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是一只通灵的猴子
北杏盟会闹出一个戏剧性的事情,盟会的主角中途逃脱了,给原本看起来没有什么胜算“征讨行动”抹上了一层阴影,齐桓公面对这样的尴尬大发雷霆,发了一通火之后,听到管仲的话,也感觉到生气发怒于事无补,心中的理想若是不能实现,只能终身痛苦。于是,从长勺战役后,他首次冷静地思考,询问管仲:“如何讨伐鲁国?”
鲁国并不是可以用强大的武力解决的小国,齐国和鲁国的军事实力相当,虽然齐国现在可能略胜一筹,但以往的战例是鲁国二胜一负,齐桓公因此担忧地问。
管仲说以军事实力来看,的确未必能打赢鲁国,而且鲁国人才比较多,又知礼仪,一旦国难,全国百姓必将站起来抵抗,就像一只通灵性的猴子。
说起猴子,有这么一个经典故事:“一个农民家里有一次猴子很不听话,不去干活,农民很烦恼,杀也舍不得杀,打也不管用,太聪明了,聪明就知道偷懒,那怎么办呢?一天,他想到一个办法,把猴子放在院子里,过了不久,抓了一只鸡过来,骂这只鸡:“你这个不听话的鸡,我把你宰了!”就把鸡杀了,煮了吃。这可把猴子吓坏了,不听话就要被杀啊!那我还是去干活,总比被宰了吃好,很自觉地去干活。”这就是成语“杀鸡给猴看”,齐桓公没有听过这种乡村的故事,管仲这么一说,品味一下,倒是很有道理。
“那么这只鸡是?”齐桓公拖长了音问道。
管仲用手指在版图上一点,鲁国北部的那个小国,叫“遂”,离鲁国国都比较近,属于鲁国的附属国。何为附属国?就是受大国监管,但完全具有独立的政治权力,只是因为国家太小,后来这样小的国家逐渐就被管制,被吞并了。
杀鸡
这只鸡就是“遂”,但是杀鸡的真正意图当然不能让“猴子”看出来了,也免得鸡跑了。首先要去责备这只“猴子”不听话,齐桓公就装模做样地率着大军,扛着一面招摇的大黄旗,威风凛凛地立在了鲁国东北面的边境上,没有发起任何的进攻,就好像武林盟主带着人举着旗先到达要讨伐的邪教门前,也不说我是来讨伐的,就是驻扎在那里。
这里顺便要提提原来在盟会上答应出兵相助的三个小国,说是一起征讨,各自出了一丁点兵马战车,自己溜过本国,分明就是壁上旁观。管仲心说就让他们观着吧,等摆平鲁国,看他们还坐得住吗?
鲁国政府望着齐国的大军不进也不退,一声不吭地驻扎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攻打的,但**不离十,早做好了防备,正处在那种尴尬难受的位置。人家不说是不是来攻打的,就不好出击,出击了,人家反咬一口说你侵略,可能不是攻打你的,那就是糊涂地吃亏。所以,鲁庄公和他的政府都很别扭,猜测多半是因为盟会没有参加,也听到各国的一些消息,齐桓公要讨伐这些不来参加会议的国家。
说起来,鲁庄公也是有点冤,盟会主题是给宋桓公定位,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而且鲁宋两国没有什么交情。再一个,听说齐桓公要在盟会上立盟主,如果去了,不选齐桓公肯定会惹毛两国关系,这么一来一去的厉害关系,他干脆就不去了。这一不去,没几天,齐桓公不声不响地把军队结集到他门口了。
管仲让军队在鲁境上驻扎了几天,鲁国政府也憋了几天。这天晚上,他把王子成父叫来,让他连夜带一些精干的人马潜到北边的遂国,清早就把它打下来,先打下来,再宣布它的罪行,盟会不至,藐视王命,来一个措手不及。
大司马王子成父连夜带领军队北上,《礼记•王制》中说:“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也就是说遂国非常小,相当于一个镇,这么屁丁点的国家,没有来得及防备,就在次日早晨被拿下了。
《左传》庄公十三年传:“遂人不至。夏,齐人灭遂而戍之”。
劝降
一得到在遂国战场上胜利的消息,管仲就把晚上写好的讨伐书派人立刻送往鲁国。鲁庄公刚起来不久,吃了早饭,和大臣们在议论齐国驻兵不进的事情,就听到传报遂国在今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被齐国攻打了下来,罪名是盟会不至,藐视王命。啊呀!鲁庄公叹了一口气,齐国屯兵在自己边境是为了迷惑他,使他不能救这个附属国。北边附属国被灭,鲁国朝野震惊万分,遂国一些百姓逃到鲁国造成了国内的不安。
与此同时,齐国使者送上了讨伐书,书上指出了鲁庄公北杏盟会不来参加,不吭一声,是辱没王命,特来讨罪,大致和遂国的罪名是一样。只是管仲在最后给鲁庄公留了个台阶下,这么写:“寡人敢请其故?若有二心,亦惟命”。就是说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不来啊?这个台阶也是管仲设的套,就等对方说我是有原因,那么就等于对方妥协臣服。大军压境吓唬鲁庄公走这个台阶,妥协来避免自己国家遭受战争。
但是,偌大的鲁国政府并不都是庸人,也有不少聪明的人才,看穿了管仲这招“杀鸡给猴看”的心理战术,坚决不妥协,他们知道一旦开战,谁输谁赢都不一定。一部分大臣认为退一步保社稷,他们是被灭遂事件吓坏了,另一部分大臣坚决不妥协,弄得鲁庄公进退两难,总没有决心果断地做主,这样反倒让驻扎在边境的齐桓公有些急了。
齐桓公问管仲:“这个计策怎么不灵啊?”
兵法里常常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又有一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用了攻心战,就不可能打退堂鼓,改用别的招数。管仲说:“我还有一个棋子”。
什么棋子?管仲没有说,退出了帐篷,这是一件秘密武器,管仲曾经在鲁国的那段时间发觉的一个法宝,一个足以影响整个鲁国政治的女人。