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近中午,我虽然心中依依不舍,但自觉最好不给段老师添麻烦了,就站起身,说:
“我现在回去了,有机会再见!”
“喂,别走!难得相聚,中午就在我这,马上我们去酒店。”
她伸手相拦。但是,我还不愿累她,就借口道:
“我那边还有事。”
“那,明天再办吧!”
“我已经安排好了,对不起!段老师,以后有空请到我省城一聚。”
“哦……”
她听我这样解释,也就无奈地停顿一下,才眼神忽闪,声音显急:
“稍等一下。”
她说着,就跑回屋里。接着,她竟然提出一袋礼物,递上来。我推脱几番,但是,她也客气不停。——面对段老师的亲热,而且是走出校门之后,我只有高兴地接受了。
然后,她又将我送出院门,仿佛仍是一起走出了教室,但前途已是校园与社会的落差!不过,师生感情远高于上下级关系,因而依依惜别段老师,踏上的虽然还是来时路,我却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曲子《我爱米兰》:
“老师窗前有一盆兰花/小小的黄花藏在绿叶间/它不是为了争春才开花/默默地把芳香洒满人心田/啊,米兰,像我们敬爱的老师/我爱老师,就像爱米兰……
“老师窗前有一盆兰花/小小的黄花朴素又盈满/它不是为了赞扬才开花/悄悄地用青春把祖国装点/啊,米兰,像我们敬爱的老师/我爱老师,就像爱米兰”
自然的,歌曲醉心之中,感觉更快就回家啦!外甥还在院子里独自学习,一见我手中多了东西,就惊诧地站起,边跑上来,边问:
“舅舅,你咋买东西啦?”
“不是买的,哈哈……”
我自豪地一笑。他伸手接过礼包。姐姐也从厨房里迎出,看一眼大礼包,就皱眉发问:
“那你从哪得来的?”
“哦,我去拜访段老师,是她给的。”
“哎呦,你与她还这么好!”姐姐仍记得我原来常到段老师家,油然转首耀仔,说,“你看,你舅舅原来努力读书,与老师处得多好!你可要像他学习?”
“嗯……要……要像舅舅学习!”
耀仔朝妈妈点头。姐姐一听,立即满脸欢喜。当然,我也特别愉快,因为外甥竟因此发誓上进,就不由地拍手叫好。姐姐向我眯眼一笑。自然的,我明白她已在心中感谢,因为我与老师的关系激励了外甥!
所以,后来偶遇耀仔学习懒惰,我就提起段老师。而我话一出口,也就给他鼓了劲,因此我很欣喜。姐姐与姐夫知情后,同样喜洋洋的。毋庸多言,寒假二十来天,我们一家四口都过得不亦乐乎!
然而,辅导结束,返回省城,我又陷入了逆境,因为还是学而无用!所以,沮丧地熬了一个多礼拜,我终于按捺不住自己上班的愿望,就赶往汽车站了。
我乘坐的虽也算客车,但却是公交车,所以很遗憾自己作为汽车站职工竟不能接近长途客车。悲叹了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直到走进了单位的大门,才看见心中愿望的车辆。因此,我情不自禁地驻足停车场,左右顾盼了一会儿。眼前的环境还在春运之中,所以车与人仍相对多些,就更有点乱,不过,我终于感到一份难得的安慰。
然后,我就上楼,走向韩站长办公室。可是,一到门口,韩站长就在里面猛地摆手,叫嚣:
“我现在没空,你回去——”
“啊?”
我惊诧止步,呆望着他,张口结舌。很庆幸,屋里没有那几个同事,否则,走狗们又会冲过来!然而,韩站长的绿豆眼已经瞪大!我明白不宜将矛盾恶化,就瞥视一眼他的专横,心压着怒气,转身退下了。再次经过停车场,我仍然不忍离开,但面前的客车不停地或发动或行驶而有点噪杂,便坐进候车室,继续外望着车辆。
悲喜交集之中,梁大姐来到我的面前。她关怀地询问过我刚才的遭遇,愤慨地说:
“小林,你不晓得,王芜文上次狗态护主而害你之后,我的同学来汽车站请他喝酒都不欢而散了。”
“哎,怎么回事?”我顿觉诧异。
“那天,同学因为找他而问到了我,意外听说同学竟是王芜文的朋友,我不由地跟他讲起了你在单位被害之事,然后才带他到了治保科。同学已经气得脸红,他当即训斥王芜文:‘听说你曾害过同事林泽祥,但是人家与你无冤无仇呀?你明知那是你们韩站长的错,怎能再桀犬吠尧而害同事呢?’开始时,王芜文还嬉皮笑脸:‘呣,他林泽祥算什么?人家韩站长是领导……’我在旁边一听,情不自禁地朝他瞪眼。同学自然气更大了,再次责问道:‘他韩二水官大,你就该那样情理不认吗?林泽祥也是你的同事,大家都是同事。’王芜文这一下显得无奈了,吞吐几声,才厚脸解释:‘可我也没办法,当时,我就是不由自主的,这只能怨我个性不好了,唉!’‘你既然知道自己个性不好,以后就别再那样犯错了,害人必害己,请你注意!’同学继续严肃提醒。王芜文皱眉一会儿,仍未定心,但自知也不能再惹朋友不乐,就应付道:‘那……好吧。’虽然王白狗表示了意见,但是,谁都明白他说的并非真心话,因此同学始终没提喝酒一事,就摇头离开了——可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同学给你伸张了正义……”
“哦,林大哥,请就别气了——”
小鲁忽然从后面走上来,打断她的话,继续说:
“朱胜庆与王芜文合伙害你之后,在单位就被老婆小梅训了!”
“呣,小梅?”我晓得小梅脾气好,更想了解多,“怎么了?”
“韩站长在单位仗权欺人,很多同事都气愤!没想到上次朱胜庆还会为虎作伥,效劳其主人韩二水而害你。呸,非常遗憾走狗们!不过,他老婆小梅听说情况后,当即心潮不平地跑到业务科,把他喊了出来,骂他没德性。尽管是在停车场,可附近还是逐渐的围上了司机与稽查员,但她仍然忍不住怒口。其实,朱胜庆早就黑狗大名鼎鼎的了——在汽车站他作狗害人,下班后他却又混入狗窝里。据说,他家附近有一个土坡子,始终游荡着邻居们的狗;每天一回家,他也蹿过去,大睁双眼找起了狗尿……一旦瞅见,他便沾沾自喜地低下头儿,面对狗尿,照起自己得意忘形的影子。那儿有一颗老漆树,经常是狗的发泄处,而朱黑狗合心地看过自己狗尿之中耍笑的皮脸,总要伸一个长长的懒腰,朝着阳光,濯濯自己猩红的舌头,再自鸣得意地叫唤几声的,有熟人、没熟人,都要叫。所以,远见其模糊形象的还以为他是狼或豺呢!哼……还好,小梅骂他的时候,当着同事们的面,他总算没脸皮再吱声了。虽然他一直闹着在自己家里养一条狗,但小梅都将其拦下了。大家知道,小梅人品正、个性直。缺德都有管教,如今朱胜庆的情况,你也晓得了,因此别气他们了!”
“走狗们过得再好,又算什么?想想宠物,其实它永远是在人下的,而我们才真正活出了人样!”梁大姐掩口一笑。
“嗯,人生确实如此!”
我当即朗声赞同了他俩的人生观。回想十年前第一次被排挤回家的时候,小梅还能说出友谊的送别之话,而我仍感谢至今,余下心思可谓不言自明——
“走狗们”是什么?看过影视剧和小说的人都明白,就是有权有势者的“跟班”和“帮凶”,王芜文的朋友之义举可谓已经做了解释;而朱胜庆死不要脸于狗尿前的丑样,也在自认着其是权势者的依附品,令人耻笑!
面对“真正”同事的关心,听说黑白两狗的丑事,我逐渐的心安了。于是,我向他们点个头,说声“感谢”,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