见十里湖光接天,让人有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他转头看了一眼众人,眼神定格在一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身上,中年男人正凝神注视湖面,不知怎么的易大先生心里此刻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产生。

暮在镜的杀手组织中身份最高,在南风阁得到的镜花杀手记录中,对暮的资料少之又少,只知道他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人,易大先生当然不认识他,即使他正站在他面前也不可能认识,更是在楠被击杀后,这一路走来就再也没有遇到过杀手,这使他更加小心起来。

暮在易大先生一行人进入茶楼之时就用念心锁住了他们,他们的任何一丝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中,他知道那个其貌不扬的老人在注视着他,他也知道那个其貌不扬的老人是他们三人中武艺最高的,也知道他已经受了深厚的内伤,更是知道他们三人唯一能够战斗的也只有那个赶车的大汉,但他能相当自信在瞬间击杀赶车大汉于眼前,可是那其貌不扬的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既然是如此的让人不解,他是倚仗着什么,既然还是如此平静,暮的念心从未误判过任何细节,所以他迟迟没有动手,他在等待,等待着易大先生的心思波动,只要他心绪有一毫的变化,暮就会出手,给予他们致命一击,所以他继续喝着茶,杀手的耐心是常人无法祁及的,更何况是暮这种级别的人物。

易大先生一生久经风霜,所见所遇的事足够常人回忆几世,即使身受重伤,那份匡倪天下的气度丝毫不见有所减,但紧随着两匹快马的急驰而来,一对侠侣的闯入,易大先生的心神颠簸了一阵,就在这时,暮准确无误的把握时机,瞬间出杀手,短剑上深寒的杀气透过空气,直逼易大先生眉间而来,易大先生立刻侧身,急速向后荡开,一扫桌上茶杯紧握在手中,随即弹出,茶杯被暮的剑气击得粉碎,可是短剑既然丝毫未偏的快速刺来,易大先生感觉到了慕名的危险,准备向右平移,但慢了半刻,短剑上的剑气透过了易大先生护体真气,穿透了他的身体,直没入剑柄。

敛泊楼看到了这一幕,强行提起真气,不顾一切的使出无相劫指,直奔暮而去,暮感受到了那份危险左掌迅速划了一条弧度,一股浩瀚的真气凛冽无匹的将敛泊楼硬深深震退,那强悍的力道将其击飞了出去,但那向后坠开的身躯却被另一人撑住,来人在敛泊楼背部提掌拨了几圈将他身躯缓缓稳住,随即一曲琵琶之声响起,琴音直透人心,时而起伏时而平静,直将众人心灵激荡的难受至极,暮眼神扫视了一眼弹着琵琶的女子,眼中沁出了血迹,愤怒的转身向琵琶女袭来,琵琶女缓缓向后荡开,躲开了暮的致命反击,依旧弹奏着让人头疼欲裂的曲子,暮再次欺进,此刻的暮被逼到了愤怒的顶峰,绝定将这女子挫骨扬灰,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既然感觉一股极浓的伤心剑意在女子前方扩散开来,那份伤心之感直将他灵魂击散,他看到了一把长剑缓慢的向他刺来,他仿佛全身各大要穴都被长剑锁住,退无可退,就是因为长剑的缓慢,才让他感觉不出一丝的破绽,他此刻意识到了危险的气息,正欲将内力提升,可是眼前的长剑速度竟然变得惊人的快,剑意瞬间就击破了他的防备,透过暮华丽的长衫,将他击飞了出去,定眼一视,身上既然有数十条错综复杂伤痕,血肉模糊,他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惊恐万分,瞬间急使轻功跃出窗外,落荒而逃。

易大先生全是血迹的手掌紧紧的抓住暮透体而过的短剑,眼中既然依旧是惊喜交加,因为眼前的男人是晏羽,是那群到了东海后音讯全无的人的其中一个,既然现在见到了,那么他的义女流沙应该也没事,只是现在的晏羽,已经留有胡须,眼中的神色坚毅而沉稳,再有如今的易大先生已经易容成一其貌不扬的老人,没能让晏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就觉得世间的巧合竟是如此的多,一时忘记了自己已经危在旦夕。

晏羽缓缓走来将易大先生扶起,迅速为其止住伤口的血痕,随即输入了几大股真气入其体内才得以保住他的内息,幸好来此饮茶的旅人有懂得医术的人,易大先生这条命才得以捡回。

经过了一夜的长谈,晏羽知道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就是易大先生,内心一阵感触,易大先生在得知流沙还在东海苦练武学后,一切都好,这才安心,晏羽此次前来的目的是因为过几日就是他父亲晏三千三年的祭日,特意向君茗老人辞行,偕妻艾箐在其父坟前祭拜,转眼三年就过去了,这个江湖的格局依旧是残破不堪,总让人有惆怅之意,到底何时才是个出路。

易大先生等人身受重伤,推迟了前去竹灯山的时日,在茶楼静养一段时间再去,而晏羽在和敛泊楼一段长谈之中,得知了他的姊姊已经以其结为了夫妻,并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红溪后,那份思念的心充满了他的整个大脑,他想立刻到达那个敛泊楼所说的地方去见他的姊姊晏碟和可爱的小红溪,不日就与易大先生等人辞行,马不停蹄的赶往长安。

暮伤痕累累的一路逃来,停在一黑衣人身后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责罚。”

黑衣人开口道“以你的身手,也奈何不了他们,更何况是重伤的,这简直就是镜花的笑话,责罚…你还有脸来见我。”黑衣人既然是个女人,身份既然比暮还高,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本来可以将其击杀在旧古剑栈道,哪知半路杀出一男一女,那男的伤心剑意是我从未遇到的武艺,女的手持琵琶,那曲子直透人心,惑人心弦,属下被围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到是高估你了,你还发现什么?”

“那其貌不扬的老人是我从未见过的人,还有一大汉使用的是无相劫指,属下怀疑敛泊楼可能还活着,那夜月提到此处,当时并没有在意。”

“你的骄傲是你最大的弱点,你死后我会将你好好安葬”女人的声音不缓不慢,但传至暮耳中,听起来却是如此寒心,女人既然要将他杀死。

暮一生罪孽,但所有的罪皆是听从于上面的命令,为主上呕心沥血数十载,换来的却是尸落荒山,他的心…寒,一直寒到心底,这几十年的血腥生涯所集结的怨恨如火山般,让他再也无法压制,但他的手却颤抖得如此厉害,眼前的这个黑衣女子给予他的压力是如此的巨大,他连一点战胜她的信心都没有,但是他不能就如此任人宰割,所以他放手一搏,将全身真气提升到极致。

女人似察觉了他的心绪变化,轻叹了口气,没等女人反应过来,暮就动手了,只见一股浩瀚的真气迅速凝聚在掌间,瞬间向女人出了手,女人反应更快,化成一道魅影滑过了暮的近前,停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前方。暮惊愕的呆在当场,勃劲间流下了一轮极细的血痕,暮的身躯缓缓的跪在地面,闭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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