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大地在沉默中没有爆发，太阳也懒洋洋的例行公事，人，更是没得选择。
王慕侠早早地来到了学校，赵振威和柳二龙也陆续到来，唯独还是不见庄一心。
“一心最近都这么晚，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赵振威说。
“不服气闹情绪呗。”柳二龙说，“本来以为能立一功，结果还给大哥说了一顿，当然不平衡了。”
“大哥的话也能不听，他不会吧？”赵振威摸了摸头问。
“他最近都阴阳怪气的。”柳二龙说着又看着王慕侠，问：“大哥，说实话你觉得不是吗？”
“小庄最近的情绪的确是不太正常。”王慕侠说，“不过各人有各人的习惯，还是不轻易怀疑自己兄弟。”
柳二龙正要开口，却突然闭上了嘴，眼睛向门口望去：一个人站在那里：庄一心。
“来了。”王慕侠微笑着看了看庄一心。
“大哥，我。。。。。。”庄一心欲言又止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又问：“你好象有话要说吧？”
庄一心脸色一变，好象被人看怕心事一样，忙说：“没，没什么。”
“不说拉倒，看你那样儿，一点儿不痛快！”柳二龙又感觉到自己的胃被吊了起来。
“是这样的。”庄一心终于开口，他说，“我来的时候碰上了钱小乐，他让大哥傍晚到大坝那边去见他，说是有事商量。”
“那倒是个清静地。”王慕侠说着又问：“他说了什么事吗？”
“没有。”庄一心摇摇头，说，“不过我想，他也算一号人物，新学期一开始总想趁着热乎劲干点事的，看来他还是得靠着大哥你啊。”
“那当然了，要不是我们大哥呢，就是有本事！”柳二龙高兴地说着。
赵振威也在一旁得意地笑，完全象是自己被夸一样。
“好，我知道了。”王慕侠应了一声，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庄一心。
＊＊＊下午下课后王慕侠就准备直接去大坝，可赵振威和柳二龙就以可能会有危险为由非要一起去，庄一心倒没什么表示。看着两个好兄弟王慕侠却没同意，坚持孤身前往，他知道赵、柳二人只是找借口，但他似乎真的预感了什么，无论什么，他想一个人面对。
走在路上，王慕侠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他几次回身观察都能感觉到人影一闪，他目光一闪，闪身到了一条窄胡同。
一个人影闪过了胡同，似乎在向前面张望着什么，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脖子瞬间被人掐住！竟不由得被吓得大叫了起来。
“胡闹，不让你来偏来。”王慕侠板起脸来训斥道。
原来跟着王慕侠的不是别人，就是柳二龙，他始终还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战胜了，笑嘻嘻地说：“总扛单独找你谈话，一定是大事，就让兄弟我也去听听呗。”
“会有危险的你知不知道？”王慕侠看着他的样子，摇摇头。
“哪会啊，那都是我胡说的。”柳二龙依旧笑嘻嘻。
“你也许是想胡说，但不见得就不是事实。”王慕侠提醒道。
“那你还去？”柳二龙问：“也不准备一下？”
王慕侠说：“毕竟还不能确定，我只是一向谨慎，好好的就不去或者带了人去，显得我们小气。”
“那大哥你觉得有危险有什么根据吗？”柳二龙又问：“总扛好象和你没什么过节。还帮你说过话呢。”
“没什么具体的根据，但现在学校乱得很，”王慕侠说：“谁能确定会发生什么呢。”
“那就更要兄弟跟着你了！”柳二龙一拍胸脯说。
“这又何苦。”
“打虎亲兄弟啊！”
“好！”王慕侠心头一热，笑着说，“那走吧。”
两人说着正要走，却突然从路边跑出来一个衣服破烂的小孩子，看来是个小乞儿，他一把抱住王慕侠的腿，缠着他们两个人不让走，要钱。
“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快让开，不然打你了！”柳二龙吼了几声，并举了举胳膊作势恐吓。
那小乞丐似乎真给吓了一跳，单薄的身子向后缩了缩，一双大眼睛无助地望着眼前的两名强者。
“二龙，别这样！”王慕侠拦住柳二龙。
“大哥你别信他的。”柳二龙很有经验地说，“就知道扮可怜，其实这帮人比咱们还有钱呢！”
“骗子总是有的。”王慕侠说，“可也不能一概而论，经验主义害死人的。”
“晕死了，这时候还要背语录！”柳二龙双手抱着头乱晃着说。
“小兄弟，给你。”王慕侠掏出一块钱递过去。
“哥哥，能在多给点吗？”小孩儿抬起脑袋问。
“你小子，还得寸进尺没完没了了！”柳二龙又压不住火了。
王慕侠一把拦住他，真的又拿出十快钱，却没递过去，他看着小孩儿的眼睛问：“有什么困难吗？”
“爷爷病了，在文庙那边，我想给他买点药。”小孩子闪动着大眼睛说。
“以前没见过，你们是外地过来的吧？”王慕侠问。
“嗯，过来找亲戚，可没找到。”小孩儿回答。
“给你吧。”王慕侠居然又掏出一张同额钞票递给那小孩子，说，“我也没多带，既然你这样的情况，和我回家去先吃点东西吧。”
谁知小孩儿接过了钱就飞一样的跑了，王慕侠望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追。
“看看，怎么样！”柳二龙抱怨道，“大哥这下你总看清了吧，根本是骗人的，他才不敢跟我们走，摆明了说瞎话，说瞎话长不大！”
王慕侠说：“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他也许还不完全信任我们。”
“一个小乞丐，哪儿来那么多的个性。”柳二龙不屑地说。
“乞丐也是人，也有他的独立人格，英雄还有落难的时候呢。”王慕侠郑重地说，他的声音低沉，严肃威严：“事实无非真和假，如果他说谎，我只不过损失20块钱，如果他说真的而我又没帮他，那咱们于心何忍？”
“好吧好吧，总是你有理。”王慕侠的话柳二龙显然听进去一些，但又不想承认，故意摊开手故作姿态地这么说。
“行了，走吧。”王慕侠抬头看了看前面说。
＊＊＊再往前走是一个果品公司，离大坝越来越近，就在即将闪过这里的时候，王慕侠不经意的朝里瞥了一眼，这一眼，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秘密。
他走了进去，后面有一个院子，院墙对面就是养殖场，尽充斥着猪粪和鸡屎的味道，那边的鸡也常常飞过墙头到这边来下蛋，这边的当然就据为己有，那边的当然就过来索要，这边的当然不会给，这边那边的一闹，矛盾就出来了。附近的小孩子们也总喜欢在墙上翻来翻去的玩，结果鸡蛋也常常神秘失踪，被谁拿了根本说不清楚。
王墓侠却在这个地方看到了一个人——萧中生，他旁边还有一个收破烂的老奶奶，这个老人是镇上的军属，唯一的儿子在一次回乡探亲的时候因见义勇为牺牲了，老人的老伴几年前也离她而去，镇上自然管着她的基本生活，可年纪大的人更容易寂寞，老人闲不住就出来捡点废品卖，日子倒还过得去。
王慕侠在这里看到萧中生也的确很意外，就想上去一探究竟，此刻萧中生也看见了他，愣了一下，他意识到王慕侠要过来，可能不想让身边的老人知道什么，朝王慕侠冷冷地打了个招呼后自己走到了一间小房子后面，王慕侠会意，跟了过去。
萧中生虽把王慕侠叫了过来，却始终没说话。
王慕侠看着他，笑。
“你想怎么样？”萧中生听到笑声后忙问。
“你一直在帮这老奶奶？”王慕侠问。
“这不关你事。”萧中生很不配合。
“其实你又何必把自己伪装成那样。”王慕侠看着他，说，“显然你本质又不坏。”
“我愿意！”萧中生冷冷地说，“用不着你教训，还有，不要到学校里给我乱说！”
“可以。”王慕侠说，“但你要告诉我，你常拿钱给老人吗？”
“是。”萧中生好象很怕这事捅出去，只好回答。
“这就是你收保护费的原因？”
“差不多吧。”萧中生把头扭向一边，象征性地点了点。
“这些老人的生活镇上不是管么，怎么会需要你来做？”王慕侠又问。
“你知道镇上是怎么管这些老人的吗？”萧中生突然就激动了，他说，“你知道这样没依靠的老人咱们镇上有多少吗？”
“我今天才看清你了。”沉默了片刻，王慕侠又看着他，点点头说。
“不用。”萧中生神情冷漠地说，“你也不把我想那么好，我奶奶死的早，我从小就没见过奶奶，所以看到老人有种特殊的感情，纯粹是为了自己而已。”
“无论如何，你有慈悲心，这就很好。”王慕侠很真诚地说。
萧中生望着王慕侠，说：“现在我基本相信你去过少林寺了。”
“这你也知道？”王慕侠笑了一下问。
“学校里也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吗？”萧中生恢复了瞬间往日的狂傲之气。
“其实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王慕侠态度绝对诚恳。
“得了，别得寸进尺！”萧中生不屑一顾的样子。
“来日方长。”王慕侠微笑，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萧中生突然喊住已经转过身去的王慕侠。
王慕侠闻声又转过身来。
“你的兄弟庄一心和陈独峰最近好象走得很近。”萧中生缓缓说完这句话就立刻闭上了嘴转过身去。
王慕侠目光一闪，随即微笑，说：“谢谢。”
萧中生没再说话，他走开了，走到老奶奶面前，如同一对亲祖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