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颖国公府。
箫家三姑娘,颖国公嫡女,箫毓然在襁褓中睁开了眼睛。
她回来了。
箫毓然眨眨一片昏暗的双眼,耳边传来母亲温晴郡主的哭声。
是了,她真的回来了,回到她“出生”的这一天,上辈子初穿越的,这一天。
“……”婴儿樱粉色的嫩唇咧开一个非哭非笑的弧度,前世的点点滴滴无声滑过箫毓然的脑海。
颖国公嫡女,箫氏酼然,是魏灵宗第九子,承顺帝刘章的,元后。
元后……哈哈,元后。
自己死后,阿章他,想来也是要再立一位皇后的吧,那位妹妹可不就是他的继后么?
那个人又会是谁,是何沁夕,还是……许嫣?
不想那么多了,箫毓然动了动小脑袋。要不是她当年和刘章争吵,他又怎么会……对一个年过三十,仅是有些像她年轻时的江湖女子,有了在意?
然而就是那么一点点在意,当时的自己,也是那般的受不了呢。
箫毓然想要苦笑,却发现这具身体是这样的不方便。
你以为你还是舞凰宫里的皇后娘娘吗?她在心中骂自己。
如今的你也就是箫家的三姑娘罢了。
上辈子,她的穿越就像是傻白甜言情文里的情节。虽然家里的渣爹宠妾灭妻,但她不仅有一个本体为上古神器,穿越时化为了她右手腕上青花纹身的玉镯空间,还有后来登基为帝的刘章,对她一见钟情、百般宠爱。
只可惜,相爱的时候有多刻骨,决绝的时候就有多惨烈。刘章收走了她的凤印金册,把舞凰宫变成了困住她的囚笼。无论她怎样哀求痛哭,他都不肯再来见她一面。
不解释,不告别。
即使如此,她也从没有怀疑过,他待她的真心。毕竟刘章曾为她做了那么多——以帝王之尊,在她手里,却被训的像个奴才一样,什么尊严、威仪都通通放下,就是想那样地宠着她。
所以,她也不怪他。
父亲弟弟的跋扈,她素有耳闻,太子的顽劣也是她一手放任。是她没有尽好身为皇后的责任,一心窝在刘章为她筑起的巢中,日复一日地……被宠坏了。
她忘记了刘章也会累,忘记了作为他最亲密的人,她应该是他的助手,他的伙伴……而不是负担。她只是一味地任性,在他的退让中恃宠而骄。
刘章决定和她结束,她为他心痛,超过为自己。
在这一段感情中,他真的付出了太多。多到,她根本没办法怪他。
余生唯愿,能与良人重新开始,白首不离。
天幸,带她穿越的玉镯,未修复的本体仍是上古神器,拥有莫大威能,其中,就包括逆转时空。
然而,这样做需要的能量太过庞大,必须要令神器自爆才能供应,并且再也不能复原,也就是说,她的机会只有一次。
不仅如此,玉镯的器灵还曾经反复告诫于她:逆天之举,必受天谴。
回到过去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远远不是她支付的起的。
比如:这一世的刘章,不会再爱上她。
是以,箫酼然再三犹豫,直到……
临行前,为全主仆之情,器灵曾为她起过最后一卦,占卜她今生的命运。
器灵告诉她,因为神器的自爆会引起时空的混乱,而这种混乱将会造成她新的一世中的三道大劫,使她的新生远比上一世艰难百倍。稍有不慎,便是被刘章怨恨身死的结局。
然而,祸兮福之所倚,劫难同时也是机遇。
只要她能妥善化解这三道大劫,便可以达成愿望,与刘章幸福白首。
她……赌。
这辈子,她愿意付出一切,只为换他一个微笑。她欠他的全部幸福,她要全部还上。
不论前路再多荆棘,她也愿意以血趟过。
痴心爱着父亲却被辜负的母亲,这一世她要撮合他们,被她引得与父亲失和的弟弟,这一世她不会再放任他成为一个纨绔子弟。还有那个让她的家庭分崩离析的庶女……这一世可不只是害她做刘原的侍妾,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当然了,因为器灵提醒过,她这辈子的行事也不会再如上一世那般高调了。虽然大魏朝是个不禁女子展示才华,对她的“发明创造”都极为追捧的朝代,但这辈子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一位普通的国公府贵女吧。而至于那三道大劫……
不管怎么说……她重生,并不是没有准备的。
承顺十年,直到被废前的半个月,她才隐隐听说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关于“那个人”的秘密。
原来,一切的一切,从隆安朝到承顺朝全部的乱局,都要追溯到,她出生的这一年。
隆安五年,御史方泊勾结边将周伯维案。
掌握了这桩大魏第一冤案背后真相的人,此后四十年可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