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公子还有公务要办,那我们姐妹俩就先行回房了。”黎姝娇羞的声音传来,宛如清澈的流水声。
“那我也告辞了。”徐思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既没行礼也没等韩缘回话便先行离开了。黎娅和黎姝相视一眼,便对韩缘屈膝行礼后也相继离开了。
韩缘随后也离开了房间,到了地牢后直奔刘霸所在的牢房,只见那刘霸盘腿坐在牢中,闭目养神,仿佛与世隔绝,浑然一副视死如归之状。
“先生,在下送的白云飘可合你胃口?”
刘霸睁开眼,见韩缘立于牢门旁,随即大笑起来:“没想到我刘霸聪明一世,竟然栽在一个后生手里,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不过是侥幸成功罢了。”韩缘叹息道,“先生足智多谋,为何会入山为寇?”
“哈哈……”刘霸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韩缘不解其意的看着刘霸,想必这刘霸也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如若不是受了什么打击,谁愿意去做贼寇,韩缘正色道:“我已经恳请陛下饶恕先生从前所犯之罪,还望先生不要再执着,早日归顺朝廷,以先生的才智,必然能为朝廷做一番贡献。”
“我刘霸虽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但绝非忘恩负义之人,我与那徐玄应和田念早已结拜,如今他二人都已奔赴黄泉,我一人岂可苟活?更何况还要我效忠那杀了我兄弟的海泉?恕我办不到!”刘霸已然做好了奔赴黄泉去陪他两个结拜兄弟的决心了。
“先生,你三人作恶多端,如今徐玄应和田念都已死了,你难道想你三人在九泉之下被那些冤魂缠身?还不做些善事,也好让你两个好兄弟好生投胎!”韩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劝说了,于是拿出这套最具有说服力的鬼神论。
“我兄弟三人向来是不惧人鬼神佛,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刘霸说罢便双目闭合,似乎不再打算回韩缘的话了。
韩缘也知刘霸之意,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先生好生考虑一晚,如若明日先生执意不降,那我也只能将先生斩了,还望先生早些改变主意!”
刘霸离开牢房前嘱咐狱卒好生看管,不可怠慢了刘霸,如若刘霸有何需求,能应允都都应了。韩缘走出地牢后,也不愿再去多想,刘霸到底降不降,只能听天由命了,韩缘回到房后,左手拎着黎娅所送的披风,右手拿着徐思鸢送的暖袋,又看了眼胸前那含有魏雨馨生辰八字的香囊,再看了腰间那赵珂赠的玉佩,心中有种莫名的无奈,也不知道究竟是积了几辈子的德,竟然能招的如此多的女子喜欢。
这深冬的夜,伴着大雪,显得更加寒冷,这偌大的忠君王也被大雪染的洁白,这一片洁白的忠君王府突然冒出一束火光,趁着风势,片刻间烧得通红,有家丁发现便敲锣打鼓大呼道:“着火啦!”
随着家丁大呼,相继有人赶来,那起火之地正是那后花园前面的库房,库房内不仅存着韩家银两,更有不少珍奇宝贝,最重要的是还有历代皇帝赐予韩家的各项殊荣,尽皆藏在库房之中,韩鹭和韩韫早到,自是紧张得不得了,烧了这些东西那他们可都成了韩家罪人了,最重要的是,如果火势蔓延,就连库房旁边的祠堂也得遭殃,这得罪老祖宗的事,乃是玩玩做不得的!
韩鹭和韩韫慌慌张张的呼人前来救火,家丁们个个相互转告,前仆后继,携桶持盆前来救火,就连那看守地牢的狱卒也闻风而至,而后韩缘与王亦芬也相继赶来,韩缘见这火势已经这般大了,随家丁一齐灭火,韩鹭与韩韫见状也都纷纷前去灭火了,那王亦芬站在原地慌张不已,这可是韩家的生计与荣誉,如若焚烧殆尽,那可如何是好!
正当众人前去救火之时,一个黑衣人突兀地闪进了地牢中,此刻地牢中的狱卒已都去救火,黑衣人小心谨慎,生怕惊扰到牢中犯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刘霸所在的牢房,可那刘霸依旧闭目养神,也不管外面喊声震天所谓何事,只是安逸地坐着享受他余下不多的人生。
“叔父!”那黑衣人突然开口喊道。
刘霸睁开眼定睛一看,那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思鸢,刘霸慌忙起身,朝牢门外张望了一番后惊问道:“徐侄女!你为何会在此?”
“我要替爹爹报仇,暗中潜伏在韩缘家中,今日听说叔父誓死不降,想必那韩缘明日必定要斩了叔父,侄女无奈之下,只得在韩家后院放了一把大火,趁狱卒前去救火方才得见叔父一眼。”徐思鸢突然抽泣起来,“如今我只剩叔父这么一个亲人了,还望叔父假装投诚,也好与我有个照应,我们一起为爹爹报仇!”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啊,老夫真是糊涂,竟然没想到假意投诚,再伺机为大哥报仇!”刘霸被徐思鸢彻底点醒了,悄悄道,“侄女,你可速速离去,待韩缘明日再来之时,我便假装投诚,以后再与侄女商议报仇之事!”
徐思鸢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地牢,静悄悄地回到了房间,换了平日所穿衣裳,急急忙忙的朝失火处飞奔而去,只见此时火势已经平息,众家丁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王亦芬令管家打开库房进去查看,所幸那库房并无过多损失,只不过焚毁了些许绫罗绸缎,其余重要之物都完好无损,王亦芬这才安心下来。
“这大雪天怎会无端端起火?”韩缘感觉有些奇怪,“今夜是何人看守库房?可曾有什么可疑人出没过?”
只见两个家丁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一高一矮都回应说:“不曾见得有什么可疑人出没,只是这火是在库房后面点着,等到发现时,火势已经燃起来了。”
“看来是有人蓄意放火,我韩府守卫森严,外人不可能进得来,必定是府中人所为。”韩鹭对着众家丁、狱卒等一干救火人等大喝道,“你们之中必有奸细混了进来,若被我查出来了,决不轻饶!如若现在承认,我尚且饶你一命!”
“九弟休要胡言!”韩缘斥责韩鹭后,便扭头对众人道,“今夜大伙救火有功,今日早些歇息,明日各赏五十枚铜钱!”
众人闻言后大喜,谢了韩缘后相继离去,待家丁们走后,韩缘便对韩鹭道:“九弟,你说话需斟酌,众人今夜救火有功,应当赏赐,至于这奸细之事,需慢慢探查,并非所有人都是奸细,你这么一说,那些为我韩家劳碌之人岂不心寒?”
“三哥教训的是,我必定铭记于心。”韩鹭也发觉自己语气有些重了,“只是我韩家库房险些被烧,心里有些急躁……”
“缘儿,你可一定要查出这贼人是谁,险些毁了我韩家!”王亦芬很少这般动怒,今日实在是被气到不行。
“母亲,我一定会彻查此事,您就早些歇息吧。”
“三公子,方才灭火之时,我见那狱卒也有前来救火,不知那地牢中的贼人是否脱逃?”徐思鸢故弄玄虚道,“若地牢中的贼人有脱逃,想必这纵火之人必是贼人同伙!”
“徐姑娘一番话,当真是点醒我了!”韩缘说罢,便带着韩鹭直奔地牢。
地牢中的狱卒都已回到各自岗位,回来后又巡视了一番,并无任何犯人脱逃,这地牢中不过四个犯人,其一便是刘霸,另外三个都是犯了韩家军纪在此悔过之人,被关押在地牢深处,因此那徐思鸢进来之时,这三人都不曾见得。韩缘与韩鹭巡视了地牢一番后,也并无所获,在心中自然也排除了是刘霸同伙纵火之说,这放眼望去,能与韩家有如此深仇大恨之人,莫过于郝绛与姜孜,可是这二人都是朝中大臣,又不能拿他们审问,莫非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前番在虎魄城,刘承启被杀之事,尚未查明,如今又冒出个纵火之事,虽说韩缘行军打仗了得,但是追查案子可不在行。
韩缘在房内想了一宿也不曾想到法子,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卯时,既然已经回朝,他自然也是要上早朝的,韩缘换上官服后,便同韩鹭一起去皇宫。
卯时三刻一到,宫门外传来一声钟声,宫门大开,百官纷纷入殿,左右依次站立而定,海泉早已坐在龙椅上,待百官都站好,宫门关闭后便迫不及待地道:“今日朕甚是高兴,韩元帅征讨肃州山贼之乱,大胜而归,实乃我朝之福!”
“陛下,臣以为肃州虽已平定,但肃州西联铭之国,北临丘之国,西北还有虎视眈眈的诚之国,必定要一名大将才可镇守。”姜孜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看他那诡异的笑容,必定又有诡计,“臣举荐韩缘大元帅镇守肃州,这韩元帅两度挂帅,皆大胜而归,虽是新起之秀,但如今威名远播,他人必然不敢犯境!”
“陛下,臣之前已经举荐臣弟韩聘为肃州牧,臣弟韩聘骁勇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必然能镇守肃州!”韩缘还是想让韩聘驻守在肃州,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想留在皓云替父母分忧。
“韩元帅,你有所不知,今时不同往日,之前铭之国入侵我朝,陛下遣使前去,本想讨要个说法,可那铭之国不知好歹,不仅不给说法,反而大怒,将我朝使者耳鼻都割了下来,有辱我朝天威,陛下已经对铭之国宣战,大战可谓一触即发,到时候肃州必定也要发兵。可肃州已被山贼掳劫一空,百废待兴,还需仰仗你韩家众兄弟方可恢复往日生机!”郝绛说的头头是道,百官闻言后纷纷点头。
韩缘听后一头一怔,那铭之国竟然只是动怒,也不将事情原委全盘托出,这海顺岂不是成了怡州一役的大赢家,这使臣一来一回需要将近一月,如若再派使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看来这场仗是必然要打了。褐州有韩昭,垒州有韩通,如若韩缘去了肃州,那怡州仅仅靠海顺怎能守得住,到时候,怡州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大缺口,朝廷再派何人挂帅出征方可解围?要是韩腾没病,局势怎么可能变得如此不堪!
“既然众卿家无异议,朕便命韩缘领肃州牧,韩聘、韩茂、韩鹭、文骇凊等人为辅!”海泉下令后便起身道,“那铭之国欺我太甚,朕断然不会放过他,众卿家各自坚守岗位,以防天下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