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死?”司马德戡被激怒了。自揭家底是一回事,别人揭开是另一回事。他霍地抽出腰刀,并故意弄出刺耳摩擦声。
“怕,不过,死生有命。”瞎子平淡的说。
“你知道我是谁!我可以给你一千种痛苦的死法,到那会儿,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司马德戡威胁道。
“我相信你说的,但是,你不能。”瞎子不温不火。
“我现在就可以砍下你的手!”司马德戡口中凶恶,目光却看着主子。
杨广盯着眼前这张枯瘦的脸颊。既然对方不害怕死亡,估计也不会招认幕后主使。他示意司马德戡收起兵器。“我可以相信你吗?”其实,他根本不相信瞎子。
“殿下,……普通人才需要相互信任。”瞎子喃喃的说,“……预言对也好,错也好。……一些事情先做些准备,总没坏处。”
“那我还要感谢你的提醒了?”杨广嘲讽道。
离开牢房时,杨广决定,如果他掌权,一定会让术士们管好嘴巴。
胖牢头一言不发、毕恭毕敬的陪送他们出门。
杨广跨上骏马,从裴虔通手里接过一小袋钱,扔到牢头面前。
“赏给你的,还不谢恩!”见牢头迟疑,裴虔通厉声喝道。
牢头忙弯腰捡起钱袋、叩头谢恩。
“钱赏给你。你没见过我们,对吧?”杨广温和的说。
“我谁也没见过!”牢头语气坚定。
远远望见府门,宇文述、张衡急急的迎了出来。走到切近,宇文述低声回禀“晋王的使者已经等了半天,他宣称只能面见太子,亲口传信。”
杨广忙弃马入府。
郭衍正陪着使者饮茶。尽管已经休息过,使者仍旧一脸疲惫。想必是马不停蹄的从仁寿宫赶来。
见杨广进来,使者首先呈递信物:半截玉玦。这也是杨广和儿子杨昭事先商定以便确认信使身份。
使者的密报非常简短。“圣上病倒。晋王在打探病因,消息着实后会尽快回报殿下。”
“病情到底怎样?”杨广急切的问。
“圣上是突然病倒。昨日还与群臣一起纳凉宴饮。早晨宫中传出信息,圣上身体有恙。晋王入宫探望过,圣上病得无法起床。”
“你退下休息,回头去家令那儿领赏。”沉思半晌,杨广吩咐使者退下。
“圣上生病的朝报明天会传到京师。说不定会传招太子您前往?”张衡说道。
“圣上刚刚病倒,不会传太子前往。”郭衍摇摇头。“平常百姓尚且讳疾忌医,何况圣上富有四海,御医自然一味往好里说。圣上也会认为些许小病,不久就会痊愈,所以不会传太子前往。”
“生病的人耳根软。”宇文述插口道。“我担心,圣上病情迁延不愈,太子又不在身边,会给敌人机会。”
“敌人如果控制了圣上……”郭衍道。
“没有圣命,太子也不能擅离京城去仁寿宫啊!我们就只能坐视?”张衡比杨广还着急。
杨广注视着郭衍。“武公有何高见破此困局?”
“等,耐心等。”
“万一是急症,如何处置?”张衡问。
“太子殿下须叮嘱晋王与越公务必及时传递消息。万一有变,太子便戒严京师,阻断内外,登临大宝,然后发丧!如果圣上久病不愈,太子殿下再上表章,请求前往伺候圣上,同时表请晋王回京主持政务。”
这些话再杨广心中激起微微波澜,但是,他口中却说道:“但愿不需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