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交易怕是做给维国看的。”雏菊抬手喝了口茶,轻轻放下,“他故意让我们的探子发现了这笔交易,但又不真真正正地帮助任国,大概想借这个机会,问问我们给他让路的事吧。”
“公子之意,昭国在西,代国在东,维国为中,他想要代国先让我们给他让路。若是维国愿意就拦下任国的队伍,若不愿意,他们就反过来帮任国?”
“估计就是这意思。这笔交易的幕后可有什么大人物?”
“……公子,此人,不说也罢,不说也罢。”齐宣开始打哈哈。
“冉曲?”看齐宣的表情,除了冉曲这个名字,也没有谁能够让他如此难以启齿。毕竟雏菊与冉曲曾有过婚约,甚至是夫妻之实——起码至今她依旧是这样以为的。也难怪在姬郡城外的旅店中会遇上冉曲,原来是在边境等着,就想着这昭国的王太子怎么就千里迢迢来此只为看自己一眼,呵。是祸躲不过,“太守大人,小生毛遂自荐,去那昭国边境聊城走一趟。”
“公子是要去见昭国太子?”
雏菊轻笑不语。想来想去,确实雏菊去是最好的选择,齐宣也就允诺了,“这是通境令符,维国使者出入昭国所用,我这只有两个,带着令符去,聊城东门守城将会放你进城,万事小心。”齐宣虽有不舍,但并州事务无法脱身,况且公主与冉曲颇有渊源,是最合适的人选。“劳烦公子务必要成功说服昭国与我维合作,并州百姓安危在此一举。”齐宣颤抖着缓缓跪下,双手撑地,泪与额头共触地。送别太守,雏菊还未歇息,包裹还被在柳桑身上,一刻不停,带上柳桑奔着聊城去。
并州与聊城相靠,中间一山之隔,绕过山体,不出四日就可到达聊城。昭、维向来和睦,边境之间的关系也不紧张,只是这次任国来犯,两国之间的关系才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雏菊带着通境令牌顺利进入了聊城境内,聊城的北门正在囤积于任国做生意的珠宝,或许是还未囤齐,或许是谷底等待维国站边,总之,似乎还未将货物送往任国。要找到冉曲就要从这个商队下手。
北门的仓库管事拿着纸笔正在记账,雏菊到附近的茶馆坐下,只是喝茶,观察动静。好在四国之间有通用语言,不至于陷入语言不通的尴尬境地。两炷香的时间,管事才停下让工人休息。最近的只有一家茶馆,管事自然而然地走进来喝茶。雏菊带着茶杯到管事的桌子,自行坐下。
“茶馆的位置如此之多,公子为何非要与我抢地方?”管事疲乏中带着些不悦。
“小二,你们茶馆最贵的茶端一壶给这位大人。”雏菊找来茶馆伙计。
“公子,我与你素不相识,有何事要问直说便可,这茶馆最贵的茶可要栽进我一个月的俸禄。何况好茶泡着费时,我这还要开工呢。”管事开始试探性地发问。
“有事相求自然不能要您掏腰包不是。好茶自然慢慢品,等得起。”雏菊看着管事的不像开始一般拘谨,也就大胆了些。
“公子有何事要在下解答?”
“既然您问了,我可就说了。”
“说。”
“您家的货,可是要送去任国的珠宝?”
“确是,我这收拾货物动静也不小,不难看出来。”
“那小生再问,这货物都有些什么东西?”
管事的一激灵,马上开始笑着打马虎眼,“哎呀,公子啊,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不过是女人带的,男人佩的,摆着看看的东西。”
“可您的货物,看着,恕小生直言,品质极差。”雏菊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管事的表情。
“我只是个请点货物的人,上头大商人之间做什么买卖,公子问我,我也不知道呀。”
“哦?也就是说这一生意除了珠宝之外,另有玄机?”
“公子啊,莫要再问下去了,此事我确实不知详细。”
“那您可否将我给您的上头引荐引荐?”雏菊一边说,一边看看四周,从手上取下一个金镯子塞进管事的袖中,然后自顾自地倒了杯水。管事的快快看看袖中,用手颠了颠重量。
“可是公子,我这如何给你引荐啊,无名无份没有道理啊。”
“您就告诉他,有个维国商人有一笔大买卖要做。”
“公子,尽人事还要看天意。”
“有劳了。我就在这茶馆等消息。”二人互相对看一眼,小儿刚好上了壶茶,二人客套客套,品茶的品茶,颠镯子的颠镯子。
日头西垂,雏菊的茶也喝完了,管事也回去回报今日的货物情况。这一片寂寥之中,反倒有些莫名的伤感。
“柳桑,将包裹里的女装给我换上,顺便……给我梳妆打扮一下,要素雅些。”眼眸低垂,兀自思考。
“公子?”
“照做就是。”
雏菊与柳桑向茶馆要了间空房,柳桑擅长易容,自然也擅长粉饰佳人。换上一身白衣,露出锁骨,青丝垂下,只有一根簪子束着。手镯白中带着些清冷地绿色。脸上的妆容让人看着憔悴却不失了一个大国公主的端庄。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姑娘的家世必定不凡。镜中的自己还是同一张脸,却是两个人。柳桑也换了女装。下楼等待管事,每踏一步都引人叹息,如此清丽,若凡尘间一抹清风拂来。管事来茶馆时,也是一脸的错愕,张大了嘴巴,惊讶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有劳您引路了。”雏菊和柳桑盈盈俯身。管事知道自己失态,立刻闭上嘴巴,只是转身带路。一路走着,管事都是低头俯首,不敢抬眼。周遭的人看着雏菊,一抹凄凉一抹唯美,不如谁艳丽,却比谁都看着舒服。商人的府邸在城中最繁华的街巷,庭院之大令人乍舌。从大门就可见屋主人的富裕,大门门把用的是金刚石,打磨地圆润,大门上的门神由人工雕刻上去,镶了珠宝镀了层金。大门的材质看着像是紫檀木,即可驱虫,又有清香。
管事快速敲门三声,又用门把敲门一声,再敲门两声,里头的人方才开门。
“公姐,里头有人带路,我就回了。”
“公姐是何物?”雏菊用帕子捂着嘴扬起了嘴角。
“这…失态失态,这一时间不知道该叫公子还是该叫小姐。”
雏菊往里走,忽的手腕被人一拉,站不住身子撞了个满怀。柳桑拔匕首要拦,另一个人举弯刀相向。
“果然是你。”两个人在惊愕之余,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