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成公主坐在一张胡床上。九纛旗下的可汗大帐内设有两把胡床。比较大的一张是空的,那是启民可汗的座位。启民可汗雄心勃勃的向西出征,打算消灭西方泥撅处罗可汗。她是可敦,大汗的正妻,在可汗出征期间,与留守官员管理后方。
她的堂姐安义公主嫁到突厥没几年就去世了,于是,义成公主成为接替者。隋文帝已经第二次嫁公主给启民可汗。
“尊贵的可顿,我向您述说的都是事实。他欠我种养和孶息,我不断催促他归还,他总是找各种借口拖延。我恳请您判决我胜诉,并判决他为我的奴隶。”眼前一位胖胖的胡人恭敬垂首而立。
“是这样吗?我希望你诚实。”公主转向另一方。
“我不赖账。我曾经向他借过种羊。”被告的旧皮衣都磨出了洞。“您知道,养什么也不养开口的,它们最容易生病。因为我自己的羊遭了病,全死了。我们部落中的人都没有富余的羊儿,他们也像我一样,羊儿遭了病。于是,我问他可愿意借种羊给我。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借给穷人种羊,然后加倍索取种羊产的羊羔。也有一些人非常倒霉,种羊死了,就成为他的奴隶。我向他借羊,一是我想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差,二是穷人的选择本来就少之又少。我向他借了九只种羊,答应来年给他十八只羊羔。您不知道,他给了我九只羊,但是这九只羊中有几只已经老迈,令人怀疑它们能否有活力怀上羊羔。这逃不过我的眼睛,因为我整天与羊为伴。我忍受了他的奸诈,心存侥幸和一丝希望,接收了种羊。九只羊都怀上了羔羊,喜讯使悲愁的人舒展了眉头。但是,好景不长,生下的羊羔存活了六只。长青天一定是在惩罚我。要不然怎么会辛辛苦苦一年,仍旧欠下了这样的债。对于债务,我无话可说。站在尊贵的可顿面前,我请求您,能够让我脱离做奴隶的命运,因为,做奴隶的悲惨有目共睹。即使是最仁慈的主人,也会无缘无故的发火,鞭打奴隶。何况我要做这个人的奴隶!””
“好一张巧口!”原告讽刺道。
公主心中怜悯这个人。虽然他是突厥人,而她祖籍中原。如今,她已经是启民可汗的妻子,突厥万民的可顿。
“我想和你这位好心的人商量商量。”义成公主转向胡人说道。
“您已经听到,我借给了他九只种羊。这是按照他的要求,因为九是吉祥和神圣的数字。我也希望他兴旺发达,否则,我可以少借给他一两只或多几只。他倒霉,注定要做我的奴隶,不论天意还是人间的法律。”胡人坚持道。
“贪婪的人最终会一无所有。这谚语你一定听说过。他不是无赖,只是不走运。宽限一年,他会还上你的羊羔。”
“多少只?”胡人问。
“十八只。”
“如果仍旧是十八只羔羊,他岂不是还能白白使用我一年的种羊?它们可是每年都产羔羊的。我不敢冒犯您。但是,这会给我带来损失。”
“战士应该勇敢,富人就应该仁慈!仁慈需要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