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耽误上班,天再亮时,我俩便赶往省城了。可是,一回家就丢失了故乡的热闹,空闲在家,因为婚假还差两天。晚上,寂寞之中我向小敏叙述了自己的心迹:
“闲在家里,我觉得无聊,左思右想,感到还不如去上班呢!”
“行啊!何站长当初同意了你的婚假,也能像我们领导一样,那就带着喜糖提前去谢谢他。”想不到,她竟然爽口赞同了。
于是,我遂心地轻松了一夜,没睡懒觉而去上班了。不过,人生一次的婚礼之乐并没维持多久,因为家中虽然充实了,但上班还像以前一样。——回到单位,自觉何站长不会比我来的早,便先等在自己的办公室了。
我送给小余一袋喜糖,未出所料,他虽然尝到了甜味,却仍怨我没在省城办几桌,让他喝一杯!当然,咱俩在单位可谓共同的悲惨遭遇已使我明白,他其实完全理解我简办婚礼的原因。所以,我就随着他傻笑几声、漫谈几句聚会亲朋的故乡之乐,才去见何站长。
进入办公室,看见韩站长也坐在门旁,我就递给他一袋喜糖,又放一袋在办公桌上,感激地说:
“何站长,谢谢您!我的婚礼办得很高兴,请尝尝喜糖!”
“哦——”他长吁一声,并不多说。
“别在这啰嗦了!”韩站长却在后面歪起头,脸色讨厌,“你自己是欢喜了,快回办公室去。”
“呣,怎么了?”
“快走吧……走吧……”
他已经皱起了眉头。我不由地反感他竟然“这样”待人,便转身出门了。但是,我毕竟奇怪所以,未下楼就坐进主任办公室,向干事方伟风递支烟,问起自己刚才的经历。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也已经讨厌,只是他给了一个非常意外的回答:
“你可知道?你跑回去结婚了,搞得单位的报告都无人能写,把韩站长他们气坏了!”
噢,原来这样!我知道,单位的总结、计划和报告等本来就是我在替写的,再说已没意思,便没吱声而离开了。
当然,年前年后,单位的客流量还是大的,因此关于同事的“好人好事”也相对多些。所以,我庆幸这个新闻工作的良机,仍在主动、积极地干着宣传,不愧“创建办”的名字。特别高兴的是,春运结束后不久,总公司再次奖励我一个又大一些的红本子——“春运宣传工作”中的优秀通讯员!
不过,余下的时光就有些空虚了,因为新闻素材少了。就这样,我在单位偶尔宣传出作品,继续无奈了两个来月,很遗憾只是重复着曾经的遭遇而已。
一天上午,我正无聊于办公室内,检票口又发生了纠纷。一看,竟是程站长瘸着左腿一晃一荡在那里发着怒,于是我不由地走出办公室,围到旁边。原来是王洋友科长正与其红脸相对,叫嚣道:
“这再是你家的客车,你不就是个副站长吗?我孬好也是科长哩!竟然连送个人都不行?”
“呸,你也配坐我家的车子!”
程站长横眉怒目,已经手指向他的额头。王科长手一摆,推过他的胳膊,大骂:
“****妈的,你别太过分了!”
“哼,狗娘养的……”
程站长瘸腿一抬,便踢过去!王科长身旁的一位女子慌忙伸手将王科长拉开,瞪眼吵骂:
“臭站长,不得好死!”
“又上一家伙,臭娘们!”
“你也有妈……”
女子与程站长立即相互指脸,争执在恨里。后面立即有人议论:“女子是王科长的姐姐,因此也有势可仗!”王科长五短身材,而他姐姐却比他还矮,怒脸更丑;不过,程站长莫过胖墩墩的,所以,他(她)俩的仇眼还算“平衡”,各自皆未觉低!
这时,办公楼那边突然传来了韩站长暴喝的声音:
“何站长叫你们别吵了!别吵了!”
大家的目光皆不由地转过去。一瞧,韩站长人虽没到,何站长的大名却已到了,而他正挥着手儿,走过来。于是,人们都向后退了几步,吵架的圈子变大了;而程站长、王科长和他姐姐也听话地闭了口、收回手。场面安静下来。
但是,程站长的心跳却在加速了。因为这几年来韩二水在单位走狗般爬过的爪迹,又横醒在他的眼前——从业务科时谄笑的弯腰供茶,到会议室中漠然的平起平坐,又将继任一把手而傲慢的骑在他的头上……将来自己可有面子在这单位了?——王科长经常跟在他韩二水屁股后面,不言自明,自己虽然是副站长,但在韩二水眼中并不比王科长“高”。而他现在竟然过来了,还说是何站长的命令,所以,自己若处理不妥,又该如何?唉,程站长逐渐的烦了。
确实的,韩站长就是看着王科长过来的,而他刚才在站长办公室虽然与何站长一样的站在窗口望着停车场的吵闹,却是暗自心急于王科长的。所以,何站长还没吱声,他已经控制不住了,就说:
“不能再让他们乱下去了,何站长,你看处理一下吧!”
“这个程站长也不注意领导形象,哼!”何站长摇摇头,“那好,你就去看着解决了。”
啐,何站长的态度正合韩二水之意。因此,他慌忙跑下楼,不过,他却未忘何站长对程站长的讨厌,非常“注意”领导的形象——公正?因此,一进入停车场,他便目朝其中,发出了面向两边的阻拦意见——别吵了?以隐去自己对王科长的背后宠护。而且他首先提到的是何站长的大名——更会仗权!所以,远远的一句话就起了平定作用,他已不由地自觉势大而乐了。于是,他的步伐开始不紧不慢。
然而,围观的人们见着韩站长居然摆起了架势,都逐渐的反感,就转回了头。王科长一直凝视着他的“主人”,但韩站长彰显在他眼中的脸色竟是“冷”的,他不由地大皱起眉头。而程站长看着韩二水的轻浮,已经满眼憎恨了!当然,他却无处发泄怒气,就只好乜斜一下王科长。——程站长正不安于鄙视和被鄙视之间,自家的长途客车突然从检票口发出,他急忙摆手,一边与司机分别,一边说:“祝一路平安!”
自从吵架以来,司机虽然粗壮在旁边,但一直未敢吱声,此时也只是点个头,继续前行了。大车身当即挡去了韩站长的嘴脸。于是,围观的同事有人开始低声议论他,发出不满:
“听他的叫唤是来处理事情的,可看他的样子却是在摆架子的,真无聊!”
“不也就是副站长吗?并不比程站长高,却像居高临下似的!”
“站里他几个大官其实都是这样……”
…………
客车很快开远了,韩站长又露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