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星期五,曹光远骑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为你付出那种伤心你永远不了解,我又何苦勉强自己爱上你的一切……”这是正流行的李圣杰《痴心绝对》,曹光远掏出手机,正是他的好友胡誓成打来的,曹光远按下接听键。
“喂,老同学,你下班了吗?”电话里传来胡誓成的声音。
“刚刚下班,在回家路上。”曹光远说。
“你明天上班吗?”胡誓成又在电话一边问道。
“哦,明天啊,是周六不上班,怎么啦?”
“没什么事,只是想让你来我们家玩玩,明天魏江涛他也来,咱们哥儿几个好好喝几盅。”
曹光远答应了胡誓成挂了电话,继续向着回家的方向驶去。胡誓成和魏江涛都是曹光远高中时最要好的同学。胡誓成的一家人都是本市中心医院的医生,他的爸爸是内科主任,换句话说也就是曹光远他大姨的上司。而他的妈妈是药房里的一名药剂师。胡誓成的家就在这家医院的家属院里。
周六的中午,秋高气爽。曹光远在自己的家里吃过了饭,骑着车一路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哼着小调:“哦~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呼吸难过心不停地颤抖。Oh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光良的《第一次》)
不一会儿,曹光远就到了中心医院的门口。胡誓成的家在医院最里边,还要穿过住院部的大楼才能来到医院的家属住宅区。当他刚刚骑车经过住院部的大楼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跛脚女孩居宝萍,手里捧着饭盒一瘸一拐地蹒跚走来,只是身边少了搀扶她的中年妇女。看样子是刚刚打饭回来(因这医院的食堂就在住院大楼的背后,经过食堂就是家属区了)。
“咦?你怎么在这里”曹光远和居宝萍打个招呼。可是居宝萍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曹光远给她打招呼,她拿着饭盒走进了食堂。
胡誓成的家是医院家属区的较新的一栋楼,在二单元三楼,是前几年修建的。当年修建的这两栋楼,在中间的二单元(只有三个单元)是全院里最大的套间,约108平方米,这么大的套间一般是院领导才能分到的,当时胡誓成他爸爸已经是内科主任了。后来修建的房不会再有这么大的套间了,因此这两栋楼的二单元被称作为“领导楼”了。
曹光远走进胡誓成的家。这是个三室二厅的结构,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大的客厅,一套蓝绿相间格子的帆布沙发靠着门的墙摆放着,沙发前面放着一张玻璃茶几,34寸的海信纯平彩电摆放于木制电视柜上,两旁摆着爱华组合音响。这套音响是早些年前流行的东西,当时价格也不扉,花了他们家8000多元。在90年代末开始流行起音响,几乎一些条件好的家庭中都购置一套音箱、功放和VCD什么的,每逢过节或是只要高兴,家人都会在家里打开音响,听听音乐或者是插上话筒高歌一曲。在客厅的右侧一字排开三个小房间,靠门的是父母的卧室,靠里的是胡誓成的房间,这一房间的门一般是关着的,因为一般男生的房间都是比较凌乱的,胡誓成的房间也是如此。中间的略大一点的房间,带有一个长长的阳台是书房,里面摆着一个大大的书柜,一个写字台,还有一排可以随意挪动的小沙发,上学的那时候胡誓成就在这里做作业,读完了他的高中。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胡誓成一开门就说这样的一句,“你看现在都几点了?”
“我一吃过饭就往你这里赶来的。”曹光远解释说。
“昨天不是说好了,中午在我这里喝几盅的吗?”
“……”曹光远不有作答,只是嘿嘿地笑。
“魏江涛,你现在找到工作了吗?”曹光远问正在打手机游戏的魏江涛说。
“我找什么啊?哪像你有个有钱有势的老爸。”魏江涛瞟了一眼曹光远说。
“放你的屁!你就拿我寻开心吧你!”曹光远不再理会魏江涛了,把脸转向胡誓成说:“誓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不知道,我和江涛今天又去了人才市场,那里的专业都不太适合我们。”胡誓成说。
“那什么专业才适合你啊?”魏江涛插嘴到。
“和漫画有关的。”胡誓成认真地说。
“得得得了,你快把电视换台,都多大的人了,看你还看的什么!”魏江涛指着电视机取笑地说到。
“这是宫崎骏的《千与千寻》,很有名的。”胡誓成指着电视机说。
“江涛你别管他了,老胡喜欢画画,会有机会。”曹光远赶紧打圆场。
“算了,我才懒得管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魏江涛说。
“你别说他了,你看你也干了些什么?也不就是在家里蹲!”曹光远对好管胡誓成闲事的魏江涛有些看不下去了。一会他又说:“誓成,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这天下午曹、胡、魏三人在胡誓成的家里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玩得像是没长大的孩子。打累了闹累了,玩得不知该玩些什么了,于是胡誓成从床下翻出那种古老的插卡的游戏机来,玩起咱们小时候玩过的经典游戏《超级玛利》和《魂斗罗》。
下午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胡誓成的爸爸妈妈下班回来了,烧了饭菜,曹、魏二人也留下来吃了饭,纷纷告别了胡誓成回到自己的家中。
时光如梭,转眼间又是一年的夏天。
曹光远从毕业到现在已经工作差不多有一年了。虽然器身班的工作很累,也没有休息的时间,他总是按时上下班。有时他晚上加班晚了,就睡在他在厂里租的一间小公寓里。
有一天曹光远因头天晚上加班很晚,再加上已是夏天,让他疲倦的连闹钟的声音都没听见,一觉睡过了头。还好他起来得不是太晚,他急匆匆地在公共水房里洗漱一番后赶到车间。这家企业对纪律抓得比较严,每天早上车间的三位主任都会到各个车间班组转悠转悠,如果看见谁没到到场的话,是会被主任们记录下姓名,并在发工资时扣除一些。曹光远刚刚走到他们器身班门口,正好遇到三个主任从他们班里出,其中一个主任对曹光远说:“小曹,跟我来办公室里来一趟。”
主任的这一句“来办公室一趟”把曹光远吓住了,他忐忑不安:“是不是我今天迟到了,不会扣钱的吧?”
曹光远忐忑不安地跟着主任走进办公室,主任递来一张盖着大大的红色“××变压器有限责任公司人事劳动科”印章的字条来对曹光远说:“小曹,这是调令,从今天起你去技术中心,现在收拾一下快去技术中心报到。”
曹光远接过调令仔细看了番,生怕这调令有假似的,他忐忑不安的心这才放下松了一口气。他确认的说:“主任,这是真的吗?”
“当然,这调令还能有假?小曹你以后好好工作。”
他高兴地离开了办公室,他当然高兴了,在这一年里,他尝到了“地狱车间”给他的滋味儿:没有白天黑夜也没休息日的工作,这倒是没什么,当他们套好包后(绕好的变压器线圈被工人们称作包,一个相是一个包,电力变压器一般是三相线圈的套进铁芯里简称套包),如果变压器够大的话,他们就爬上架子插片子(这里是指矽钢片,铁芯是用一片片的矽钢片一层层一级级地垒起来的),这片子很尖锐,利得胜过菜刀,一不注意衣服刮破不说,尤其是在夏天,衣服本来就穿的少,有时会衣服连同皮肉一起割破,凡是接触过这片子的人都知道,这片子上涂的绝缘层是有毒的,一旦被割伤,伤口是很不容易愈合的。曹光远他一想到以后不用再做这些活了,心里是无比的快乐,他在学校里学到的那些知识终于可以派到用场了。
这几天曹光远他是喜事多多,他接到调令后,又听到他女朋友张玲也学完了理论课程,被分配到胡誓成他们那家医院实习。这样以来,他可以天天和张玲见面约会了。
这是一间不大的店面,一进门的橱窗上的货架上放着可爱的卡通东西,如毛绒玩具,各种好看的摆件等等,靠左侧墙的货架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电脑周边配件,如什么摄像头、主板、声卡和显卡什么的,货架底下放着电脑主机的空壳。右侧成“L”形摆放,柜台里放着一些电脑配件,靠门的那段柜台里展示着“爱国者”系列的Mp3、Mp4和MD等音乐播放器,宝萍的办公区就设在这个“L”里,这一侧墙上放着耳机和手写板之类的东西。对着门的那块墙上镶着“领先科技”的字样,靠右边一点有个小门,这门通常是关闭着的,因为那是通向存放货物的仓库。
那个跛腿女孩居宝萍坐在靠着门口的吧台里算着账本,店面顶里边有一女孩正在清点着货物。
“宝贝儿!”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在居宝萍面前。
“张玲!你怎么来了?”居宝萍吃惊地看着站在她面前这位女生,和居宝萍长得有几分相像,但这个女孩很时尚,这是她多年的同窗室友,好姐妹儿,也正是曹光远的女友张玲。
“想你了呗。”张玲眉开眼笑地说。
“是吗?”居宝萍反问道,“你不是在上学吗?”
“是呀,不过现在我回来实习啊。”
“那好呀,春哪家医院?”
“这个嘛,暂时保密!”张玲调皮地说,“那么,你现在有男朋友了没?”
居宝萍被张玲突然这么一问,脸唰的一下子红了起来:“没有……”
张玲看到居宝萍这副表情笑得前赴后继。
这一段时间曹光远还是会在上下班的时候再看见那对母女俩,只是和以往有所不同的是,她中年妇女似乎不像以前那么精神了,像是大病刚初愈一般。
“哦,好久不见……”曹光远鼓足勇气对那女孩招手说到。
“你好。”女孩也微微笑一笑说,然后就这样又擦肩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