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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虎魄凶案

韩缘带着徐思鸢到了虎魄城,一路上徐思鸢都不曾有过多言语。只是活脱脱一个女子,却像是被人吸取了魂魄一般。

到了虎魄城后,韩缘便直奔郡守府,韩缘走时便已吩咐刘承启将这郡守府内一切奢侈装饰统统换成普通装饰,经过刘承启这些日子的改造,这会已经变成一个普通的郡守府邸了,不再似之前这里黄金镶嵌,那里白银铺垫,刘承启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刘承启听说韩缘到了虎魄城,急忙赶回郡守府,徐思鸢也不知何故,一进郡守府就要如厕,韩缘只得一人坐在前厅等候刘承启。

刘承启到后,便见韩缘坐在前厅,便朝前施礼道:“不知元帅到来,属下不曾远迎,实乃死罪。”

“刘将军不必如此拘礼。”韩缘一本正经地看着刘承启道,“你可知那徐玄应屠城后,这虎魄城还有多少幸存者?”

“回元帅,除了一些稍有姿色的年轻女子之外,其余人众,不论男女老少统统都被徐玄应屠杀殆尽……”刘承启说起这事也是充满了愧疚,毕竟他也是这事的刽子手之一,如今面对这些难民,心里面也不踏实。

“那你将幸存的那些女子安置得如何了?”

“属下将外地还有亲人尚在的都被遣送回家了,而没有亲人的被安置在城东,给予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银子,而虎魄当地的都是没有亲人的,都被安置在城西。”

“那你先去忙着,我等会去趟城西帮一个女子找找是否还有亲人幸存。”

“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那刘承启离开前厅之后便出了郡守府,正打算去城北修葺那些被战争摧残过的房屋,却有一人静悄悄地尾随其后,刘承启走得匆忙,也不曾注意四周,并没有察觉有人尾随,当他走到一条无人的小巷内时,那人突然大叫道:“叔父!”

刘承启扭头望去,正是徐思鸢,心头不由一怔,又环顾下四周,方才开口问道:“思鸢,你怎么会在这?”

“爹爹兵败,被朝廷捉了,我来找您帮我去救爹爹!”徐思鸢一边哭泣一边朝刘承启走了过来。

“这……这恐怕不妥,如今我已经降了朝廷,你爹他不顾兄弟情义,将我抛弃在此,我不会再替他卖命了,念在你我叔侄一场,我不忍捉你,你还是快走吧。”

刘承启只顾着注意四周,却不曾注意徐思鸢早已走到他身旁,徐思鸢趁刘承启不备便从她的貂皮大袄中掏出一柄利刃,毫不犹豫地向刘承启刺去,刘承启根本就来不及防备,就被徐思鸢一刀直中胸前,刘承启捂着胸口,指着徐思鸢,双目瞪着徐思鸢,眼神中充满着疑问,那双眼越瞪越大,那徐思鸢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将那鲜红的刀子拔出来后再次刺了进去,恶狠狠地道:“你这叛徒,竟敢投靠朝廷,害我爹爹性命!”随着徐思鸢的声音,那刘承启便应声倒地,双目瞪得似卵石那般大,自然是死不瞑目,自己有心放徐思鸢一条生路,却没想到徐思鸢竟然痛下杀手。

原来那徐思鸢是徐玄应的独女,只是太过于贪玩,徐玄应起兵之时,她正在直州游玩,韩缘出征之时,她也刚开始启程回肃州,途径肃宁城时,恰巧又遇到了韩缘,原本还以为徐玄应还在虎魄,便跟着韩缘离开了肃宁,而徐玄应当时就在肃宁,竟然连她爹最后一眼都不曾见到。后来徐思鸢得知韩缘击败了徐玄应,并着人将其押送京城,她便知道徐玄应性命难保。自那时起,徐思鸢便起了杀韩缘为父报仇之心,于是将计就计跟在韩缘身边,找到合适的机会她便用这柄利刃杀了韩缘。跟着韩缘来到虎魄之后,便听闻虎魄城的守将乃是刘承启,假装如厕的她实则躲在暗处等待刘承启的出现,听到韩缘与刘承启的对话之后才确信刘承启已经投降了,于是她便起了杀心。

徐玄应虽然好色成性,被她宠幸过的美女成千上万,但是他却只有徐思鸢这么一个女儿,徐玄应对徐思鸢自然是恩宠有加,徐思鸢平时乖巧,尽是一副窈窕淑女之状,但是动起怒来却着实可怕,这刘承启之死便是最好的验证了。那徐思鸢,不好琴棋书画,不爱针线刺绣,就喜欢四处游玩,一年到头也不曾回家几次,除了徐玄应和他几位大将之外,其他人都不认识这位山贼大王的“千金”,只知徐玄应有个女儿,却好似与世隔绝一般,从未见得。

韩缘在前厅见徐思鸢如厕许久未归,府内又无丫鬟,只好亲自去趟茅厕。待他行至茅厕之时,徐思鸢从茅厕中走了出来。见到韩缘,佯装惊讶道:“元帅怎会在此,莫非是要如厕?”

“我只不过是来寻你罢了,见你如厕许久未归……”韩缘也是一脸尴尬,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只不过是如厕罢了,“我们先离开此地,我带你去城西,看看有没有你的亲人。”

韩缘带着徐思鸢到了城西,徐思鸢将那些人都巡视了一番,那里自然没有徐思鸢的亲人尚在,而那些人也不认识徐思鸢,韩缘原本想把徐思鸢安置在虎魄城,可徐思鸢却要跟随韩缘,韩缘自然不会拒绝,既然有美女主动相随,如若拒绝,那可真是罪过。

临走时,韩缘得知刘承启被杀之事,见了刘承启的尸首,胸部有伤口,心想这刘承启武艺高强,定是有人趁他不备之时将他杀了,既然有人能趁他不备之时杀他,那必定是与他相熟之人。

韩缘盘问了城内的将士们,都不曾在案发现场,也没有人与刘承启有过节,更没有什么相熟之人在城内,如此一来,这刘承启之死便成了谜案,然而天色也不早了,还要赶回肃宁,次日还要率领大军班师回朝,无暇顾及这桩命案,只好将这事交给韩聘处理了,韩缘令人好生看管尸体,待韩聘到了再追查此案,务必要查出真凶是谁。

韩缘带着徐思鸢,两人两骑连夜赶回肃宁,韩缘将刘承启的凶案告知韩聘,韩聘便急忙赶来虎魄彻查此案,决不能让任何人死得不明不白,更何况是韩家军的将士。

次日天明,韩缘率领大军班师回朝,肃州叛乱算是平定了,但是回朝之后便要面对海泉,韩缘的心里不觉感到一股忧伤,还不知韩腾现在怎样了。

韩缘回到皓云后便回了趟韩府,看了眼韩腾,虽然不再昏迷,但是神情恍惚,又说不得话,除了有口气之外,与死人并无两样,韩缘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好好的一个忠君王,好好的一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好好的一个大将军,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让人痛心不已。

韩辽、韩昭、韩通和韩柄也都回了各自州郡,韩庶也是终日在军营中训练韩家军,只剩下韩韫在家,韩韫这些日子,在内不仅要照顾韩腾,还要安慰王亦芬,在外又要应付探病客人,忙的不可开交。

“十弟,这些日子你也忙坏了,既然我和九弟回来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去休息吧。”韩缘看着韩韫为了家中之事忙碌不已,心疼不已。

“三哥,你和九哥也是连日征战,必定是累坏了,而我本就是个闲人,也是韩家中的一份子,该为韩家分忧了!”

“十弟,你长大了。”韩缘欣慰的看着韩韫,眼前的韩韫虽说是家里的鬼灵精,但是自幼身体不好,因此只能在家呆着,不像其他兄弟那般,十二岁便开始东征西战,也不似韩缘那般十二岁便奔赴邵宁求学。

韩缘抝不过韩韫,只好回房,回房后又无心睡眠,便拿着兵书在房内游走,不知不觉,一场暴雪骤然袭来,顷刻间,大地染白。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只知天已经黑了,韩缘打算出去看看外面的雪景,拉开房门之时却见黎娅和黎姝站在门外,黎姝手中还捧着件披风。原来这两姐妹对签文上的内容深信不疑,更何况那章伯廷走了之后了无音讯,如今已经七年了,黎姝对他已经不再似从前那般钟情了,这些日子,黎娅一股脑的为黎姝做思想工作,黎姝也都听了进去,因此连夜赶工才做成了这件披风。

“原来是黎娅和黎姝二位姑娘,你们这么晚了有事找我?”

“我这傻妹妹说天冷了,怕你只顾着国家大事,不懂得爱惜身体,叫我陪她来给你送御寒之物。”黎娅笑道,而黎姝却在一旁娇羞地扯着黎娅的衣裳。

“既如此,谢过两位姑娘了,这外边寒冷,你们还是进来再说吧!”韩缘显得有些心疼,双手拽着这两姐妹玉手,黎娅倒是不在意,只是那黎姝羞得面红耳赤,甚是迷人。

三人在木桌前分开坐定,却听得门外有人敲门,韩缘打开门一看,只见徐思鸢拎着暖袋前来,口中喃喃道:“元帅,国家大事固然重要,可这身子更加重要!这是我亲手缝制的暖袋,还望元帅不要嫌弃,将它收下。”

韩缘一看那暖袋,还锈着一个“鸢”字,尽管有些参差不齐,还是能看出是个“鸢”字,就连针线也有些紊乱,看得出徐思鸢根本就不擅长针线活,韩缘也不将这些瑕疵道破,将那暖袋拿在手中透一股热气传来,就连心都暖了,便问道:“这暖袋果真是你亲手锈的?”

徐思鸢点了点头,看到房内的黎娅和黎姝便轻声道:“我不知元帅房内还有客人,打扰到元帅了,这就告辞了。”

“没事,你都来了,就进来坐会吧。你以后就不要叫我元帅了,就叫我韩缘吧。”韩缘扭头转向黎娅和黎姝,“你们以后也不要再叫我三公子了!”

“三公子,这位是?”黎娅完全无视韩缘的话,只在意眼前的徐思鸢是何人,为何会送这亲手锈的暖袋前来。

“三公子?这个称呼可比元帅好听多了。”徐思鸢冲着韩缘笑了笑之后便转头看向黎娅道,“我是三公子在肃州救回来的,那山贼屠杀了我的亲人,三公子见我无亲无故,便收留了我。”

四人围着木桌分坐四方,品着韩缘房内的翊梨茶,韩缘将三人的概况都叙述了一番。黎娅闻言后愤恨不已:“那山贼竟然如此可恨!听说陛下前日午时就已将那徐玄应赐了个五马分尸之刑!总算是替徐姑娘出了口恶气!”

“五马分尸之刑?”徐思鸢突然变得难过不已,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这徐玄应被处死应该高兴才是,徐姑娘怎么还哭起来了?”黎娅说罢便从腰间扯出丝巾为徐思鸢拭擦眼泪。

“我……我这是高兴的哭了,我亲人的大仇总算是报了!”徐思鸢总算是将眼泪止住了。

“徐姑娘,你三更半夜带着自绣的暖袋,而我这傻妹妹也是拿着自锈的披风前来,莫非你跟我妹妹一样,喜欢上三公子了?”黎娅心直口快,竟然就这样直接问了出来。

“这……”徐思鸢坦然道,“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三公子,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出征一趟便带回来一个美人,我看你就一并娶了吧,这样一来,我妹妹也有个伴了。”

“如若两位姑娘当真是喜欢我,我必定娶了,只是我韩缘向来不占人便宜,如若只是因为感激之情而要嫁与我,那我看还是罢了。”韩缘虽爱美人,但他要娶之人,必然是要对他有情才可。

“绝不是感激,三公子一表人才,哪个女子见了不心动?”黎娅取笑道。

“元帅,属下有事禀报!”门外传来一士卒仓促之音。

韩缘见房内是三位姑娘,也用不着回避,索性连门都不去开了,朝着门外回应道:“说!”

“启禀元帅,刘霸已经醒了!但是他誓死不降,还请元帅示意!”

“刘霸?”徐思鸢有些错愕,难道刘霸没死,“陛下怎么不将刘霸处死?他也是贼首之一啊!”

“我见那刘霸足智多谋,不忍杀他,便恳请陛下饶刘霸一命,将来为朝廷所用,没想到陛下不仅恩准了,还将刘霸交予我处置,我便将他关押在韩府的地牢中。”韩缘拍着桌子大笑道,“刘霸被我用白云飘灌醉了,到现在才醒,看来他是把那五十坛白云飘一饮而尽了!这白云飘的后劲果然大!”

“三公子果然心胸广阔,竟然连山贼都能容得下。”

“你等好生看管就是,不可私自用刑,稍后我亲自去会会他。”韩缘对着门外士兵吩咐完后便转向徐思鸢道,“山贼也是人,只要肯诚心悔过,我当然能原谅,况且他们也是受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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