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跟着震颤了一下,又震颤了一下,紧接着动静越来越大,吴烈阳觉得手中发麻,篮球也开始七窍生烟,很快云雾缠绕着飘悬于空中将他的头都笼罩了起来,他察觉手里的球正在渐渐变轻,于是就尝试慢慢将手放开,只见腾云驾雾中篮球还是原本的模样,只是像热气球似的袅袅升起,底下还有只麻绳悬挂着的网状的筐子,模样酷似篮球架上的篮筐,体积也是仅能容纳一个人的大小。
等烟消雾散得差不多后,吴烈阳迫不及待地爬进热气球的筐子里,可怜的篮球在低空中深深地一沉,颠簸了无数次后终于稳定住,像宇宙飞船般腾空而起,凌驾于星空之上。
吴烈阳站在这个篮球形状的热气球里,一边飞速上冲一边还得躲避与周围巨大星体产生碰撞。
他蹲下身体放下背包打开,如获至宝似的小心收藏起了“律”,又翻出手电筒来照向天空,他抬起头半张着口认真仰望夜空,开始努力寻觅那条断了的登山绳。
此刻他的心情又重新焦虑起来,若是回不去纵使拥有了这不可思议的魔法那又如何,难道要留在这里变CD教授做外星人不成。他凭直觉认定绳子一定是断在了这附近的某个地方。他的眼珠子飞速转动着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会错过可以令他回到原来世界的唯一希望。
残破的夜深不见底,他用手背蹭了蹭额头,发现自己的头发也已被这里潮湿的空气所浸润,他越发觉得不妙,得尽快离开这里。
手电筒发出的淡黄色柔光微薄昏暗,将吴烈阳如冠玉般白皙的皮肤都映衬得无比晦暗,可他漆黑的眸子却闪烁着灵动的光辉。因为他看见了许多奇妙的东西,原来这里不但有各种五颜六色的球状星体,还有一根根像冰柱一样的结晶物质,大大小小参差不齐,不知依附在什么物体上倒悬耸立着,而手电筒的灯光就如镭射灯般将这些透明柱子照射得晶莹剔透光彩照人,吴烈阳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玉砌翠琢的冰雕世界。
只是他可没心情再去探索这个变幻莫测的神秘世界,现在的他一心向往着自己出生的那座美丽富饶的蓝色星球——地球。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一处闪着微弱白光的缝隙中探寻到了登山绳的芳踪,他慌忙伸长手臂用力蹬腿跳了起来,苦于太高并没有抓着。他急了,不顾一切地顺着热气球的绳子奋力往上爬,够着登山绳以后他双手牢牢将其抓住,双脚慢慢离地,在悬空的失重状态下整个身子都像钟摆一样左右晃动着,但他已经没功夫细想,立刻像爬椰子树那样扭动着身躯使劲往上挪。
直到爬到脑袋探入头顶的白光时,他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进去,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上。他慢慢站起来环顾四周,忍不住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欧耶,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虽然他的兴奋与周围夜的宁静大相径庭,他还是动静很大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然后慌忙寻找起音乐盒来,幸好它就掉在不远处,他拾起来又看了唯一知道秘密的梧桐树一眼,解开牵绊着的登山绳后就回到家里。
家里面的时钟诚实地指向凌晨三点,他把玩着没有盖子保护,裸露着零件的音乐盒,觉得它丝毫没有刚才的霸气,无辜的躺在手里似乎是在表达曾经发生的一切都不关它的事。
今晚12点的时候幽幽没有唱歌,吴烈阳百思不得其解。“律”也被他拿在手心里,只是尺寸大了那么一圈同音乐盒已经对不上号了。
他把手里的“律”翻来覆去细细欣赏,忽然觉得洁净光滑的“律”很像一面镜子,流光溢彩间还将家里日光灯的光线反射在他脸上。他的表情尚算宁静,内心的思绪却纷繁复杂地交织着,他想着想着,只见“律”的表面像湖面般泛起层层涟漪。
他屏气凝神地看着如ipad屏幕似的“律”,好家伙,裴云杰这个老狐狸又在计划着如何挽回林曼,哦,原来林曼是银行家林总的千金,怪不得裴云杰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这哭成泪人儿的不正是齐薇嘛,吴烈阳和她是同事,他记得刚进公司那天就是齐薇领他去各个部门打招呼的,她还指着吴烈阳同别人开玩笑:“这是我们组新来的小鲜肉,大家不许欺负他哟。”那时候她是笑着的,笑得像朵花般好看,而此时却在哭。
想必她已经发现了裴云杰求婚对象另有其人这个残酷的事实,水雾般的大眼睛里不断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如同遭遇丧子之痛的母亲那样绝望,那样无助,她泪水所酝酿着的悲愤正呈倍增长累计叠加,吴烈阳能感觉到“律”正在燃烧,“律”不堪重负。
吴烈阳双眼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他站起来,又坐下,走了几步又回到原地。时钟上秒针马不停蹄地奔跑着,那似乎是一场永不终止的比赛。窗外不知哪只野猫触碰到了某辆摩托车上的警报器,尖锐刺耳的警鸣声划破清晨的天际。
正步履踌躇的吴烈阳听见便走到窗边鸟瞰了一会,抬起头来时他那如水般清澈的冰眸间忽然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冷俊与犀利。
这时,同样在家享受无眠之夜的李菲儿接到了吴烈阳打来的电话。
“菲菲,帮我个忙好吗?”
李菲儿满脸厌弃,慵懒地说:“不好。”不过她不知道这已在吴烈阳的意料之中。
吴烈阳不慌不忙地接道:“哦,我本来还想告诉你我发现了音乐盒的秘密,既然这样那算啦,拜拜!”不过他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静静等候电话那头的反应。
“什么事?你快说!”她果然只坚持了一会就按耐不住了。
十五分钟后,李菲儿来到吴烈阳家楼下是时,他已经站在大楼前面等候了。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上班族男人标配的白衬衫,把双手放在背后挺拔地站着,微微仰起头望着还隐匿在云层里的太阳发呆。一大清早雾霾笼罩着眼前的一切,李菲儿朦朦胧胧间只觉得眼前的这个身影有那么点似曾相识,这也不禁勾起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回忆,她暗自想着这其实小子还挺帅的。
但她绝不显山露水,走过去依旧冷淡地对吴烈阳说:“那个什么太阳的,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我叫吴烈阳。”他强调。
李菲儿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无太阳。”她故意调皮地报复着他。
却不料吴烈阳只是淡淡地付之一笑,无疑是在嘲笑她很幼稚,这反而令李菲儿觉得更没面子了,便别过头去耍着小倔强。
吴烈阳不理会她的小孩脾气,绕道她面前恳切地说:“菲菲,裴云杰的事还没完,如果不将他们三人纠葛不清的情愫彻底斩断,可怕的事情仍将发生。”
李菲儿表情一下僵住了,生性善良的她见到再有这类事情发生也是于心不忍的。
她马上彷徨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吴烈阳眼底再次透出一股犀利:“就像昨天那样,想办法拆散他们。”
李菲儿感受到他的决绝不由地心中一凛,没想到这小子认真起来也挺果断,她转动着眼眸想了想,忾然叹息道:“也对,本来就是孽缘,散了也不可惜。”
凉爽的风渐渐将凝结的雾气消散,似一个高度近视的人戴上了适合的眼镜,无比的清楚畅快。
吴烈阳走到路旁的一辆黑色三轮车前面,从口袋里取出“律”举过头顶笨拙地甩动了两下,灵光闪现的“律”吐出一团小光圈精准无误地打在积满灰尘残旧不堪地破三轮上,它的周围顿时弥烟四起,紧接着一辆豪华地加长版林肯就显露他们面前。
李菲儿早已无语凝噎,幽蓝的眼眸瞪得很大而且还浮现着梦幻般奇妙的光晕。她不得不用双手捂着嘴才控制住颤抖,可急促的呼吸依旧起伏不定地鼓动着胸腔。好半天才惊跳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吴烈阳,你简直就是怪盗基德!”
?????她崇拜地看着吴烈阳,作为记者的李菲儿也算阅人无数,一直有点看不起平凡而又固执的吴烈阳,但是她现在亲眼所见这个男人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就又觉得他简直是天神了。
吴烈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勾起嘴角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酷极了,他开始自信起来,随心所欲控制着“律”,又一个光圈点落在了不远处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笑容可掬的麦当劳叔叔头顶。
“啵”,轻轻的一声爆破,一缕青烟下竟站着一名戴白色手套穿黑色燕尾服仆人模样的车夫,只有头顶梳得很整齐的红卷发和微微泛红的鼻头还有点麦当劳叔叔影子。
车夫阿谀地对着李菲儿欠身行礼并替她打开了豪车的后排车门。李菲儿一脸的受宠若惊,转身看向吴烈阳:“天啦,我现在已经变成富家千金了是吧,你要我就这样去勾引裴云杰?”
吴烈阳淡定地看着李菲儿,笑容神秘而又诡魅。他走到李菲儿面前,李菲儿心领神会,兴奋地看着他充满期待地说:“把我变漂亮点,我要穿得穿公主一样华丽!”她嘴角向上扬出了个漂亮的弧度,露出整齐的八颗银牙,娇媚的容颜上随即展露出一抹小女孩似的纯真微笑,然后安静地闭上双眼。
“律”起落间瞬息万变犹如魔杖,李菲儿悄悄睁开半只眼睛,只看见滚滚的烟尘,自己好像也快要随之灰飞烟灭了,待云雾散去,她赶紧拍了拍两侧的衣服,怎觉触感不对,为何是长袖,天气不算冷为什么将自己裹的如此严密。
她心存疑虑地走到豪车前面借着反光的车窗打量自己的装束,天哪!哪里来什么公主,玻璃窗上模糊不清得倒映出个穿一身银灰色精美西服的人影,飘逸的长发也变成干净利落的短发,分明是位气派的阔少爷嘛!只见此人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面上的轮廓俊美中又藏着几分秀气,白脸小生的英姿简可以直堪比孟小冬。
可李菲儿显然对这焕然一新的造型极为不爽,她噘起小嘴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来:“喂,你疯啦,居然让我女扮男装!”
吴烈阳看着一身男装的李菲儿,虽然也挺美丽,但毕竟有些违和,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我也不想的,谁叫我们这次的目标是齐薇呢。”
李菲儿更激动了瞠目道:“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勾引人家。”
“我和她是同事不方便这么做。”吴烈阳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了一声,稍显严肃地说:“况且,我也不是个随便的人。”
李菲儿马上龇牙道:“切,你不是人起来也挺随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