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的七月,曹光远从一所高校毕业。
这是个周末,曹光远刚刚下火车,一出了出站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喊他:“曹光远,这里!”
曹光远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略带“强壮”的人向他招手,原来是他的同学魏江涛,身材略壮,从上学起就是一个痞子样,虽然有些**儿郎当,但人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
“你怎么来了?”曹光远有些惊讶。
“来接你啊,”魏江涛伸手帮曹光远提行李,“走,咱们仨去喝几杯吧。”
曹光远吃惊地问:“咱们仨?谁?”
魏江涛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小轿车说:“这不,胡誓成开车来的。”
胡誓成一向学习是中等偏上,平时少言少语,就是因为他们家人认识曹光远的大姨,所以自然他和曹光远玩得熟一些,平时也没什么特长,因些师生们对他的印象不深。
而魏江涛学习时好时坏,散漫、打架、抽烟、跳课什么的,反正在师生的眼中共认的“坏学生”所做的事他都做过,还差点被学校处分。
记得那时有一个叫洪兴波的同学,因腿抻得过长,魏江涛因此被他的长腿绊倒,在同学们面前丢尽了脸面。恼羞成怒的魏江涛趴起来就是对着洪兴波一拳。洪兴波挨了打,自然也不愿意了,于是两人打了起来,不管同学们怎么拉也没把他们两拉开。当时曹光远是班长,见两人拉不开就报告到了班主任那里。
班主任听了他们两的叙述,让魏江涛向挨打的洪兴波道歉,而魏江涛始终认为是洪兴波故意在整他,说什么就是不肯道歉,弄得班主任很是生气,说是要做留校查看的处分,还要请家长。魏江涛什么不怕,怕的就是他出身于警察世家的爸爸,一听是要请家长,魏江涛吓得这才道歉,写了一份书面道歉书,并在全班里读了一遍。
此后,魏江涛还和曹光远发生过冲突,他说曹光远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而魏江涛又和胡誓成关系不错,后来不知怎么的三人好在一块了,魏江涛还对曹光远说“真是不打不相识”。
H市的深夜,现在街上就没有了行人,只有一些小年轻喜欢“夜生活”才会男男女成双成对在街上浪漫散步。倘若是在冬季,H市属于西北,虽然北方有秦岭阻挡了部分寒冷的空气,但冬季的晚上还是会感觉到寒冷,因此更老早的街上不见人行。
此时夏天的夜晚吹起一阵凉风,让人感觉到一阵凉爽。曹光远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立交桥下,凉爽的风吹在他脸,他感到格外亲切,自从他上大学离开了四年。虽然每逢寒暑假有回来过,但是这四年H市迅速发展,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变化,比如他刚上大学离开家时这里还没有立交桥,是一个土坡,过往的车辆把原本高低不平的路面压得更加不堪。
突然,在某一处的小巷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呼救声,曹光远提着拉杆皮箱加快脚步向声音来源奔去。在一个漆黑的狭长的小巷里一个打扮的像“新人类”的小青年正在抢夺一个女孩。
“不要啊,放开我!你这个流氓!”女孩大声呼叫着,拼命地对一这小年青反抗着,可这男生力气真是太大了,不论女孩怎么反抗男生始终占居上风。
“别喊了,这时间是不会有人听到的。我劝你你还是乖乖地配合。”男生狠狠地说。
男生将手放在女孩衣服口袋处乱摸,女孩突然给男生一个响亮的耳光:“混蛋!”男生生气地说:“别敬酒不吃!”说着说着男生将手伸起女孩上衣口袋里。
“放开她!”不知道曹光远突然哪来的这么大的喊道。
女生和男生同时看向曹光远,女孩渴望和期待的眼神望着。
男生不耐烦对曹光远说:“你少管闲事!”
“我说请你放开他!”曹光远再次喊道。
男生气急败坏地一拳打向曹光远:“真******烦人!”
此时,在某一处中年妇女的家里,妇女正在家里打扫着房间,突然,她又感到一阵疼痛从她的肝区部分传来,瞬间她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水来。
那是半个月前,本市中心医院里,中年妇女和医生在商量着什么。
中年妇女面容蜡黄,着急地对医生说:“医生,请你告诉我,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医生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检验报告,停顿片刻抬头说:“你得要有个心理准备。”
妇女低头想了想片刻,振作精神,平静地说到:“没关系医生,您就如实告诉吧,我可以承受得住。”
医生眉头紧锁:“你真得可以?”妇女微微点头,医生继续说,“那好吧,以你现在的体检报告来看,从你的核磁共振造影图像上看,你的肝脏已经肿瘤形成多个圆形或椭圆形的结节,散在分布,结节直径多不超过5cm,你已经患肝癌晚期了,你现在要必须住院治疗。”
妇女傻愣在一边,眼睛里全是泪水:“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那就需要您配合我们工作了,你现在要尽快办理入院手续,尽可能地在最快地做手术。如果手术成功的话,你可以再生活3到5年……”
“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呢?”
“这就不好说了,这要看你的身体状况和病情发展情况,也许3个月,或甚至更短……”
妇女从回忆中本来,她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大衣柜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百宝箱,轻轻地打开它后她说:“孩子,我可怜孩子啊……老天爷,求求你让我活久一些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呢!现在我不能这样倒下去,甚至我要帮我们的宝萍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后,我才能安心地离开……”妇女说完泪水从她苍老的脸庞落下。
妇女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12:17,她担心地说:“都这么晚了这孩子是怎么搞的还不回家啊?”
此时立交桥下的街道上,刚才那个抢劫女孩的小男生已不见了踪影,留下的是曹光远和那个女孩。
“真是太谢谢你了!”女孩感恩地说。
“没什么啦!”曹光远的脸上和嘴角有些破皮了,说话时疼痛不由地“哎呀!”一声叫唤。
女孩关切地问:“您不要紧吧?”
“没事,一点皮外伤。这怎么晚上了,你怎么一个人走夜路?这多危险啊!”
“今天去朋友家误了公交车,只好走路了……”
曹光远拧起行李:“我送你回家吧。如果你再遇到坏人怎么办啊?”
就这样曹光远和那个女孩边说边笑走在回家路上,一路上他们又说又笑,在交谈中得知那个女孩叫居宝萍。
接下来这几天曹光远和两个死党出入人才劳务市场找工作。说来也奇怪,曹光远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几经周折通过了一家企业的初试和面试,最终被这家企业录用,并签订了劳务合同。现在三人都毕业了,看着曹光远一毕业就找到这么一份好工作,再想他们两个自己仍然还是”家里蹲”,两人真是羡慕不已。
这是一个中大型企业,生产电力变压器为主的龙头企业,位置矗立在繁荣的工业区之中,年产值每年均在5亿之多。炎热的七月正是这家企业的生产旺季,工厂里是一片繁忙景象。
曹光远是学机电一体化的,以他的专业以后是要留在技术中心的,但是按合同技术人员必须要在车间里经过实践锻炼。曹光远在人事劳动科里待业了一月后,被分配到变压器车间器身班进行实践锻炼。
曹光远是个好静的人,平时朋友也不多,除了上下班之外几乎不出什么门,只是偶尔和一些同学出去玩玩,放松一下自己因工作而紧张的身心。
说起曹光远他的女友,在他上大二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叫张玲的女孩。张玲是学医的,具体是学儿科的。这年头,女孩家学护士专业的真是铺天盖地数不胜数,张玲从小就梦想着要作一名医生,给无数的患者带去福音,于是她就怀揣着理想考进了和曹光远同一所大学,主修儿科。
曹光远和张玲是在学校里的图书馆认识的。那时曹光远上大二,张玲上大一。曹光远的大姨是这所城市中心医院的一名内科医师,因此他受他大姨影响,从小迷上了医书。那一天,曹光远正在图书室里查阅资料,书架上工程类区的旁边是医学类区,突然他在旁边看见一本叫《医学人体解剖手册》,便伸出手欲要拿,突然另一只纤细的手紧紧在拽着,死死不松开这本书。”这是我先拿到的!”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这是一个戴着和周笔畅一样的眼镜,梳着垂耳齐刘海的女孩,摆出一副得胜的表情说到。
“这可是我先看到的!”曹光远毫不示弱。
“这书是你的吗?”女孩不依不饶地说,”又没说这书只能是你看的!”
“你……”曹光远笨嘴笨舌的,他想想也是,他又不是学医的,只是对这方面感兴趣而已,他只好拱手让人。
命运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如果命中注定要相遇的人,只要相遇一次,以后总是再会相遇的,而且总是在同一个地方相遇。从那以后,每逢曹光远去图书馆,总是会遇见那个戴着周笔畅一个款式眼镜,梳着垂耳齐刘海的女孩,那女孩总是摆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对着他微笑。这样的两个人一来二去,渐渐地熟悉起来,经过交流曹光远认识了这女孩叫张玲。有一次张玲问曹光远:”你是学工程学的,怎么也喜欢看一些医书呢?”
曹光远笑着回答:”照你这么说,学医的就一定只能看医书吗?”
张玲想想也是,谁也没有规定谁学什么系的人只能看什么科目的书籍,她又问到:”那你这么喜欢医学,为什么不去学医呢?”
“这个嘛,”曹光远沉思一会儿说,”我大姨是中心医院的医生,我受此影响从小就喜欢上医学。而我妈认为学医太辛苦,而且没什么前途,所以她坚决反对我学医。”
一天,曹光远正在听着Mp3,踏着自行车嘴里轻声唱意着歌。当他行驶到立交桥下时候,他无意地注意到迎面走来一对母女。这个女孩,一个很朴素的女孩,在一个中年妇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蹒跚前行着,搀扶她的女人花白着头发,轻轻地将她的一只胳膊挽起,踏着缓慢的步伐迎面而来。让曹光远他意外的是这女孩就是他刚下火车那天晚上救起的女孩居宝萍。
命运捉弄人,他以后的日子里,总是看见这对居宝萍迎面走来,总是在他经过立交桥时,他向北走她们向南走,当他向南走她们又向北走。
最近企业里任务日渐繁重起来,在这个炎热的夏季,迎来了全国的用电高峰期,因此变压器现在是供不应求。在目前的生产系统中,铁芯班、器身班和绕线班是变压器的三大主要生产班组,尤其是器身班任务更是繁重,在工人的心目中器身班号称“地狱车间”。在这样繁重的任务下,曹光远紧张认真努力的工作着,却忽略了他的女友张玲,连他的女友张玲也埋怨他只忙于工作而不在乎她。
十月中旬盛夏的炎热渐渐地消散了许多,不再像七、八月份,烈日当头,就只单单坐着就会冒汗,在生产车间里虽然有风扇不停地扇动着,可工人们仍然个个是汗流夹背,现在是凉爽了不少。任务也轻松了些,这只是暂时的,因为在十二月之后一直到来年的二月左右又是一个用电高峰期。
这天下午下班时分,曹光远骑着自行车行驶在立交桥路段,不由自主地向路边看了看,没有看见那居宝萍母女俩,曹光远的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似乎缺少了什么,却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心里有种莫名的空荡?曹光远在心想着,想着想着他在心里不由地发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